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谈条件
凤鸣阁的舞台上，众舞娘站好位置，摆好各自姿势，青青也走到长案前手扶瑶琴，台上专门设置的布帘也拉了下来。
“叮叮~叮叮~”空谷幽兰般悠婉的琴音在阁楼中响起，帘后的花娘身影也随着琴曲轻轻起舞，轻柔的曲音配着柔美的动作，仿佛正揭开一张尘封千年的帷幕。一音一符、一举手一抬足，无不揭示着深深的情意和浓浓的爱恋，即使早已熟悉，袁沐风仍不自觉的沉倾其中，脑中又想起那个脍炙人口的故事。
青青婉转动听的声音随着舞影轻启，逐渐提高，带着袁沐风又重新体会了一次人与妖刻骨铭心的爱情，感受了一次真情战胜艰难困苦的感动。
琴音渐低，歌声终没，台上的帘子又拉了起来，青青袅袅的走到台边，有点期待的看着台下两人。袁沐风微笑着由衷赞道：“青青姑娘琴艺超凡，尤其声音婉转适合这首爱情曲子，在下都已经不自觉的被青青姑娘感动。要提意见是真提不出来。不过既然是花魁比试，我觉得青青姑娘还是坐在帘子前面更好。”
云岚在边上捂嘴偷笑着打趣道：“上次妾身在小院弹给公子听的时候，公子可没这样舍得称赞，妾身还是比不得青青师妹呀。”
袁沐风闹的一阵脸红，忙解释道：“在下只是说青青姑娘的声音更适合这首曲子，可没说云岚姑娘的不好……”
青青在边上笑着说道：“师姐上次是第一次弹奏，青青却是练习多日，公子却是不公平。”
袁沐风见她们师姐妹合起来挤兑自己，知道再怎么解释也白搭，只能苦笑摇头。
云岚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朗声对台上众人说道：“既然作曲子的袁公子现在也提不出什么意见，那大家就照刚才的表演继续练习吧，还有几日就是杭州花魁大赛，今年我们凤鸣阁是一定要争第一的。”
袁沐风今天来凤鸣阁收获并不大，心中只是暗暗记下江宁县令孙清河的名字，总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双手作揖向云岚和青青告辞。
两位俏丽女子也向他福了一福，云岚不忘说道：“看来妾身猜得应该没错，希望公子记得妾身的话。”袁沐风微窘，逃也似的离开，青青则满脸疑惑的看着云岚和袁沐风匆忙离开的背影。
回到定南侯府，袁沐风依然没有找到机会接近铜碗，只能慎重的又叮嘱了几句，在李明熙一脸冷笑中逃回自己厢房。
接下来两天没发生什么事，袁沐风依然坚持清晨练体，白天偶尔与李明灏上街闲逛，偶尔与李明文探讨学问，偶尔还要承受李明熙冷嘲热讽的白眼，时间过得倒也飞快。第三天清早，袁沐风依然练刀冲凉，然后走进厨房在李明熙的冷眼下观察铜碗情况。
李明熙为保证东西的制作，妥协做出了每天让他看一次的约定，不过袁沐风也很是佩服这个姑娘的坚持，每天大清早就会到厨房守着，而且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厨房，本应可以指派下人完成的事她却坚持着亲力亲为，可见她对这药膳的期待和重视。
袁沐风看完铜碗，正准备告辞，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告辞不会得到任何回答，不过对这个酷似自己小妹的女子他总习惯把礼仪做足。这时一个侯府下人走了过来禀告道：“袁公子，莳音馆的夕瑶姑娘派了人过来找你，我让来人在侧厅等候了。”
“应该是夕瑶的公子那边有消息了。”袁沐风想着，口中说道：“谢谢，我这就过去。”
在青青近于杀人的目光注视下，袁沐风离开厨房到了侧厅，果然是夕瑶通知他晚上去莳音馆见面。打发来人离开，袁沐风想着要不要先去见见杭州分会熊掌柜，最终默默摇了摇头，还是先见见那边的来人再说吧。
刚入夜，袁沐风就迫不及待的到了莳音馆，在婢女的引路下进入西门瑶琴的院子。推门进屋，那张让他思念多日的俏脸就出现在眼前。
这次见面是在外厢，中间主位坐着一位老人，西门瑶琴在他边上坐着，正在素手煮茶。袁沐风看着西门瑶琴点点头，走到她对面坐下，柔声说道：“煮茶的事让婢女做就好了，何必自己辛苦？”
他从始至终都没看中间的老人一眼，既然对方不懂礼仪，他自然也没有先跟对方搭话的意思。西门瑶琴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浅笑，知道自己的情郎看到自己要为别人煮茶，故意想让对方难堪才会如此，轻声说道：“袁公子，这位周伯是我家公子最信任的人，今天过来是代表我家公子来商讨鸣盛集团的事的。”
袁沐风这才抬眼看了老者一眼，皮肤皱黄，但应该保养得体，并没有变得干瘪，虽然穿着一身莳音馆下人衣服，但坐在那也勉强带有一点上位者的矜持。不管怎么样，自己爱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袁沐风朝老者拱手说道：“小子见过周伯。”
周伯干皱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看着袁沐风点头说道：“听瑶琴说公子愿意一起为我家主人效力，是吗？”
袁沐风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周伯一定是听错了，小子答应的是用代价换琴儿的自由，至于效力，小子从没想过要为谁效力。”
周伯闷声说道：“公子连我家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拒绝恐怕不合适吧？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愿意为我家主人做事呢。”
袁沐风想也不想说道：“不管是谁，小子也不会给他当奴才的。”说完他还玩味的瞟了周伯一眼。
周伯脸色变红，怒声喝道：“袁公子，请注意你的态度，你在说谁是奴才？”
袁沐风笑着说道：“小子说话孟浪了，请周伯见谅。小子是生意人，刚才也说得很清楚了，小子愿意用代价，换琴儿和她哥哥的自由，代价你们可以尽管提。但是要琴儿再做这种煮水倒茶的奴才事，小子是很不高兴的。”袁沐风越说牙齿咬得越紧，眼睛微眯，最后目光阴狠的盯在周伯脸上。
西门瑶琴嘴角微翘，眼睛变得有点雾蒙蒙，怔怔的看着袁沐风。
可能是受袁沐风狼般的目光所慑，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说的代价由自己方随便提的诱惑足够，周伯干咳一声，慢慢说道：“既然公子不愿为我家主人效力就算了。我家主人说了，我们需要鸣盛集团每年交出利润的三成。”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调查过，鸣盛集团去年全年的利润大概是白银三百万两，今年预测能接近三百五十万两，每年需要交给我们的白银应该在一百万两左右。公子可否答应？”
大周朝与西梁在西北打了两年，动员近十万人，所耗费白银也不过每年八百万两，对方一开口就是每年白银百万两，养一支万人的精锐禁军也不是难事。
西门瑶琴正想说话，袁沐风右手轻抬，果断说道：“可以！”
“还有。”周伯见对方答应，接着说道：“以后鸣盛集团新开的所有行业，我家主人希望都能入股五成。”
袁沐风惊讶的看了周伯一眼，暗想：“果然还是不缺聪明人，要蛋还是要鸡看得很清楚，拿一年一次的银子怎么跟源源不绝的财源比。”其实他还是想得简单了，以对方主人的权势，却是想着通过蚕食的方法，最后把整个鸣盛集团都握到手中。
袁沐风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有个要求。”
“请说！”
袁沐风坐直身子说道：“琴儿可以随时离开莳音馆，她哥哥要在两个月内回到她的身边。如果不能答应，一切免谈！”
周伯笑着瞟了袁沐风一眼，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说道：“公子的要求我家主人早已猜到，没问题。今年的银子还请贵商会送到京都城郊白鹤山庄。”
袁沐风摇头说道：“百万两银子运往京都，上百车的货，你家主人能保证不被官府查？”
周伯好整以暇的微笑说道：“我家主人说了，可以分十次运，每次十万两，也以两个月为期，送到就行。”
“好！”
两人又互相敬了杯茶，周伯就告辞离开了。
西门瑶琴从第一个要求被答应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脸，但轻轻耸动的柔弱双肩让袁沐风看着就心中疼惜。他起身走到西门瑶琴身边，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温柔说道：“傻丫头，不要这样，我会心疼的。”
西门瑶琴却越哭越厉害，不一会就成了个泪人儿。闪闪发光的珠子顺着晶莹的面颊流到下巴，然后大滴大滴的落在袁沐风衣袖上，打湿了一片。
袁沐风知道她压抑得太久，举着湿了的袖子逗着说道：“鼻涕不是鼻涕，眼泪不是眼泪的，这不成了丑八怪？爷可是花了百万两银子赎回来的美人儿，不行，我要去找那老头退货。”
西门瑶琴噗呲一笑，喉咙里还带着哭音，打了袁沐风一下说道：“风郎你才丑八怪，再丑的丑八怪你也赎回来了，不许退！一辈子也不许退！”
西门瑶琴的拍打对袁沐风来说当然就像挠痒一样舒服，他笑着搂住西门瑶琴，温柔说道：“再丑也不退。即使我们以后老得牙齿没了，成了老头子老奶奶了，也绝不退货。”他附身轻吻了下西门瑶琴的樱唇，说道：“琴儿，公子我为了赶过来谈判还没吃晚饭呢，好饿呀！”
西门瑶琴忙站起身道：“妾身这就去帮风郎叫些吃的东西进来。”
袁沐风却是戏谑的说道：“琴儿呀，公子我今天实在太饿了，只吃饭食菜肴吃不饱啊。”
西门瑶琴脸色羞红，哪还不知道袁沐风说话的意思，娇嗔一声，说了句“今天一定喂饱风郎”。就逃也似的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