第2章 献祭
翌日，黎明之前，龙汎便出现在姜戈面前，将姜戈带出了门。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姜戈在空中完全被疯人院震撼住了。只见：主殿云阳殿被苍阳云山最为险峻的五座山峰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气势磅礴，浓郁的云气弥散在山与山之间，给人一种悬在众山之间的错觉，另有五座大殿分别在五座山峰之上矗立，像极了天上某个星宿与主殿相互呼应，宛如人间仙境。在六座山峰之外还有一层绚丽的护院结界，防御着某些势力不易察觉的渗透。
依次掠过无名殿，残心殿，空云殿之后，龙汎带着他在祭圣殿前停了下来。
祭圣殿建在一个方柱般的山峰之上，灰是大殿的主色调，门口有两只巨大的乌石狮子，似是在镇守着里面的圣灵。
两人落在祭圣殿前的台阶下，姜戈打量了一番四周，只见台阶上偶尔飘过的云团为祭圣殿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意味。
台阶不是很高，上面是一个极小的广场。玉石铺成的地面，即使常年不打扫，也不会积满灰尘。这里有风，有云，还有一头身长三丈，高一丈的巨大白象。
没走近的时候，姜戈以为是一个雕像，但走近后，看到巨象那漆黑如墨的双眼中异常醒目的白色瞳孔时，姜戈才知道，这是一只战兽。
龙汎看到姜戈在盯着白象看，说：“这祭圣殿除了藏天阁的长老之外，便只有院长或持有院长手令的院众才有资格进去。”
姜戈问：“那你是院长还是藏天阁老？”
不觉间，已经走到祭圣殿前。
祭圣殿的大门漆黑如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但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灵力威压。龙汎在门口的乌石狮子前停了下来，施了一礼道：“请护殿师兄开门。”
姜戈就看见一个比龙汎更苍老的人出现，他身形拘偻，似乎随时会倒下般颤颤巍巍，像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举起枯瘦的双手，两股极细的灵力从他手中蔓延而出，涌入两只漆黑的乌石狮子内。“隆隆……”便见黑色大门缓缓的向里面打开来。
“进去吧。”龙汎捋了捋垂及胸口的胡须说道。
待姜戈走到门口时，龙汎又道：“若你能活着出来，藏天阁将有你一席之地。”
姜戈笑了笑，他知道龙汎除了告诉他身份之外，还在提醒他，里面有危险。
我现在没有修为，那么危险应该是源自于魂魄了。姜戈闭着眼睛沉思，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称为护殿师兄的老人后，又望向龙汎，认真的问：“昨天，如果我拒绝来这里，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龙汎没想到姜戈还会问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姜戈莫名的松了口气，似是在庆幸昨天做的决定是对的。
姜戈进了祭圣殿后，厚重的大门又缓缓的关上。不知是因为里面本就没有光，还是因为此时还没有天亮的原因，里面很暗。姜戈看不清身前的路，他走的很慢。
祭圣殿外。那个凭空出现的老人，待姜戈进去以后，右手出现了一根金木拐杖，拐杖已经很旧，有些地方的金皮已经脱落，拐杖出现的瞬间，老人的精气神仿佛都依附在那上面。
“你救这孩子的目的所为何？”老人问。
“他身上有隐藏玄脉，我想试试他能否成为疯人院新的门神。”龙汎的眼神很深邃。
“唉！”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再强也强不过天道，再弱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颗尘埃，执念何必太重。”
龙汎似有所思的道：“方道师兄，在这护殿有三百年了吧？”
方道浑浊的双眼看着刚刚散发出一缕光芒的天际，抬起拐杖，往前走了两步，道：“你是在提醒我，劫难将至了么？”
“鬼才师兄最近突破了，他的推演之术又有了精进，前几日，他再次推演劫难之日时，被反噬了，这说明劫难爆发的日期已经近在眼前。我们没有时间在等下去了。”龙汎转身看着广场中央的白象，悠悠的道。
方道没有再回应，他又凭空消失了，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祭圣殿前只剩下了龙汎，他再次看着祭圣殿的大门，眼神透着几分期许。
姜戈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的头顶凭空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烛光，然后这丝光亮像是信号一般，唤醒了祭圣殿内所有的烛火，这些烛光在大殿中央悬浮的一个巨大烛台上，呈螺旋样向上蔓延，姜戈借着烛光，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来到了大殿的中央。
与其说这是一座大殿，不如说这是一个祠堂。因为姜戈目之所及，皆是灵位。
一排排整齐的桌案，呈台阶式排列着，桌案上供奉着数不清的灵位，纵使姜戈头顶上空悬着数不清的白烛，也无法看清这些灵位上的字迹。
姜戈能看清的只有正前方的一个灵位。那是初代院长的灵位，看着这个灵位，姜戈想起在遥远的帝都的圣庙内，历代先皇的灵位也都是这幅模样。
姜戈的身前是一个巨大的香炉，这香炉内立着一根长三丈的巨香，这根巨香才刚刚点燃不久，只烧了一个香头，殿内却因此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姜戈看来，献祭是一个神圣的名词，它意味着弱者对强者的敬畏，也意味着后辈对先辈的缅怀，还意味着对某种美好未来的向往……
姜戈正疑惑他一个人来这祭圣殿，这献祭要怎么开始的时候，大殿内平白无故的起了一阵风，然后桌案上的灵位出现了轻微的颤抖，接着姜戈头顶的烛光灭了小半，再接着数不清的声音开始重叠出现。
姜戈听到这些声音很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坐下或许会好一些，便盘腿坐下，无巧不巧的坐在了大殿内唯一的一个蒲团上面，于是献祭便开始了。
一道又一道温润的蓝色光芒出现后又消失，然后再次出现，姜戈知道这是灵魂的光泽。
帝羽自那日见到姜戈进入赤麟流境后，便心神不宁，总觉姜戈会成为心腹大患，深思了一番之后，决定前往赤麟流境查探一番。
他自然不能亲身前往赤麟流境，但他一动念头，一个灵身投影便出现在赤麟流境的天空之上。
此时，天已大亮，不管是修者还是凡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当帝羽的脸出现天空中时，还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那是一张脸，他斜飞的英挺剑眉，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是那样的威严和高高在上。
凡人们以为是神坻降临，纷纷跪拜下来，祈求神坻赐福。
修者见到那张脸，表情各一，有的不安，有的喜悦，但更多的是惶恐。
帝羽在查看了一番，没有感应到姜戈的气息后，正准备离开另谋他法时，苍阳云山内传出的一声尖啸，这声音引起了帝羽的注意。
祭圣殿内。当越来越多的蓝色光芒出现，并在姜戈身畔盘旋时，姜戈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当第一道蓝色光芒没入姜戈的身体，并在他体内游走时，姜戈发出了一声震彻天地的长啸，然后更多的灵魂涌入姜戈的体内。
这是一次献祭，众多的灵魂在姜戈体内游走，查看姜戈的身体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现在半空中只有有数的几道强大的灵魂还在观望。
如果说一道蓝色光泽便是一个灵魂的话，那么此时姜戈的体内足有数千道灵魂在来回穿梭，他的筋脉正在阔张，他的血肉正在凝实。这也是一次洗筋伐髓的过程。
帝羽的目光锁定在苍阳云山，他看到了苍阳云山上五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也看到了山峰上的五座宫殿，当他看到祭圣殿前的广场上的那头白象时，他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当他看到白象后面的龙汎时，他迟疑的目光变成了犹豫。
龙汎淡淡的开口道：“你不该来这里。”
“把他交出来。”帝羽沉默了一下说。
“我不交你能怎样？”龙汎问，周身散发出一股霸道的威势。
“哼，蛮化之地，还敢和予……”帝羽的话没有说完，便消失了。
龙汎在说完话之后，向天空打出了一掌，帝羽的灵身便是被这一掌打散。
无伤城中的帝羽，勿的喷出一口鲜血，一拍面前的案几，怒道：“总有一日，我要血洗这蛮化之地。”
此时，距姜戈发出尖啸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姜戈已经经历了三次晕过去，又醒过来的痛苦。
当他第四次晕阙的时候，一道在这之前没有出现过，却比所有光芒都要强盛的蓝光出现在祭圣殿内，他落在姜戈的胸前，淡淡的说：“你们都出来。”
姜戈体内的灵魂在听到这声音后，纷纷脱离了姜戈的身体，待所有的灵魂出来后，这蓝光淡淡的道：“你们都回去吧。”说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灵魂力量包裹着姜戈的身体，将他移动到大殿门口之后，在没入姜戈的心间，随后，祭圣殿的大门缓缓的打开来。
龙汎见大门打开，走到姜戈身前，看到他心脉处一丝殷虹的血迹，他知道献祭成功了，笑了笑，抱起姜戈离开了祭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