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左眼见到鬼
“这是什么地方？”
恍惚间张十一好像来到了一片虚空之中，入眼是泾渭分明的黑白两色，右手边白色一望无际，左手边黑色同样无边无际，甚至看不出是视线被阻拦，还是看不到边界。
脚下没有触感，似乎是凌空一般，不同的是黑白两色在交界处盘旋，时而黑色游移过界，时而白色占据上分，就好像是在互相争夺领地同时也在分别抵抗入侵。
张十一站在交界的中心，整个人也被染成了黑白两色，抬头看看头顶同样也是如此。
“张十一，归位。张十一，归位……”
虚空中似乎传来了一个飘渺的声音，他忍不出向前走，在黑色区域里面的左脚每一次落下，脚印必定是一圈黑色，而右脚则反之。
一直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个喊声一直没有停止。他感觉累了，不想再走了，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还是坚持着停不下脚步。
虚空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清晰，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恐惧，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又该怎么离开？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头昏脑涨，头顶和脚底的黑白两色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也让他头晕目眩，很快感觉整个人都在从高空往下坠，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月光从窗户撒了进来，朦朦胧胧的很昏暗，代表这时候时间还早，天色未明。
“原来是做梦。”睁开眼张十一就反应了过来，此时他的感觉异常清晰，领着带着湿气的新鲜空气吸进肺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格外的舒服。
“张十一。”
然后就是在这异常清醒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这个声音，他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没有其他反应才又躺下，而这时候他已经是一身虚汗。
这一下耗尽了他所有精力，整个人浑身无力，闭上眼睛只想接着睡。在他看不到的情况，黑白两色像是漩涡一样盘旋着没入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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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阳光明媚，一般来说天气比较好心情都会格外舒畅一些，但也要看具体是处在什么位置，如果是郊游的话此时最好，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享受。
但如果是在地铁的话，就完全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了，跟阳光能不能照进地铁无关，主要是此时正值高峰期，而大学城的路线也不比郊外。
开学报到的时间，通往大学城的十号线挤满了人，本来应该是可以宽松一些的，如果每个新生都像他一样只身前往报道，而不是拖家带口的话。
“明明还有我陪着你啊，那里是只身前往了？”苏沁好奇的四处张望，她的头是从张十一脖子位置伸出来的，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肯定以为张十一是双头人。
“你确定你有身体吗？”张十一只能白眼以对。
这时候他倒是挺羡慕苏沁的，鬼是灵体，可以穿实物而过，一点都不占地方。也就说说，即使地铁上挤得跟酸梨似的，对她来说也如同是无人之境。
不过也没羡慕多久他身边也就空旷了，即使地铁早已经是人挤人，他周围的人还是竭力空出了一块，因为谁也不觉得跟个能够自己和自己聊天的人挤在一起事件好事。别忘了，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
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被当成了神经病，张十一深刻的明白了沉默是金的含义，打算一路上都装哑巴，但你止不住苏沁像个小孩子似的一惊一乍的，还是放弃治疗算了。
“既然你是灵体，人多人少根本没有影响，干嘛非要附在我的身上不可？”
这时候苏沁的头是从他左肩钻出来，头也没回的说道：“你不觉得从别人身体里穿过，不惯该说是我穿过他，还是他穿过我，都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么？”
好像也有点道理……
十多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大学城，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明媚了，不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点都不比地铁里面少，仅仅是不用人挤人而已。
不管是整个大学城还是其中任何一所学校，最热闹的也就是开学这几天，张十一所考起的是西南联合大学，有着七十多年历史的名校，在全国高校中排行第三。
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认真你就输了，大天朝的大学从来都是没有第二，有一堆第三。清华北大都认第一，所以没有第二，其他学校自认比不上这两所，又比其他的都好，当然就是第三。
虽然可以吐槽的地方很多，但事实上西联大还真的挺不错，也属于那种子女考取父母会大摆筵席，毕业之后找工作也相对容易的学校。
又当然，大摆筵席的那是别人家的父母……
“哇，很漂亮呢。”来到西联大门口，苏沁又是惊呼了一声，在地铁上她都能好奇的到处张望，更不要说是大学城，张十一都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清溪人。
不过西联大乃至整个大学城的环境到真值得惊叹，大门前是一块小广场，广场中心则是一条人工河。河中心竖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雕刻着校名。
两边是拱桥，过河进门才是真正的校区，看呆了的也不止是苏沁一个，所有新生包括陪同来报道的父母也都一样。
校门口有保安站着维护治安，校内搭起了帐篷，每个院系都有一个排得老长的位置在接待新生，边上很明确的写着XX系新生报到处。
“如果我没死的话，现在也是大学生了，不过是去美国上。”苏沁对此挺惋惜，张十一就说道：“那不是正好，不用再遭罪了，人生短短几十载，却得话三四分之一的时间来读书，这不是扯么？更扯的是读书二十多年，也学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正所谓吾生也有涯……”
“停。”苏沁实在听不下去，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读？直接辍学好了。”
张十一有些泄气，说道：“因为不读书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有的人读书为了求名，有的人读书为了求利，当然说好听一点这叫梦想，而张十一似乎还真是的无欲无求，本来他父母也就没寄予什么嘛。
找到自己系院的报道处慢慢排队，这时候就不觉得阳光明媚了，渐渐开始热了起来。而前面的人还很多，虽然已经分成了好几个队伍，但依旧如此，每次只要一排队，似乎自己所在的队伍都要比周围的慢得多。
张十一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背后的人推了他一把，“喂，我说你到底要不要报道，愣半天没反应是几个意思？”
“没看到前面还有人啊？”张十一也想快点，可前面的人不动也没有办法。
“那是鬼，不是人。”苏沁在边上小声的提醒一句，其实就算她不压低声音，别人也听不到。
后面跟着传来了一句“神经病”，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估计这些家伙都不愿意排在他身后。
原本挡在张十一前面的“人”朝他笑了笑然后凭空消失，其实不用他耍特技张十一也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只出现在他左眼的视觉里，右眼并看不到，绝对有问题。
自从结阴亲娶了苏沁这个鬼妻之后，张十一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左眼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鬼魂。只要将左眼蒙上，除了苏沁之外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只是他不想像海盗那样变成独眼龙。
在没有鬼的情况下，两只眼睛看到的都是一样的，但因为还不习惯的关系总是会带来视觉错觉，把左眼看到的鬼当成人，这种情况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如果不是有颗大心脏的话，吓都被吓死了。
都已经有了一个鬼做老婆，还有什么可怕的？
“还发什么愣，快点快点。”负责接待新生的学姐皱着眉头大量了张十一一下，然后就催促道：“我早就主意到你了，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别人还以为大学扩招都招到精神病医院里面去了呢。”
“来了来了。”张十一连忙掏出录取通知书，连同身份证一起递过去。
“要不要申请助学贷款？”
“不需要，把名额留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就行了，请叫我雷锋。”
“你以为是希望工程啊，还名额。不需要就方便多了，把学费存进这张银行卡。”学姐将银行卡递过来，另外还有钥匙一把，接着说道：“这是宿舍钥匙，男生一社444寝室，需要什么生活用品可以去学校超市买，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十一点点头，一指桌子道：“这是学生手册吧，不发一本么？”
“嗯，确实是每个人都要发一本，可是拿回去又有几个人会看呢？把油条吧太脏，擦屁股吧太硬，还浪费时间扔掉。”学姐递过来一本深蓝色封面的学生手册，然后就喊道：“下一个。”
学姐，你当初是直接就扔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