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 悟真道场
昊天大帝直接撕裂虚空，一步跨了进去。洪磊坐在他的袍袖里，透过袖口看去，外面星辰闪耀，恒河沙数。狂暴的时空乱流拍打着大帝的袖子，尖锐的呼啸声似鬼哭狼嚎。
目光尽头，一个巨大的漩涡镶嵌在时空乱流之中，偶尔有长约千米的流星被漩涡俘获，旋即化为齑粉。洪磊看得浑身冒汗，与漩涡比起来，自己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昊天大帝伸手一招，洪磊丹田中的道果出现在他掌中。袍袖中的洪磊只觉丹田中一空，气海刹那间呈真空状态，丹田无情地向中间坍塌。“啊”少年如被雷击，强忍剧痛，引劳宫穴，天泉穴，会阴穴三大窍穴中储存的赤色真气回流丹田。干枯的丹田得到真气的补充，渐渐充盈起来。
洪磊长长的出了口气，“老头，拿走道果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老子差点没命了。”刚才真是凶险万分，要不是他灵台清明，反应快，丹田已经废了。
“哈哈哈哈，年轻人火气挺旺。妙哉！你总是给老夫带来惊喜。没想到你竟然是天河战体，窍穴之中能够存储真气，万年不出之才！”对于洪磊的谩骂，大帝非但不计较，还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道果是你的，你拿走我没有意见。不过，韩烟还在里面呢！你把她弄出来。”
“龙胎已经与道果血肉相连，强行破开道果，龙胎会死，韩烟的元神也会死。”昊天大帝道。
“那你说怎么办？”
“跨过金阙台，便是大荒。老夫带你去见个人。”昊天大帝遥指前方巨大的星辰漩涡，洪磊嘴里念念碎，“原来这漩涡叫金阙台。”
“老夫凝聚肉身不久，修为不如当年的万分之一。需要借助道果方能过去。”
“老头，看你可怜，道果还给你。”
“怎么？看不上老夫的东西。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它吗？”昊天大帝愠怒。
“我想明白了，修行还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扎扎实实。”
“好好好，是老夫小看你了。你确实与那帮俗物不同。随我来。”昊天大帝化作金光钻入道果。洪磊从他袖中掉了出来。
他此刻身处道果之中，但见雾霭沉沉，一片混沌。橙黄色的龙珠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韩烟，韩烟！”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连面都见不着，不免生出咫尺天涯的无力感。
龙珠内一片死寂，毫无反应。“老头，韩烟会不会有事。”洪磊大急。
“龙胎正处在发育的关键时间，它自顾不暇，韩烟的元神暂时是安全的。”
昊天大帝袍袖飞舞，长发飘扬，整个人被一团金光包裹，他运全力操纵道果朝金阙台飞去。金阙台巨大的潮汐之力撕扯着道果，洪磊只觉天地倒悬，六合之地在剧烈的震动，急忙盘膝坐下，静心入定。丹田，会阴穴，天泉穴，劳宫穴贪婪地吞噬着道果中的混沌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归于安宁，洪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茫群山。“好充沛的元气，真是修行的好地方。”山清水秀，元气充沛，少年有一种在此定居的冲动。
“这是人家的地盘。想在这里修行，除非你把主人赶走。”昊天大帝泼了瓢冷水。
“谁的地盘？”
“悟真道场，虚云子。”大帝面色凝重，显然，他对虚云子颇为忌惮。
“齐天阁，瑶池，灵台仙府，剑阁，青云却没有提到过悟真道场。”
“那丫头才多大，齐天阁的几个老家伙才有资格知道悟真道场。”
“你和虚云子，谁更厉害？”
“老夫全盛的时候，可以一巴掌拍死他。哎，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真要遇上他，老夫也要退避一二。”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擅闯人家的山门，本来就理亏。
“我们来这里，就是要去找那个牛鼻子老道。”昊天大帝突然放声大笑，“虚云子，老夫来了。”奔雷般的声音震得山体开裂，一颗颗巨石脱离山体滚落下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从云端飘落，手中浮沉轻摆，昊天大帝所发的音波土崩瓦解，群山安静下来。此人正是在滨江出现过的那个老道人。
滨江遭遇千年一遇的台风当日，肥警官在等红绿灯，被灯架戳死，洪磊在风雨中赶往滨海别墅，前去斩杀元海，元乾，而道人则带着徒弟在超市门口躲雨。后来，滨江防爆机动大队抓捕洪磊的时候，老道和徒弟清风隐藏在围观人群中。
洪磊不认识他，他去认识洪磊。“两位故人来了，里面请。”虚云子打了个稽首。
“前辈有礼了！”老道人仙风道骨，洪磊不敢轻慢。
老道人点点头，“是棵好苗子，只可惜跟错了人。”
昊天大帝闻言，勃然大怒，“牛鼻子，休要胡言乱语，小心老夫拆了你的山门。”
“大帝还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变。当年小道跟在师傅身边，有幸目睹大帝龙颜，算起来有万年了。大帝回归，真是可喜可贺。”虚云子淡淡地说道。
“虚伪。老夫我如今怕是斗你不过了。你已是圣人，只怕飞升之日不远。”
“大荒又如何，仙界又如何？皆是过眼云烟。芸芸众生，谁逃得过天道？”虚云子指了指头顶苍穹，幽幽叹息。
“哼，期期艾艾，天道又如何？老夫此番出世，就是要把天戳个窟窿，把天翻过来，看看后面到底藏着何方神圣。”
“大帝勇猛不减当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当年。洪磊听得云里雾里。他心烦气躁，心思全在韩烟身上。一位得道圣人，一位当年的大帝品茗下棋，他抓耳挠腮，急哄哄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友，你心里有事？”虚云子道。
“前辈，韩烟危在旦夕，小子心急如焚。”洪磊说道此处，昊天大帝朝他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少年心中雪亮，终于明白大帝带他来找虚云子的目的。洪磊朝大帝投去感激的目光，大帝低头喝茶，假装没事人。
“大帝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虚云子点到关节，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呵呵，悟真道场人太少，老夫帮你物色了两个不错的弟子，你不请老夫喝酒感谢，是何道理？”昊天大帝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尴尬。
洪磊见火候已到，把韩烟的窘境说与虚云子听。大帝取出道果放在桌上。道人品了一口香茗，沉吟良久。
“我可以救她，不过有三个条件。”道人看了一眼昊天大帝道。
“说吧，只要本地办得到的，都接下了。”昊天大帝道。
“第一，老道那个不争气的徒弟，修行天赋不错，但为人古板，不通事物，难成大器。我希望你和她拜入悟真道场。”虚云子顿了顿，“第二，前些时，八龙回归，大荒必乱。老道参悟仙道千年，迟迟不能突破，需要这枚大帝道果。第三，大帝需答应老道，不可屠戮我大荒子民。”道人说完，盯着棋盘，推演棋局。
洪磊听道人要收自己和韩烟为徒，激动万分，一颗心被抛到云彩里去了。但越往下听，越心惊肉跳。拿走昊天道果，约束昊天大帝不许他杀戮。放眼大荒，谁敢！
空气凝固了，气氛压抑到极点，洪磊喘不过气来，恨不能扯开喉管，让空气直接进入肺部。一场大战怕是难免，洪磊暗道。
昊天大帝闻言仰天长啸，淡金色音波聚拢成一根金线，刺破苍穹。“牛鼻子，你小看老夫了。老夫重聚肉身，早已舍弃道果。至于大荒那几个老不死的，老夫虽然恨他们当年落井下石，甘做那几人的狗，却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此间事了，老夫将闭关参悟大道，杀上天庭。”
“大帝一言九鼎，老夫谢过大帝了。”虚云子松了一口气。
预想中的大战没有打起来，洪磊擦去额头的汗，大口的喝茶。
“龙胎即将完全成形，里面的元神处境危险，老道去也。请大帝恕罪。”虚云子掌中托着昊天道果扭脸对洪磊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悟真道场的弟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得下山。一应事情，清风会给你安排好。”
“是，师尊！”洪磊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给道人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时，虚云子已不见踪影。
“老头，这次真要好好谢谢你。”洪磊道。
“如果不是你将老夫带到女娲星，老夫还躺在古董店的盒子里呢。你让老夫获得新生，老夫帮你，天经地义。修行之路，荆棘遍地，我辈该相互扶持。说不定哪天，老夫还需要你的照拂。”昊天大帝的话，倒让洪磊想起了师父薛基。
薛基在他临行前，把昊天道果给了他，半年后他从女娲星回到滨江去找过薛基，却被告知古董店早在半年前就关门了。此后，他经历种种事情，也没有时间去打探薛基的下落。
“老头，你可知道我师父薛基去了哪里？”洪磊总感觉薛基的离开充满谜团，走的不声不响。
“老夫一直沉睡，醒来的时候身在女娲星，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昊天大帝神色淡然，不像在说谎。“以前的事，不要多想。安心跟着牛鼻子修行，他有些道行，老夫还是有点佩服他的。希望日后在天界能见到你。”
鸿飞冥冥，昊天大帝撕开虚空，不知去了何方。洪磊一阵感概。正在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师弟，跟我去大殿。”
洪磊回头看，一个眉目清秀的小道人朝他走来。此人正是虚云子的徒弟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