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守心收徒

八律后人如开眉窍，修得神通，自是不如第九神将那般可引动诸天神佛，声势浩荡，神威无边，但亦是威力奇大，妙用诸多，玄妙非常。

尤其是修成大神通的修士，施展神通后，举手投足之间，有撼天动地，力破山河之势，战力无双，逐渐成为各自门派的砥流之柱。

而法器如为主人祭炼多年，达到心意相通，血肉相连的境界，以精妙法诀御之，所发挥威力自是不逊色于眉窍神通，但奈何法器乃身外之物，达到心意相通，血肉相连之境所需时日颇久，如仅仅依靠此等方法，天赋再好的弟子亦是需要成长极长时日，方可扛起重任。

故而千年以来开眉窍，练神通已然成为八律修士最为强大可靠的对敌手段，如有天资过人之辈，短短时间内眉窍便可开启，寻常弟子亦可习得神通，只是强弱有别。

由此一来。明玉律定下了一条门规，收徒入门后，第一件事便是由镇门至宝八棱古镜为其照眉，辨定神通资质，各位首座自会根据弟子资质因材施教，尽早开启眉窍，修得神通。

眉窍之光愈亮，所具神通愈强，而如今备受明玉诸位首座关注的少年竟是眉窍无光！有道言，眉窍无光，神通难现。这就表明少年极有可能修不成自身神通，而无法修成神通的弟子，唯有重拾千年前诸派修行之法，如此一来，不知道待到何年何月方可修行有成，更别提在千年之难愈来愈近，战力不足的时下了。

清光散去，杜卿原本为八棱古镜倒溢灵力伤及经脉，气息紊乱，此刻在白胡老道的推血活络下稍微缓了口气，站起身来向老道行礼道谢，白胡老道只是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紧走两步来到乾云老道身旁，看了看犹自闭目的少年一眼，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乾云师弟，你可看清楚了，此子确是眉窍无光？”

尽管为先前一幕所惊，但毕竟是明玉四首座之一，在初始的惊讶过后，乾云道人还是回过神来，听完白胡老道的询问，凝视着少年，缓缓地点了点头。

白胡老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此子乃万师兄指名所荐，万师兄虽说常年留守封印，在明玉律内走动并不多，但他的眼光却是谁也不敢怀疑，故而他们三位首座在照眉便想要将其收入门下，悉心调教，不料这一照眉竟是来了个眉窍无光的结果，倒是令人猝不及防。

“乾云师兄，我看此子神念内蕴，根骨颇佳，照理来说，不应是眉窍无光才对，师兄确是不曾看错罢？”白葭首座有些疑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乾云道人闻言冷哼一声，脸上掠过一丝怒意，不悦地说道：“天净师弟，此番八棱镜由我亲手注灵驭使，光是灵力便去了十之有三，你可是想责怪愚兄留有余力，有意诳骗于你么？”

白葭首座，也便是乾云口中的天净道人，见乾云道人一脸铁青，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愕然，默然无言。

见天净道人沉默不答，乾云道人冷厉的面容上怒气越盛，他堂堂东来首座，为一个尚未入门的小辈照眉竟是用去一身灵力的三成，本以为此子眉窍深不可测，是个天资绝好之才，谁想到最后竟是照出一个眉窍无光，这岂不是在说这三成灵力尽皆做了无用功？看着这万师兄指名入门的少年，想起方才还为此子不顾脸面与两位首座争来执去，顿觉心中憋闷，看那少年亦是越看越怒，不由冷冷道：“此乃八棱古镜所显之像，若是不信，自可一试。”说罢，衣袖一挥，大步走回座位，闭目端坐。

随着乾云道人拂袖坐下，羡云殿中气氛便有些尴尬，白胡老道眯起眼睛看着少年，心下无奈，原本已是认定此子根骨不凡，又得门内元老力荐，必是大器之才，谁曾想竟是一个眉窍无光之人，但言律主已是首肯此子入门，再如何平凡也得将此子收归门下，只是这吃力不讨好之事，怕是谁也不愿接下罢？

乾云自不必说，看天净低眉垂目的，也是一副不愿接手的样子，至于律主……想到这里，白胡老道方才发觉言清韵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了皱，律主自少年答应入门之刻起，脸色便是很不对劲，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动摇？

思来想去，白胡老道叹了口气，以为诸位首座与律主皆无收下此子之意，唯有自己硬着头皮收徒了，“也罢也罢，说不准此子真的深藏不露也未可而知……”当下向前两步，正欲开口唤醒少年，不料一道沉沉嗓音从身后突兀响起。

“玉景师兄，此子……可否让与师弟？师弟不才，想将其收入门下。”

已是准备唤醒少年的白胡老道闻言一滞，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愕然道：“师弟你……当真要收他入门？”

面容古怪，形色不露言表的守心堂首座此刻竟是微微一笑，但在白胡老道看来，他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算不上在笑。

“此子既是眉窍无光，想必诸位师兄也头疼于如何教导，不如便让师弟雕琢一番，是否璞玉，日后便知。”

话音一落，心中不知想着何事的言清韵终于睁开双眼，看着那身着僧袍的守心首座，低声道：“师兄你难道……”

打断了她的话，守心首座摇摇头，道：“律主无须多虑，此子归我门下，再适合不过。”

言清韵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说道：“既如此，此子便归于师兄门下罢，我也不多说了。”

白胡老道打个哈哈，有些尴尬地笑道：“倒是要恭喜师弟收得佳徒了。”

看不出脸上神色的守心首座点点头，向乾云，天净二位首座颔首致意，又对言清韵行了一礼，便转身走向少年。

此时少年早已清醒，只苦于眉窍之中那一道青蛇不停游动，像捆仙索一般始终让他无法动弹，又听得殿中对话，心里更是着急，越是想要睁眼，那青蛇便将他缠得越紧，正无奈挣扎间，眉心上忽地传来一点冰凉，如人指一触，眉窍中那道青蛇悲嘶一声，化作道道冰屑簌簌碎落，少年顿觉浑身一轻，头中一阵一阵乏力感排山倒海地传来，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