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换件球衣？
古川就那样优雅地离去，轻飘飘地，不着痕迹，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影子，没人知道他曾来过，也没人清楚他要做些什么。
吴鸣彻底陷入了沉思。尽管在和古川的交流中，吴鸣一直表现得异常平静，可在实际上，他内心深处的震撼无以言表。
已经有人掌握了觉悟能，这是令吴鸣感到震惊的最重要的信息。
古川所展示出的那个小把戏，正是觉悟能被熟练控制的一种实际表现！
以觉悟能控制外物，称不上什么高级技巧，却是后世的那些鲜肉斗士们在训练过程中必须要迈过的第一个门槛。如果能随心所欲地移动事先留下能量触点的物体，那就说明受训者已经突破了觉悟斗士的初级水平，可以将觉悟能应用于战斗，正式成为一名有资格站到竞技场上进行生死战的鲜肉角斗士，尽管他仍然极可能在第一轮淘汰赛中就被干掉。
就眼下的这个时代而言，古川所拥有的能力仍然是超乎想象的，因为在吴鸣所掌握的知识中，直到暗夜时代后期，也就是二十余年后，人类世界才涌现出最初的一批觉悟斗士，在与异星入侵者的战斗中各显神通，并因而广为后世传颂。
但有一个因素对吴鸣的震惊起到了一定的弱化作用，那就是古川应该还没有从本源上洞悉觉悟能的真相，这一点从古川对这种能力的称呼就可以得到印证。
他称之为拥有异能，显然还没有跳出神秘主义的论调，仍将这种能力的来源归结为天赋异禀，就像人类曾争论数个世纪的特异功能，从来没有人揭示出真相，只是一口咬定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力量。
这是理所当然的，幽暗神经元的存在尚未得到揭示，指路的明灯也尚未点亮，那些身怀奇宝的超级战士们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在无知中把那真正的天赋白白断送。
可古川还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因为他不仅早就学会了控制那种神奇力量，还能感受到出现在别人身上的同样力量。
吴鸣体内现存的觉悟能微乎其微，而且他也仅仅对雅吉进行了一次轻微的施发，可就在那倏忽即逝的短短一刹，就被古川捕捉发现。那大概是双目失明换来的敏锐的感知能力，也有可能是他已经对特异功能挖掘得足够深入，当真步入了中级觉悟斗士的水平。
古川在眼下所持的态度还不够明朗，虽然在言语中表现出了一定的友善，可是他的行事太过诡异了，尤其对他名义上那胜似亲人的朋友，出手更是决绝得近乎残酷。
单凭这一点，吴鸣必须对他加以防范！
古川并没有自表身份，可他却没有回避自己正在对码头赌场进行调查的事实。码头赌场的后台吴鸣早已摸准，和他们唱对台戏的，要么是地球联盟官方，要么是另一个势力同样庞大的私人组织。这两种可能性将古川的身份引向两个极端，或者正义，或者罪恶，而从他的行事手法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然而，在对古川的真实身份进行分析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猜想无法遏抑地从吴鸣的脑子里钻了出来——那些在暗夜时代留下传说的英雄，古川会不会也是其中的一员？
以他目前的觉悟能发展水平来推断，要不了几年，古川将有极大可能发展到高级阶段，进而令能量外显为的觉悟体，那种能力如果应用于正义，在抵抗异星入侵者的战斗中，他将毫无疑问是最为闪光的一员。
当然这不过是个猜想罢了，那些英雄传说吴鸣一直因怀疑而排斥，除了鬼灾星那样耸人听闻的故事给他留下了印象，其他类似的故事，他甚至从来不曾听完整过。那种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吴鸣实在不敢抱有乐观的态度。
总体来讲，古川的出现算是个不小的威胁，因为吴鸣体内藏有所谓异能的客观事实，再不成为秘密，一旦与他对立起来，那么危机毫无疑问将接蹱而至。
这个麻烦必须加以解决，如果有需要的话，吴鸣甚至可考虑抛弃那虚伪的交情，向冷面的烈獒部长出卖这个信息。
思考这活同样消耗不小，困意一点点积累了起来，吴鸣也有些吃不消了。他打了个哈欠，正想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松一松紧绷的神经，好好地睡上一觉，等到头脑清楚时，再来理一理眼下的局势。
然而就在这时，雅吉的屋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怪叫：“进了！”
吴鸣吓了一跳，瞬间睡意全消。
那家伙是做了噩梦，还是遭遇袭击？
“咣当！”
房门几乎是撞开的，光着上身的火鸡头满脸通红地冲了出来，表情扭曲得好像他刚刚生吞了一盘子蜘蛛。
“绝杀，是绝杀！”
他手舞足蹈，鬼哭狼嚎般地大叫着。
“什么绝杀？”
吴鸣仍然皱着眉，根本听不明白那所谓的“绝杀”是哪国外语。
雅吉说不出话来了，让人很是怀疑是不是有口浓痰堵在了嗓子眼，否则他的脖子怎么会涨得那么粗，就连青筋都暴突了起来。他向着茶几来了个猛虎扑食，一把抄起小巧的遥控器，哆哆嗦嗦地连摁了好几下。
终于，四面落地窗的电子屏幕不再显示虚假的窗外景色，而是顺利切换到一片绿茵场地。画面当中，身着浅紫色球衫的球员们正在相拥庆祝，而红白球服的兵工厂球员则扶着腰垂头丧气，或者跪在草地上仰天长叹。
毫无疑问，兵工厂输了，那笔5000万的巨额赌资打了水漂！
难怪雅吉会表现得这样激烈，那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尽管吴鸣对这次赌博是输是赢原本毫不在乎，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完成自己的准备工作，可当赌场告负的结果真实地摆在面前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落。
“看来这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这也没什么，算是……算是第一笔学费吧。”
吴鸣对雅吉勉强地笑了笑，同时在脑子里搜刮着词汇，看看能否顺利安抚那破碎的灵魂。
“你、你少给我装了，混蛋！”
雅吉突然找回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但那代价似乎大了些，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用狰狞二字来形容恐怕要更加恰如其分。
吴鸣十分怀疑他已经疯掉了。
“好吧，对不起了，那是我的错……”吴鸣说着后退了一步，生怕火鸡头在下一秒钟就会扑过来，对着自己的喉咙咬上一口。
吴鸣猜对了一半，雅吉果然扑了上来，却没有露出獠牙咬住他的喉咙，而是一口接一口地嘬着他的腮帮子，刺激性的啵啵响动不绝于耳。
“干嘛，干嘛……”吴鸣慌手慌脚地把雅吉推了开，如果不是心存同情，反关节的搏斗技巧早就随手使出，“你不会是真的疯了吧，要么你等着，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精神科的医生……”
火鸡头四仰八叉地倒在了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副生命行将走到尽头的模样。
“我现在真怀疑是不是错信了你，恐怕你的真正身份，根本不是什么见鬼的书呆子。”
雅吉断断续续地说，每个字都令吴鸣一阵心惊肉跳：“瞧你那德行，你他|妈的就是个顶尖的演员，比大明星葛蕾还要会演！”
“这话从哪儿说起呢，我……”
吴鸣还在试图把那个弥天大谎圆回来，可没想到，雅吉竟然哈哈地怪笑了起来：“得了吧，你这鬼东西，赢了接近一亿四，你还给我装模作样，小心我崩碎你的脑袋！”
“哦……”松一口气的过程中，吴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啊？！我们赢了？！这怎么可能，那些和我穿一样衣服的家伙们好像挺失落的……”
“他们当然应该失落，因为兵工厂被淘汰了。”雅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那股兴奋劲看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消退了，因为吴鸣发现他的脖子又涨得粗圆，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哆嗦着，“可这场比赛他们赢了！一球小胜，最后时刻的绝杀！瞧，就是那家伙！”
果然，大屏幕开始回放进球的过程。比赛进行到第93分钟，紫衫球员大举压上，却不小心一脚踢空，把皮球白送给了兵工厂的11号球员。那是位看上去很普通的黑人，跑起来却像头猎豹，快得惊人。他狂奔了五六十米远，最终发狠地一脚把皮球送进了球网，而整场比赛也随之宣告结束，兵工厂赢下了比赛，却以两回合1比3的比分被淘汰出局。
“这是咱们的大恩人，得记得他的名字，这家伙让我这辈子第一次赢了一场赌局！”雅吉亢奋地挥动着手臂，一下一下地指点着那名球员，“他叫艾博，前奥运会百米冠军，去年才转行踢的足球。那些球评家都说他是个只会瞎跑的傻小子，一辈子也别想踢出名堂，但那些都是狗屁话，现在这小子已经有了两个铁杆球迷，那就是我们两个亿万富翁！”
“他可真给力！”
吴鸣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尽管他对金钱原本也没什么概念，可那东西似乎真有难以想象的魔力，尤其一旦数字大了起来，更会让人头脑发热，甚至忘记了本性。
“这么说，我应该换件球衣，换上1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