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记忆
“真的失忆了！”袁沐风看着林风一系列行动终是判断出对方已经失忆的事实。不然之前仅是摸了她脸一下就凶厉得拼命，一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现在绝不可能一脸羞怯的遵照命令去解里衣的扣子。看着对方已经解开衣服露出红色肚兜一角，袁沐风赶紧摆手命令道：“可以了，停下吧。”
林风明显松了口气，只是依然低着头缩在角落。袁沐风走过去帮她把脚上藤条解开，指着火堆说道：“把湿衣服放那边去烤干再穿吧。”
林风怯怯的把外裤也脱掉，只穿着亵裤跑过去将衣裤整平放到火边，然后又将袁沐风随意丢在地上的衣裤拿仔细整平，双手举着靠近火堆烘烤起来。袁沐风看她小心谨慎的殷勤样子叹了口气，不再管她，起身向洞外走去。
袁沐风野外求生的本领极为丰富，山洞离溪流不远，不多会他就拎着几条清理好的肥鱼回了山洞。见本来蹲在火边烘烤衣服的林风躺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呼吸稍显急促，脸上还有一丝不正常的酡红，在她原本略微苍白的脸上更显突兀。
袁沐风眉头微皱，小心靠近过去，探手摸了摸林风额头，原来滚烫一片正在发烧。她后脑附近的地上还有一些血渍，却是摔下瀑布伤了后脑，这才造成了失忆。
他没办法看着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女子就这么眼睁睁死在面前，放下鲜鱼又跑出去寻找草药，碾药喂药敷药很是折腾了一番才坐回火边开始烤鱼。
林风悠悠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火堆边上，身上盖着已经干燥微暖的衣服。她觉得后脑痛得厉害，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了也没有坐起来，只能扭头看了下周围，那个年轻的公子主人正坐在火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鱼。原本应该放在地上的衣服被树藤串起来架在火边烘烤。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却没有做好，赶紧战战兢兢道歉：“主人，对不起，奴婢……”
她话说到一半，袁沐风已经递了一条烤鱼过来，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吃着手里的烤鱼说道：“你叫我袁沐风也行，叫我大哥也可以，不要叫主人。还有，以后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受了伤记得告诉我，动不动就昏迷什么的，还要费力照顾你。”
“对不起，奴婢记住了，主……大哥。”林风接过鱼赶忙道歉，看着袁沐风瞪过来的一眼又赶紧将主人的称呼改口。
见袁沐风不再看自己，她才小口的开始吃着手中的烤鱼。烤鱼外焦里嫩非常美味，尤其在这荒山野岭中不知道从哪里还弄来了盐巴，林风不知不觉一下子就将整条烤鱼全部吃完。她贪婪的将鱼骨上残留的鲜美全部舔净，又将手指头细细舔了一遍。虽然只是半饱但是她已经非常满足，想要站起来清理食物的残渣，却被袁沐风拦住。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袁沐风不觉莞尔。他知道自己烧烤的味道很是不错，很早以前那帮兄弟一直就将他烤的东西当成争抢的焦点。他从火上又拿了条烤鱼递给坐在一边发呆的林风，说话声音也温和了很多：“以后记住吃的不够也告诉我，不必害怕。”
林风轻轻“嗯”了一声，接过烤鱼慢慢吃起来，这次倒是斯文了很多。将第二条烤鱼吃完，她突然脸色微红站起身想要出洞，只是身体虚弱，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上。袁沐风将她扶起来，皱眉问道：“怎么了？”
“主……大哥，奴婢想……奴婢想……”林风不敢看扶着自己的袁沐风，脸色越来越红却是诺诺说不出话。
袁沐风看着对方紧紧合在一起的双腿和通红的俏脸明白过来，将她扶到洞外问道：“能自己搞定吧？”
林风羞红的微微点头，急走几步进到林中，一阵悉悉索索后就蹲了下去。
过了半晌林风艰难的走了回来，只是脸色已经红得犹如滴血，看着袁沐风糯糯说道：“大哥，对，对不起。”
袁沐风将她扶住，无奈的笑着说道：“人有三急，你这也需要道歉吗？”扶着羞得不敢抬头的林风回到山洞，他拿了个竹筒递过去，温和说道：“这里有清水，你先喝点。还有，能跟我说些你记得的事吗？”
林风小小喝了口水，听到问话眼神略微迷茫，怔怔的看着袁沐风，好似陷入深深回忆中，过了一会才憋着眉头轻声说道：“奴婢，奴婢只记得是主人买下来的，奴婢做错事，主人就会拿鞭子抽，很疼，很疼。”她说到这里好似又感受到被鞭打的疼痛，身体颤抖着缩成一团。袁沐风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又喂她喝了些清水。
林风情绪稳定了点，又接着回忆说道：“有一次，主人喝醉了，回来好凶。撕了奴婢的衣服，然后……然后……然后好疼，好疼，疼死奴婢了。奴婢乘主人睡着，就逃跑出来，很冷，雪很冷，然后……然后……呜……痛……”她说着说着，突然紧紧抱住头开始呼痛，身体也痉挛得抖动起来。
“哎，看来这刺客林风以前的记忆也是不堪回首。”袁沐风听了个大概，猜测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应该有过一段凄惨的过去，不再勉强她去回忆，安抚说道：“行了，不要再想了，你先睡会吧，睡醒了头就不痛了。”
看着睡梦中的林风依然眼角含泪微微抽搐，袁沐风深深叹了口气自语道：“这次刺客的源头没有找到，反倒找了个拖油瓶回来，真是……”
可能是用药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因为之前太疲劳，吃饱以后睡得特别香甜，林风这一觉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了过来。她看了眼盖在身上的衣服又多了一件，觉得很温暖很舒服，然后转头看着坐在一边闭眼休息的袁沐风怔怔出神。
袁沐风睁眼见她已经醒来，微笑说道：“身体能行动了吗？如果可以的话就去溪边清理下，我们准备动身吧。”
林风快速点头，飞快的穿上衣服裤子，蹦蹦调调的出了山洞。看着前日还是冰山似的冷面刺客突然做出这种小女孩动作，袁沐风不觉咋舌，起身将火熄灭，又仔细规划了下接下去的行程。
两人循着原路回到前晚打斗的地方，拴在树下的马已经不见。袁沐风到大石后面找回藏起来的直刀和包袱，两人继续向江宁县城方向赶路。
虽然已经失忆，但林风的武功底子还在，袁沐风试着加快赶路步伐，但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林风总能保持半个身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而且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袁沐风只能暗暗惊叹看来以前还是小觑了她的轻身功夫。
到了一个小镇上，袁沐风先带着林风去了医馆，大夫诊断了半天，只能确定是伤了后脑造成失忆，开了些温补的药，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够恢复，只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突然找回记忆，一切都看天意。
从医馆出来，两人又去成衣店转了一圈。主要还是林风一身贴身黑衣，虽然把曼妙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但走在街上实在太过扎眼。
林风在成衣店寻了不短时间，对深色衣服完全不看，却是专挑了些淡雅颜色的宽松蝶裙，喜滋滋的去后面直接换上一件，跑到袁沐风面前轻快的转了一圈，明媚一笑问道：“大哥，好看吗？”她这动作非常轻盈犹如翩翩起舞的花中蝴蝶，惹来店内其他客人一阵惊叹侧目。
袁沐风倒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妖精气质，擦了擦额头冷汗，点头说好后付了账就拉着她出了铺子。两人找了饭馆吃了些东西，又买了两匹骡马代步，以减轻路上负担。
袁沐风到达江宁县已经是他离开杭州城的第五天中午，比原计划晚了整整两天。找了家干净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安顿好后，他又开始了在城中闲逛踩点打探消息的工作。
这次不是单独一人行动，身后跟着亦步亦趋婢女装扮的林风，倒更像是世家公子出外游玩，让人少了不少戒心，消息打探起来也容易很多。
经过一番查探，袁沐风清楚了孙清河现在年近四旬，在江宁县担任县令已经有四个年头。他出生江南，是世宗十二年的进士及第。不过却不知道他当初是不是得罪了朝中权贵，作为正牌进士，却被打发到江南一个偏僻小县担任县尉整整六年，甚至连不少同进士出生都比不上。而且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被指派担任县尉在大周朝也是极为罕见的事。
直到五年前金陵太守晴国安赴任，孙清河从此就像坐上了火箭，一年内连升数级，直接被任命为金陵府辖下最大县江宁县的父母官。而且之后他管理江宁县名声也很不错，大家都在猜测他下一任调整至少也是偏远地方的太守一职了，甚至还有人说他应该会接下晴国安的太守位子。
根据调查到的信息，袁沐风判断孙清河应该是金陵府太守晴国安的人，毕竟对方的崛起正好赶上晴国安任金陵太守的时候，而且平日貌似也常以晴太守左膀右臂自居，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牵扯到周梁战争和那场绑架要挟事件之中。
袁沐风还打探到这位孙县令平时嗜好不多，唯一弱点就是对女色比较偏爱。不过他却不喜欢那些勾栏女子，而是对良家女子情有独钟。据县里很多人说，孙县令除了正妻外，另外娶了三房小妾，全部都是县里普通的农家女儿，而且娶进门的时候基本都是二十岁不到，正值青春活力的时候。
晚上回了客栈，袁沐风将得到的琐碎消息又详细整理分析了一番，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边正与一个肉包子努力奋战的林风。
第二天，江宁县衙门不远的街头一角出现了一对杂耍艺人。这对杂耍艺人对外宣称是兄妹二人，因为当初的西北战事背井离乡，然后两人一直在各地表演杂耍谋生，这次路过江宁县因为身上盘缠用尽，所以不得不又开始街头卖艺的生活。
兄妹二人兄长皮肤微黑，一脸俊朗笑容很容易讨得众人好感，不时端着个铜箔向周围人群哈腰敬礼。妹妹则是娇小俏丽，与哥哥微黑的皮肤相反却是极为白皙，五官精致柳眉如剑，手上一把铁枪舞得更是密不透风，颇有几分女中豪杰风范，赢得围观众人不停的高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