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战而胜
又是一个新的早晨，姜戈今天没有打理花园，他往悠云殿的主殿走去。
近百余年来，悠云殿一直靠着殿主邹月苦苦支撑，才勉强度日，直到四年前琉璃的加入，才让悠云殿有了一丝生机。
所以，在姜戈还没有到的时候，悠云殿已经站满了弟子，他们屏气凝神的等着大殿中央的殿主说话。
姜戈不是最后一个到悠云殿的，因为琉璃比他来得还晚。
“今日比试，有琉璃，姜戈出战，你们可有异议？”邹月淡淡的问道。
她很惆怅，修炼没有办法传授，只能靠悟性，因为悠云殿在外院三殿中式微，悠云殿收不到真正的优秀弟子，看着琉璃，邹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悠云殿在门神离开后，便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除了邹月，悠云殿再无可战之人。这个“可战”指的是对外。
众弟子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自己的修为境界，不敢和人争锋。
但比试有三场，现在却只有两个人，总不能还没打，就先输两场，所以还得找一个人。
邹月很矛盾，因为他不确定姜戈能不能赢至少一场，如果他赢不了，那么结果是一样的，而如果他能赢，那么第三个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比试还需要一个人，你们自荐。我的要求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到一负，一平。觉得可以做到的站出来。”邹月想了想问。
没有人站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疯人院有弟子三千，其中外院弟子两千余一百，悠云殿只占总数的十分之一。
悠云殿除了琉璃之外，没有开悟境的修者，常铮在初修后期，这个境界在疯人院外院进不了前两百，在悠云殿却能排第二，这不能说不是一种讽刺。
常铮可以有其他选择，比如，躲在人群中不出来，没有人会说他懦弱，因为是真的不敌，明知不敌，所以不战，这是很明智的做法。但他出来了，他的理由很简单，他是在场和米饭师姐试招最多的人，如果师姐能赢两场，那么他至少能平一场，运气好还能赢一场。
于是，悠云殿的出战人选定了下来：
琉璃，常铮和姜戈。
三人在邹月的带领下前往凌云殿，悠云殿没有带更多的弟子前往，因为不想被羞辱，不是怕羞辱，而是真的没有实力面对，既然如此，不如避而不见。修炼之心不会受挫是一件好事，至少邹月是这么认为的。
凌云殿今日很热闹，外院弟子来了半数，只为了看今天的比试，这是一场关乎颜面的比试，所以有人摩拳擦掌，有人跃跃欲试，还有人笑里藏刀。
最后说的是空云殿的殿主黄鲻，他见到悠云殿四人到来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和邹月打招呼，眼睛却一直在姜戈身上来回打转，仿佛姜戈已经是他的弟子一般。
琉璃今天一袭红裙，和花园里的那盆茶花一样清冷骄傲，姜戈想着。
秦颠是今天的裁判，因为他是凌云殿的大统领，负责外院的安全和后勤。
凌云殿的广场上零时搭了一个高一尺半，宽三丈的擂台，这是今天的比试场地。
秦颠站在擂台上朗声道：“请两位殿主先将赌注交给我，待比试结束，再由我给胜利方，如何？”
这个提议很公平，所以没有人会反对，但是黄鲻却提出了疑义：“姜戈该如何？”
秦颠看了一眼邹月，微微一笑，说：“比试还没有开始，姜戈属于悠云殿，比试之后，自然按照你们说好的办。”
黄鲻看着林风雷道：“不知林师兄如何看？”
“我没有疑义。”林风雷淡淡说着，拿出了准备好的宝贝，一块四段锦玉。锦玉的出现，引得一众弟子惊呼出声，外院弟子每三个月能领取一块一段锦玉，二段锦玉就已经不是普通弟子所有，三段锦玉更是极少出现，这四段锦玉如果出现在俗世外足以引发一场争夺战了。
“如果悠云殿输了，姜戈是来我空云殿，还是去你千云殿？”黄鲻问。
林风雷看着姜戈，隐隐觉得悠云殿今天会赢，于是说道：“如果黄师兄愿意，姜戈可来我千云殿，如果黄师兄不愿意，那么姜戈便去空云殿吧。”两边都不得罪的方法，至少不至于让邹月反感黄鲻一般反感他，他深知悠云殿虽然没落，但是邹月是四百年前就一直在疯人院的，她有多少手段，没有人知道，所以他没有如黄鲻般目空一切。
黄鲻点了点头，也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宝贝，那是一把剑，看上去比炎锋要名贵许多的剑，黄鲻认为姜戈已是自己门下的弟子，这把剑就当是见面礼便好。把剑交给秦颠，示意可以开始比试。
秦颠不喜欢黄鲻和林风雷，他们来得比他和邹月都晚，单论修为境界比不过邹月师姐，只会耍些手段取悦内院的长老。
秦颠看了悠云殿众人一眼，道：“比试开始，比试过程中如果有人违背了院规，一律杀无赦。”
秦颠说完这句话，就退下了擂台，然后有弟子上擂台。
这场比试对千云和空云两殿的意义远没有悠云殿重要。
所以，比试的时候，常铮和姜戈介绍道：“这次比试，两殿以为必胜，所以没有派出最强的弟子，因为他们来了也打不过琉璃师姐。他们不想丢人，所以他们选择了退避。”
姜戈问：“我们的大师姐是琉璃？”
“我们没有大师姐，只有米饭师姐。”常铮纠正了姜戈，然后道：“除了两殿殿主重视你之外，其他人并不重视你，甚至厌恶你，因为，你有资格和他们抢大师兄的位置，所以，今天的比试无论输赢，对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你疏远我的原因？”姜戈问。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常铮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况且我也没有惹麻烦的资格。”
姜戈没有回话，因为已经不需要再说。
“两殿排名前三的弟子都没有来，所以，我平一场的任务能够完成。”常铮看着两殿出现的参赛人员，长舒了一口气。
“你在悠云殿能排前三？”姜戈问。
常铮点点头。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排第二。
“既然如此，那么你必须赢一场，再平一场。这样我们才能赢。”姜戈有些兴奋。
“你的意思是你不上场？”常铮问。
“不，我的意思是，琉璃师姐不上场。”姜戈的眼神一一掠过那几人说道。
……
凌云殿的剑卫敲锣，琉璃准备上场，姜戈上前拦住她说：“琉璃师姐，让常铮先上，然后是我，师姐可以不上。”
琉璃诧异的看着姜戈，没有理会，开始往前走。
姜戈再上前一步说：“两殿的大师兄都没来，这是对我们的蔑视，师姐是悠云殿的大师姐，也是外院的大师姐，不应该被蔑视。”
琉璃停下脚步，冷冷的问：“你凭什么赢？”
“我说我能赢，我就能赢。”姜戈的语气很坚定。缓了缓又道：“况且，如果我们会输，师姐赢了又有什么用？”
“至少，我代表悠云殿赢了两场。”米饭的语气稍微温暖了一些，神态却比先前更骄傲。
姜戈劝不住琉璃，但说服了邹月。
邹月见琉璃还欲上擂台，说：“琉璃，姜戈说的对，你是浴火的凤凰，你的战场在蓝天，而不是这里。”
“但是，悠云殿不能一败涂地！”琉璃固执的说。
姜戈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注意，没有将炎锋放进魂魄空间内，而是和众人一样，用剑鞘装着，随手拿着。
这时候，他站在琉璃身前，闭上了双眼，拔出了剑。
常铮以为姜戈要对琉璃出手，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
琉璃以为姜戈要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上擂台，她也亮出了剑。
邹月见姜戈拔出了剑，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被惊讶取代。
因为姜戈亮剑，不是为了和琉璃过招，而是告诉琉璃，他能赢。
姜戈长剑指天，炎锋红色的剑身被他黑色的灵力覆盖，变成了暗红，像鲜血干涸后那般令人不适应。
他周身一尺的空间，因为他的灵力的爆发，而出现了微微的颤动，然后，那个细小的颤动的空间里出现了一缕薄如蝉翼的剑气，这缕剑气出现以后，在姜戈身畔肆意窜动，让姜戈手中的炎锋出现了似是呼应般的轻微颤抖。
然后，炎锋的剑身中分离出一缕剑气，与这缕凭空出现的剑气纠缠在一起。
两道剑气像是两条在水中的游鱼般肆意游走，偶尔会碰到一起，每次碰撞之后，炎锋的剑身便会剧烈的抖动一下，然后空中就会多出一道剑气，当从炎锋的剑身中分离出八道剑气后，炎锋寸寸断裂。
姜戈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得重新找一把剑了。他没有料到炎锋的品质会如此的差，凝个剑气就崩溃了。
八道自炎锋中分离出的剑气与最开始出现的那道剑气，在空中互相纠缠，然后融合，再分开，如此重复着。
姜戈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剑芒，然后，空中的两道剑芒便进了他双眼之内，他又伸出双手一探，又有两道剑芒消失在他的双手间。
然后他猛的一吸，剩下的五道剑气便被吸入了体内，邹月以为他将五道剑气放在五脏内，秦颠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其实不是，他将四道剑气都放在了心脏里，还有一道，也是最开始的那道，放在了他的魂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