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恨天
那老者笑道：“小娃娃，我可不是你的爷爷！”狗儿停下脚步，失望地道：“那您是谁？为什么和我爷爷张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身怀我的九宫八卦坠，却不知我是谁。也好，也好。”狗儿听得一头雾水，认真道：“我真不知道您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天上吗？”
那老者看着狗儿，点了点头，狗儿惊喜道：“啊！这里真是天上？那你有没有见到我爷爷？他跟你长的一模一样。”那老者又摇了摇头，狗儿失望地低下头，喃喃地道：“难到爷爷没有到天上来？”
那老者又道：“你爷爷就算上了天，那也到不了我这里来。”狗儿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睁大眼睛问道：“那您这儿是哪里？”
“我这里是离恨天。”那老者仰起首，捋着胡须笑道，又见狗儿一脸迷惑，摇了摇头，暗自一笑，道：“三十三重天，最高离恨天。你听说过吗？”
狗儿这会听明白了，惊问道：“这里是天上最高的地方吗？是您的家吗？”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这离恨天上有一座兜率宫，我便住在那里。”狗儿迷惑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老者上前一步，弯腰看着狗儿道：“你开启了我的九宫八卦坠，也算是有缘人，我便传你个功法，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说着，卸下腰间的紫金葫芦，倒出两枚金灿灿的仙丹，道：“这是两枚传功丹，各含一修炼法门，你服了细细领会，就看你的造化了。”
狗儿双手接过丹药，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心中道：“肯定是爷爷，要不然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还给我仙丹吃。”一想到是自己的爷爷，便一口吞了那两枚仙丹。
那老者见狗儿吞了仙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拂尘一挥，缓声道：“去吧，去吧。从哪里来，就到那里去吧。”说罢身影一晃，消失不见了。
“爷爷！”狗儿连忙喊着追了过去，忽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狗儿哥哥！你又想爷爷了？”莺莺在一边轻轻地问道。
“嗯。我梦见爷爷了，他真的在天上。”狗儿低声兴奋地说道。莺莺也抱着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连串地问道：“天上下雪吗？暖和吗？有好吃的吗？好看吗？”
狗儿一笑，道：“莺莺，天上不下雪，也很美，有宫殿，有阁楼，还有火炉，还有馒头铺。。”莺莺撅起嘴说：“狗儿哥哥，你骗我，天上不下雪，还要火炉干嘛？都说神仙吃仙果，怎么会有馒头铺？”
狗儿一滞，尴尬地笑道：“我做梦的嘛。”
狗儿突然想起裤裆里的布囊，又伸手去摸，这会儿暖和了，棉裤里的冰都暖化了，伸手一摸，那布囊连同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心才放了下来，细细回想起梦里的事。脑中响起一句句法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狗儿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默默地念了起来，这一念，心神内敛，气静神闲，大有吞天纳地之灵窍，又似万灵过体之空灵。念着念着，狗儿端端地坐了起来，入了静，只觉得浑身都不怎么冷了，背上的伤痕扑扑簌簌地一阵阵发痒。
第二日一早，大雪终于停了，狗儿从入静中醒了过来，顿觉神清气爽，背上的伤口虽说疼痛，却比夜里轻多了。二虎和几个孩子同盖了几件棉袄蜷在一起，莺莺也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狗儿将几件棉袄盖在二虎他们身上，又将一件披在莺莺身上，莺莺本就冻得睡不踏实，这一下子醒了过来，轻声道：“狗儿哥哥，你好点了吗？我不冷。”
“嗯。”狗儿答应了一声，又给裹了裹，才低声道：“我不怕冷，你裹紧了再睡会。”
莺莺不懂狗儿那么重的伤，怎么一夜时间就能动了，也不明白狗儿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冷的样子，只是裹紧了棉袄，看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你们这些崽子快起来去碎山！今儿要是还空着手回来，打断你们的腿，反正留着也是没用！”草屋外传来一连串咒骂，把这些孩子都吵了醒来，背上的疼痛让他们一个个直咬牙关。
二虎见狗儿一副没事的样子，惊讶地问：“狗儿，你，你没事了？”狗儿动了动胳膊，笑道：“二虎哥，你看我已经好了。”伙伴们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狗儿，即羡慕又不解，也学着狗儿动了动胳膊，疼的直咧嘴。
莺莺低声道：“狗儿哥哥，你得装作不能动的样子，要不下回他们会打得更狠！”狗儿点了点头，这些孩子套好破袄，拿了家当，几个人搀扶着狗儿，出了草屋。
狗儿哼哼哈哈地聋拉着脑袋，眼神无光，任由几个孩子拖着往前挪步，来到丐头的屋子前。那丐头斜眼瞅了一眼狗儿，闭上眼恶狠狠地道：“今儿个要是再跟我打棚，我先敲断你们的腿，再借照，然后丢出去。”
这些孩子跟着二虎默默地出了村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翻过山头，直到看不见了村子，才放开了狗儿，笑作一团，笑过之后，又开始犯愁了。
狗儿逐个看了这些孩子一遍，琢磨了一会，只拉了二虎在远处，悄声道：“二虎哥，我要犯一次险，要是成了，大家都好过，要是失手了，你们只管往我身上推。。”
二虎一惊，看着狗儿道：“狗儿，我和你一起。”狗儿抿着嘴抬起手，二虎也抬起手，两人使劲扳了扳，一起点了点头。二虎重新回到人群中，安排道：“今儿我们走远些，进城撞撞运气。”
“可是，卫兵不会让我们进去的。”莺莺担心地提醒，二虎道：“大伙儿在城外等，我和狗儿进去。”
“我也要跟你们进去。”莺莺有些生气地喊道。
“好吧，到时候能混进去再说。”二虎犟不过，只好应付道。
于是，一群孩子，转了个方向，迈开步子朝城里走去，一直走到晌午时分，远远地望见一座城池，城门口有卫兵把守，仔细盘查着过往的人群。
“往那边走几里路，有个破庙，你们都在那避一避，也可以到附近的村子里去讨要，我们三个混进城里碰碰运气，天黑之前我们在破庙里碰头。”二虎简单安排了一下，便和狗儿、莺莺一起朝城池走来。
三个孩子混在人群中往城里走，在城门口果然被卫兵拦了下来，两个络腮胡子的卫兵打量了一会，问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小叫花子？”
二虎忙道：“不是，我们城里的人，下雪前出去玩，迷了路，一路趟雪，衣服都破光了。”
“城里人？嗯，那你知道这城池叫什么？城主大人的外号又是什么？”两个卫兵笑嘻嘻地考察道。
“这城叫龙城，城主大人武艺高超，力大无群，人称擎天虎，我说的对吗？”二虎笑着答道。
“哈哈，嗯，不错。小鬼头们，进去吧，别再出去瞎跑，小心被拐了去做花子！”两个卫兵又摸了摸狗儿的头，笑着放他们入了城。
二虎带着狗儿和莺莺走在城里的大街上，大雪虽然停了，但是路上仍旧没几个人，街边的好多店铺也都门窗紧闭，好不容易见到一家包子铺，三人赶紧跑过去，二虎一边作揖，一边唱道：“掌柜的发大财，您发财呐我沾光，饿了一宿心发慌，掌柜的头上有彩光，那是财神爷送钱呐!大爷大娘，求您赏几个馍。”
那掌柜抓起三个馍，笑道：“小娃子好一张嘴，借你吉言，今儿还未开张呢，拿去拿去。”
二虎连忙双手接了，道一声：“谢了，掌柜的好心人，来年住高楼！”三人退了出来，一人吃了一个馍，顿时感到有了精气神，又朝下一家蹿去。
又来到一家面馆，未等二虎开口，那掌柜的大声喝道：“出去！出去！晦气！”二虎急忙退出来耸了耸肩，道：“差点吃火腿，辛亏跑得快！”
三人一连进了十七八家店，讨了十来个窝头，七八个白馍，外加两个苞米棒子，还喝了一小碗热稀饭，甚是高兴，二虎将这些食物小心地裹进包裹，背在背上，带着狗儿进了一家铁匠铺。
这是他们进城的主要目的，铁匠铺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老铁匠拿着铁锤，敲敲打打地整理一些碎铁，见到进来三个小叫花子，气恼道：“我这里又不是馒头铺，进来干什么？铁疙瘩又不能填肚子！”
二虎上前道：“头一遭进了城，我是东家拜，西家拜；拜了他，拜了你，不求吃，不求喝，只求财神爷多照顾，您老爷发了财，把这铜子儿散几枚，拿回去好治饿呐。”
那老铁匠一瞪眼，道：“铜子儿没有，铁沫子有一把，你自己抓，拿了快滚！”
趁着二虎对老铁匠喝唱，狗儿溜到一个铁架边，顺了两把钝刀，悄悄揣进了棉裤里，对二虎使了个眼色，二虎退一步唱道：“您老爷发财呐，发了财，缺了德，来年生个大王八。。”
老铁匠听了气得直追二虎，二虎撒腿就跑，狗儿又连忙顺了一杆铁棒，迅速溜了出去，拐了个弯藏了起来。
莺莺吃惊地问道：“狗儿哥哥，你偷这些干什么？又不能吃，也卖不出去。”
狗儿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低声道：“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