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变
清玄子忙打圆道:“你们双方的恩怨待日后再说,本次炼器赛场出现了惊喜,务必要敬告三位祖师,隆重庆贺,更要大力褒奖这年轻的炼器师。”
清玄子说完,当即吩咐灰袍老者赏赐天佑,一千两湛金,一枚金灿灿的勋章,随后,又拉着天佑笑道:“来来来,随我去见过三位祖师。”
天佑不知他口中的祖师是何人,但听武老头说道:“去吧,这三位祖师是道盟的擎天柱,分别是玄辰子、玄宵子、玄羽子,都已是成名已久的天神,徒儿小心拜见,莫要惹他们生气。”
“是。”天佑应一声,紧随清玄子往山上走去,那清玄子一手拉了天佑,一手打出一个道决,霎时间凌空而起,直朝山顶上飘了去。
不多时,便到了山顶的一间大殿前,那大殿灯火通明,轻烟缭绕,只听清玄子站定后,拱手道:“弟子清玄求见三位祖师。”
半晌之后,殿门开启,走出一个童子来,那童子躬身让礼,道:“师兄,祖师有请!”
清玄子方才领了天佑,一同入殿,大殿的正中央端坐了三位老者,尽皆皓首白须,仙风道骨,闭目参禅。这三位老者,从左到右,依次为玄宵子,玄辰子,玄羽子。
“启禀祖师,本次炼器赛场,出现了以为十七岁的炼器师,当场炼出了一品神器,实属百年一遇,弟子特来报喜。”清玄子眉色飞舞,兴奋地禀告。
“哦?”玄辰子微微睁开眼睛,打量着天佑,缓声道:“可是殿中少年?”
“正是。”清玄子连忙应道,又低声对天佑言道:“快拜见祖师。”
天佑拱手道:“晚辈见过三位前辈。”
玄宵子与玄羽子闻声也微微睁开了眼,忽然,玄羽子面色大变,挺直了身子厉声问道:“小辈,你叫什么名字?”
天佑一愣,随即不亢不卑地回道:“晚辈名天佑。”
“天佑?”玄羽子睁大了眼睛,天佑突然觉得空间一阵轻微的晃动,随即感到周身一阵压迫,一不留神打了一个趔趄,急忙运气抵住四面而来的压力,勉强地站直了身子,但是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空间不停地旋转起来,顿时心中暗急,脱口喊道:“前辈!”
“唉!”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玄宵子衣袖轻轻一挥,缓声道:“师弟,错已铸成,你还不能释怀吗?”
那玄霄子话音一落,天佑只觉得全身一松,周围的空间渐渐趋于稳定,压力也随之消失,心中极为不解,不知玄羽子为何要对自己出手。
“太像了!太像了!”玄羽子用发颤的声音喃喃自语了两声,又急声道:“不行!师兄,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十七岁的炼器师,未来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冷静!”玄辰子轻喝一声,抬眼缓声道:“清玄,带他下去休息吧,好生照顾,莫要怠慢。”
“是。”清玄子也不明白,师祖为何没有任何奖励,反而十分不悦,苦思不解。
待清玄子带天佑离去,那玄羽子立即起身,在大殿中不停地踱步,胸膛随着粗重的喘息不停地起伏,口中不停地念道:“太像了!太像了!”
“的确极为相似。”玄辰子苦思良久,也喃喃地应了一声,又转身问道:“师兄,这该如何处置?”
“前人行善,今人得福;今人造恶,后人受祸。”玄霄子闭着眼缓声道,“天道承负,今人受之,后人福矣。”
“师兄教训的是。”玄宵子略微欠身,又向玄羽子说道:“师弟,听从师兄之言,莫要一错再错。”
“不行!”玄羽子急道,“我等苦苦追求的长生,会因此而化为泡影,不行,我绝不能让他活下去!”
“唉!”玄霄子也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才言语。
且说天佑被安排在一间道房中,十分不解那玄羽子的行径,苦思了半宿无果,便打坐修行,一缕缕精纯的天地灵气随着功法涌入了体内,这太初山不愧称之为修仙者圣地,山上的灵气比其他地方精纯了不少。
忽然,道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天佑急忙起身,将神剑握在手中,屏息聆听,只听得那脚步声在窗户口停了下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透过窗户穿了进来:“快逃走!往后山去。”
天佑听得清楚,正是那清玄子的声音,当即抓了包裹,提了神剑,破门而出,朝山后奔去,刚走出不到百步,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他适才所居住的道房被一股大力劈得崩塌了。
“这牛鼻子,何故与我为敌!?”天佑暗骂一声,忽见数十个修仙者从背后凌空飞来,将天佑团团围住,这些修仙者一言不发,抬手就使出一道道炫丽的招式,凶猛地击了过来。
“徒儿,快逃!”正在这危急关头,忽然半空中喷出一道烟火,夹杂着炽热的火光,武老头不知何故出现在了这里。
“师傅!”天佑大惊,急忙拔剑上前协助。
“快走!不要管我!”谁知武老头大喝一声,凌空而起,一杆烟斗周身通红,在面前一挥,带起一面火墙。
“师傅。”天佑低声呼唤一声,此种形势,他上去也是送死,只好一咬牙,转身往山后逃去,胡乱逃窜,慌不择路间来到一片阴森的森林边,只见路边竖着一面黝黑石碑,石碑上用朱砂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
天佑见状,欲要转向奔逃,忽地从两边追来两群修仙者,远远地就挥动武器,发出一道道光彩。事已至此,天佑只能向前逃去,索性不管那石碑的警示,一步迈进了森林。
“站住!此处乃是道盟禁地,进去者有死无生!”身后远远地传来道声音。
天佑冷笑一声,暗道:“进去有死无生,出来照样有死无生,我偏要闯一闯!”
那些修仙者追至林边,都驻足不前,忽见林中狂风大作,卷起浓浓的黑雾,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不敢停留半息。天佑只顾奔逃,未曾注意,一脚踩在那黑雾中,整个身子被凌空卷了起来,极速地朝深林深处飞去。
“哈哈哈!道盟的伪君子,又给本魔送新鲜的人肉了!”天佑身在空中,身体不受控制,忽听得耳边一声刺耳的声音,吓得心惊肉跳,只觉得身下一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连忙爬将起来,朝四周看去,只见此处全无一颗树木,只有两座硕大的石山,山上拴满了粗重的铁链,石山四周排列着一个个闪着彩光的木桩。天佑从武老头的阵法书中看过,识得这是“七星锁仙大阵”,那木桩正是阵基。
“子玄老弟!”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这声音与适才身在半空中时听到的一模一样,天佑双手握了神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两座石山的中间,夹着一个人,不,是一个魔头,那魔头身高足有四五米,一头乱蓬蓬的白发,两只发红的眼睛如同灯笼一般,周身缠绕的一缕缕黑雾,正用惊喜的神色注视着自己。
天佑觉得喉咙发干,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怯怯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子玄老弟!”那魔头吃惊地吼道,“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大哥龙欺天啊!道盟那群伪君子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认识我了?”
“你说的子玄是谁?我不认识他,我叫天佑。”天佑说完,暗叫一声,“不好!他要知道认错了人,会不会立即将我杀掉!”
“哈哈哈!哈哈哈!”那魔头怔了半晌,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天佑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试探着问道:“前辈,你笑什么?”
“哈哈,前辈?”那魔看似极为兴奋,大笑道,“快过来,叫伯伯。快叫啊,哈哈哈。”
天佑尴尬地笑道:“前辈,我又不认识你,怎么能称你伯伯?”
“不认识?”那魔笑道,“我很你老子是生死兄弟,他是我老弟,你难道不该叫我伯伯?”
天佑听了心中一紧,转眼又暗道:“想必这魔头被关久了,得了失心疯,胡乱认亲。”
“喂!”那魔见天佑犹豫,又道:“你不信?你的相貌与我子玄老弟一模一样,身上又有他的九宫八卦坠,你不是他的孩子吗?”
天佑听了,连忙抬手摸了摸胸前的坠儿,心中已有几分明了,激动地连声问道:“你当真认得那叫子玄的人,确定他是我的爹爹?”
“我龙欺天纵横南疆五百年,杀人无数,敢与天下人为敌,无一个朋友,直到十八年前才交了子玄这么一个兄弟,我们情同手足,甘愿同生共死,怎会识错!?”那魔慷慨陈述,天佑听着却是激动不已,无父无母了十七年,今日终有了爹爹的消息,顿时百感交集,流下两行热泪。
“哎呀!”那魔见他流泪,急道,“你为何哭哭啼啼,一点没有子玄老弟的男子气概!”
天佑闻听,连忙抹了眼泪,回过神来忙问道:“那您知道我的爹爹在哪里?我寻他寻的好苦啊!您快告诉我。”
“对,对。”那魔突然面色大变,自语了两句,仰面悲声吼道,“子玄老弟!你到底在哪里?”
天佑听了颇为失望,暗道:“原来他也不知道爹爹在何处。只是他识得爹爹,让他告诉我关于爹爹的一些事迹,我再去寻,也比乱撞的好。”于是向那魔问道:“前辈,您既然认识我爹爹,您可以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他吗?”
那魔听了并未立即回答,反而问道:“你又如何在这道盟的地方,又怎会逃到这后山?”
天佑便将为何参加炼器比赛,又如何夺冠,最后又如何被玄羽子追杀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魔听了更是大笑不止,咬牙道:“报应到了!哈哈哈,报应到了!他们害怕了,他们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就让他们恐惧吧!哈哈哈。”
天佑皱眉问道:“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魔停止了笑声,冲天佑笑道:“道盟的那三个伪君子,就是害我子玄老弟的罪魁祸首!”
“什么!?”天佑面色大惊,颤声问道,“您是说爹爹被道盟的人杀害了?”
“他们还没那个本事!”那魔恨道,“使用卑鄙的手段,又被他人利用,事后又极力掩盖真相,他们只是十足的伪君子!”
“爹爹……”天佑轻轻地呼唤,心中更是悲痛万分,他日日夜夜盼了十七年,恨了十七年,又怨了十七年的爹爹,竟然已经不在了。
那魔低声道:“十八年前,我和子玄,还有西方的智能,并称为南疆三英。我与子玄在一次交战中相识,我生性爽快,子玄也极为豪爽,我两大战三天三夜,难分胜负,直到第四天,我已力竭,眼见不能要败,那时心高气傲,准备使用我族之秘法,反败为胜,然而那秘法用过之后,将会实力大损,极难恢复,子玄深知此术,当即放手,装作受伤,说不能再战,又说他能坚持三天,全凭胸前的九宫八卦坠,否则早已落败,又主动提出要与我结拜,尊我为兄,我当时就被他的豪气所感染,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从此惺惺相惜,时常一起谈武论道,互相切磋。后来不知是谁造谣生事,说子玄与魔族私通,意欲称霸南疆,准备血洗太初山。子玄老弟一身正气,与我只是私交,何来私通我族,血洗太初山之说?他不听我的劝阻,只身前往太初山为自己辩白,怎奈一去不返。一年后,南疆突然迎来了一场举世罕见的大雪,冻死了数以万计的修行者,随后又传来子玄失踪的消息,我听了既气又恨,想到都是因我之故,子玄才身陷,我便只身杀上太初山,一来向他们讨要子玄,二来为子玄证明清白。谁知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到我便一齐出手,我一时大意,不知山中有此大阵,被他们诱入阵中,长达十七年之久。”
“前辈,待我毁掉这些阵基,便能放你出来!”天佑听了也是心中愤慨,当即挥动神剑,朝那些木桩砍去,怎么剑光触及木桩,发出一道光晕,木桩丝毫未动。
“算了。”那魔笑道,“这些阵基都是有神气保护,非天神境界的人,休想毁掉它。”
“那怎么办?如何才能放你出来。”天佑急道。
“哈哈哈。”那魔又大笑道,“我已备关了十七年,又不急于一时,等你到达天神境界了,再来放我出来吧,你还是先寻你的爹爹要紧。”
“前辈,我如何才能寻到我的爹爹?”天佑又尝试着砍了两剑,丝毫无果,才沮丧地问道,“他们现在四处抓捕我,恐怕太初山早已水泄不通了。”
“你过来!”那魔听了,招呼天佑近前,口中吐出一股黑雾。
天佑只觉得气息不稳,周身一阵酸痛,每一根骨头都吱吱作响,咬牙坚持了半晌,等黑雾消散之后,出现了矮瘦的老头,脸上堆满了皱纹,头发也变白了,身材也佝偻了。
那魔笑道:“这是我魔族的‘魔心换面大法’,三日内你会一直保持这般模样,到时自动复原,你这般出去,除了那三个天神境的老东西,无人能识破。”
天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终是松了一口气,又听那魔道:“你混下太初山后,去西南行省,打听一个叫‘神木宗’的宗门,那是你爹爹的宗室,是南疆古老的宗室之一,底蕴极厚,自然能得知子玄的下落。”
“神木宗。”天佑默念了一遍,拱手道,“多谢前辈,待晚辈到达天神境,亲自来太初山营救前辈。”
“哈哈哈。好!我等着你,现在快快离去吧,你只有三日的时间。”那魔开怀大笑。
“好。”天佑答应一声,又对那魔躬身行了一礼,换了个方向,转身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