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现转机
见孙万全与在场众人谈得差不多了，钱德寿转头向向夫人这桌看了一眼，朗声说道：“贤侄女也来了吗？”
向夫人站起来礼貌一福，冷静说道：“妾身见过钱会长，今天是应会长邀请来参加商会集会的。”
钱德寿摸了摸无须的下颚说道：“贤侄女，事情是这样的，凝脂香的丁掌柜和聚衣坊的孙掌柜近日到商会来告状，说你们作坊没经商会同意，就私自在城内经营起成衣铺子，破坏了行业规矩，今天叫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把这件事跟大家解释清楚的。”
向夫人看着钱德寿礼貌的说道：“这件事妾身之前已经向丁掌柜解释过，妾身的铺子是和定南侯府明熙县主合作一起开的，而且只经营女衣和刺绣等物，不算成衣铺子。”
钱德寿惊讶问道：“哦？明熙县主今天也过来了吗？”
向夫人抿了抿嘴说道：“县主今天身有小恙，今天并没有过来，但是……”
还没等她说完，钱德寿已经抬手阻止，说道：“贤侄女，既然县主不能过来作证是与你合作经营，这个说法就做不得数了。而且据我所知，县主经营的也只是脂粉生意，与你现在做的衣服生意也不相同，再说这女衣也是成衣，所以贤侄女这个解释可是很难让丁掌柜和孙掌柜接受的呢。”
坐在圆桌附近有一高一胖两个中年人在钱德寿说话的时候频频点头，想来就是丁掌柜和孙掌柜了。待钱德寿说完，那高个中年人站起来说道：“正是如此，丁某经营凝脂香多年，一直做着成衣生意，而且本来就是偏向女子衣服。向坊主现在贸然出售女子成衣，而且事先完全不通知就断了给我们的供货，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意和对顾客的信誉，还请钱会长做主。”
向夫人咬牙说道：“丁掌柜，我们作坊的衣服和刺绣虽然一直是请凝脂香代为出售，但我们之间并没有签定过任何契约。而且今年你们将代售的分成提高了两成，我们作坊如果继续给贵店铺代售，就要血本无归。”
丁掌柜却是笑笑说道：“向坊主严重了，因为今年年后杭州城请下人比往年贵了很多，我们商铺也是没有办法才提高了两成的分成。而且向坊主你们的衣服刺绣一直很受杭州城夫人小姐的喜欢，销得很快，怎么能说血本无归呢？倒是向坊主之前请我们凝脂香代为售卖衣服，我们也一直兢兢业业的帮忙打理，现在向坊主说停就停，让我们店铺怎么面对那些老客户？向夫人需知经商诚信第一啊！”
向夫人恨声说道：“好叫丁掌柜知道，往年我们作坊售卖的衣服刺绣所得，四成用来到布庄购买布匹丝绸，两成给予你们凝脂香分成，剩下四成留作工钱等自用。今年凝脂香将分成增到到四成，布庄也将布匹丝绸的价格提了两成，我们作坊还如何经营？丁掌柜也说诚信第一，为何却是过完年才告诉我们作坊，之前一直不说？”向夫人越说越是气愤，不自觉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眼眶也微微泛红。
袁沐风心中一叹，知道向夫人谈判经验不足，被气得说话过急了。本来只是和成衣铺子的纠纷，现在把布庄也牵扯了进来，树敌有点多，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果然那边几个布庄掌柜也站了起来，均称年后工人要的工钱涨了不少，才提高了布匹丝绸的价格，向坊主如果嫌贵可以不买云云。
向夫人低着头紧咬双唇，双手握拳微微颤抖，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袁沐风实在有些看不过去这么多人为难一个弱女子，站起来冲钱德寿拱了拱手说道：“钱会长，向夫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按今年布庄和成衣铺的要求，布匹丝绸的价格占到六成，成衣店分成占到四成，那向夫人的作坊根本就只能血本无归。向夫人的作坊收留和帮助的都是杭州城的孤儿寡母，实际也是在杭州城和官府方面为贵商会树立好的口碑，你身为会长，总应该维护会内成员的利益吧。”
“你是何人？本会长并不记得我们杭州商会有公子这号人物。”钱德寿本在隔岸观火。自从他向向夫人提过几次想纳其为妾的想法又连番被拒之后，他对这个妙龄俏妇由喜生恼，也乐见其被众人为难，现在却突然有人站出来为向夫人说话，而且还直指自己这个会长做得不好，他怎能不恼，马上指责袁沐风并非商会成员无权在这里插话。
袁沐风向在座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只是向夫人的一个朋友，姓名自不重要。但是夫人身为杭州商会的一员，在遇到作坊难以为续的艰难局面下，商会成员却只是顾着自己利益强加盘剥，完全不考虑向夫人作坊的生死，而钱会长作为一会掌舵人，也完全不予理睬，实在看着叫人寒心。试想以后会内其他成员也遇到经营困难的时候，又怎敢将希望寄托在商会上？那这商会的存在还有何意义？”袁沐风说话也自有一套，这么大的杭州商会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既然向夫人说话不小心树立了过多的敌人，自己就干脆将水搅浑，让更多人对以后可能发生得同类事情心生不满。
钱德寿看见有几个平日与自己不太合的掌柜店主开始暗暗皱眉，和声说道：“年轻人你不要急，这次钱某邀请大家参加集会本来就是想请当事人都过来，大家好好商量个解决的对策。我之前也跟几家布庄掌柜以及丁掌柜沟通过，花费了不少功夫劝说，布庄和丁掌柜都同意将价格和分成降低一成，以保证向坊主的作坊可以继续经营下去。”
袁沐风虽然从不干涉鸣盛集团的运营，但也并非对商业完全不懂的外行，一个成衣作坊精心运营，到头来收入却只有售价的两成，恐怕要支付工钱也很困难。他不再说话，坐下看着向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钱德寿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一脸微笑的看着向夫人，等着她的答复、或者妥协。向夫人银牙一咬，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走向之前和钱德寿以及孙万全一起步入四层的蓝衣中年人。她拿出那玫玉质指环，递到中年人面前，轻声说道：“熊掌柜，妾身这里有玫指环，是朋友转交给妾身，并告之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拿给熊掌柜请求帮忙。”
熊掌柜本是事不关己，他今天过来只是为见孙万全谈粮食采购的事，其他事也没打算干涉。突然见向夫人拿了个指环交给自己，他站起身拱拱手，好奇接过，放在掌心打量起来。众人只见熊掌柜对这指环越看表情越是严肃，最后竟然还拿到窗口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起指环内侧来。
钱德寿见熊掌柜表情严肃，猜测事情可能有变。他想拉熊掌柜说几句好话，再适当给予一些利益换得他的两不相帮，却想不到熊掌柜已经走回桌子，很是慎重的将指环交还给向夫人，然后朝众人拱手说道：“向夫人作坊的所有成衣和刺绣，我们鸣盛集团在杭州的三个成衣铺面都答应代为出售，需要一成的分成作为店伙计的工钱。另外我们鸣盛集团的布庄也愿意提供向夫人作坊所需的布匹和丝绸等物，价格就按成本价交易即可。”说完他又转身对钱德寿拱了拱手，抱歉说道：“钱会长，真是对不起，还请给我们鸣盛集团一个面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