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变性人
“圣子归来！”
“无名英雄不再无名！”
“圣柜集团迎回旗帜！”
“……”
此类重磅高调的标题成为了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同时，电视和各类视频提供商也在反复回放着伊梅努街的盛大场面，气氛渲染得上了天。据统计，全世界16.3亿人口每人获得了超过50条相关消息的推送。
精心策划的一场欢迎仪式，到底收到了预想中的效果，吴鸣仿佛看到了宾拉丹那苍老的面孔上挂着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本的私人公寓肯定没办法入住，在杜尔博士的安排下，吴鸣一行被带往城东的市郊，当晚就住进了一家占地面积约在五公顷的古堡式庄园，而那庄园的名字也起得很应景，叫作“圣子庄园”。
管家、厨师、保安、园丁等服务人员早就安排妥当，在待人接物方面，杜尔博士的周到绝对没的挑，只不过吴鸣真觉得那些人都没有必要安排那样复杂的名头，因为他们形象其实挺单一的，看上去和监视者几乎没什么区别。
安置好拖车等一应用品，让雅吉带上小家伙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紧接着的则是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随后，在会客厅里各自坐定，一次相互试探的会谈就此展开。
“你心中一定堆积了不少问号，现在大概是时候问出口了。”博士说，态度看上去很真诚。
“我猜，其实你也一样。”吴鸣不动声色地回应说，“但既然博士你说开了，那么问题的确应该由我先来提。”吴鸣顿了一下，在脑子里想了一想，最终笑着问了一声：“老爹他是怎么好起来的？难道是博士你找到了什么起死回生的良药？”
杜尔博士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真希望那是我的功劳……事实却是有人抢在了我前面；这说起来真令人愧疚，因为在研究方向上，我其实一直是对的，只可惜我没能深入下去。”他望着吴鸣露出了苦笑：“但我多少还是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因为不管是她找到的我，还是我找到的她，最终跑腿的还是我……”
“是布尔洛塔医疗？”吴鸣皱了皱眉，再次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关键字，但他还是没能找到相关的信息。这个所谓的布尔洛塔医疗机构的底细并未被存储进去。他突然注意到了博士的用词：“她？你说那个机构的负责人是个女性？”
博士微微一笑：“是的，同样是个东方人……这让你感到不安了？”
吴鸣摇头加以否认：“没有，我只不过是比较好奇罢了。按你的说法，医疗的途径是从僵尸的研究中获得的，那也就是说这位女性曾经和僵尸进行过长期的接触，那好像有些……太过大胆了。”
博士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个女性的事实还是让你感到不安了——那就是偏见，就是‘玻璃天花板’，你看不到它，但它就在那里……”
吴鸣听出这话有些异常，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你的立场好像出了些问题，博士。如果这话由一个女人讲出口，我会觉得那再正常不过了，但由你来讲，好像不大对劲。”
博士默不作声地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吴鸣，似乎在观察着吴鸣的反应。慢慢地，他露出了微笑，而那样的眼神吴鸣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读懂了。
“我以为你知道了一切，原来他并没有告诉你……”博士轻声说，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吴鸣没有接话，仍在品味着感觉中的不对劲出现在哪里。
“我不是缇特的父亲，你是知道的，对么？”博士起身站到了宽阔的大厅中央，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门外，“但他并没有告诉你，我曾是她的……母亲……”
吴鸣几乎一屁股滑到了座椅下面：“母亲？等等……你说你是缇特的母亲？”
“我曾经是。”博士转了过来，微微歪了一下脑袋，那神态和缇特极为相似，“但现在，我只能以父亲的身份自居了。”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吴鸣发现博士的喉结突起不是很明显，难道说，他，或者曾经的她，是个变性人？
“烈獒·贾伯尔曾是我的丈夫。”博士平静地说，“我们的婚姻只维系了两年零三个月，直到我生产了缇特，并很快厌倦了女人的生活，打算在这个组织里发挥更大的作用……”
“噢，那他一定不是很配合……”吴鸣暗自里冒着冷汗，刚回到这里时的踌躇满志已经被震惊抵消了。吴鸣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组织的所有判断都出现了偏差，那令他对能否实现计划大感怀疑。
“正像你说的那样，他一点儿也不配合，”博士淡淡地笑了笑，“但他必须接受，并为此做出牺牲，因为他知道，女人发起疯来会不顾一切……”
“所以他把位置让给了你，把你需要的一切都给了你？”吴鸣苦笑着，打从心眼里替烈獒不值。
“不是……”博士摇着头，“我要的不止那些，他一直都知道，我要的比那更大，比那更加意义重大。”他揉了揉额头，抻平了那几道浅浅的皱纹：“他不是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但我最终还是只能嫁给他，成为烈獒·贾伯尔的妻子。就算我后来改变了，一切也于事无补……”
“那么，你爱的是……”吴鸣暗地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样也无法把那个名词讲出口，“算了，那些都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似乎没必要过多了解……”
博士释然地耸了耸肩：“抱歉了，这些我也的确不应该对你多说，只不过恰好讲到了性别歧视，才顺便一提——我们刚刚聊到哪儿了？哦对了，的确是布尔洛塔的药物治好了老爹，那个医疗机构在这方面做得很不错，而且他们的负责人对你的事迹也很感兴趣，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其实在科研方面我倒不是很在意。”吴鸣委婉地拒绝了博士的建议，“我更想了解的是，既然老爹早就知道我会回来，那么他是怎么打算安置我的？难道就一直把我关押在这里，充当你们的一个标志性符号？”
“当然不会。”博士笑着说，“他早就向你承诺过，要给你最高的地位，而且我相信，从我们之前的一系列宣传工作，你也可以看出我们的诚意。”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知道自己……”多亏吴鸣及时收了嘴，险些冲口就说出宾拉丹即将被狙杀的真实命运。
“我不清楚。”博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吴鸣，“他这样说，我们就这样做，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吴鸣犹疑地点了点头：“那么，他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等时机到了，老爹自然会安排。”博士摊开了双手，“相信我，他也有些迫不急迫了，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他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我很确信这一点。”吴鸣眯起了眼睛，“可他却不肯马上安排这次会面，那只能说明一点——他现在有客人，对么？”
博士笑而不答。
从博士的表情，吴鸣能猜出来，自己说中了，宾拉丹此刻一定正在和什么人会面，而会面的目的则是策划他的下一步行动。
“好吧，那我就先在这里养着。”吴鸣慢慢地靠回到椅背上，故作轻松翘起了二郎腿，“反正这儿的环境也还不错，该有的都有了，我也不必担忧什么。”
“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么？”博士点了点头，看他的架势大概准备结束这场会谈了。
“缇特……”吴鸣望着这位曾经的母亲，不自觉地提起了这个名字，“我受人之托，所以还不得不问上这么一嘴——她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博士抿住了嘴唇，生生地把那声叹息忍了回去：“是的，我们的人一直在找，但是很遗憾，我们一直没能找到她。”
“我很抱歉……”吴鸣替博士叹了口气，“那么波布呢？我在这里没什么熟人，如果能把他找过来，我可能会安心许多。”
博士踌躇了片刻：“他恐怕会让你感到头痛的，但是……我可以把他安排过来，只不过那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请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办到。”
吴鸣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准备送客：“多谢你了，杜尔博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可能要并肩作战，所以像今天这样真诚的沟通，我觉得很有必要，如果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话，也不必客气，随时可能说出来。”
博士耸了耸肩，却不说顺着这个话题发问下去，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声，“好的”，转身就迈开了步子。
“还真就不问问我回来的目的……”吴鸣眯着眼睛盯着那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念叨了一句。
而在这时，博士又转回了身，竖起食指点了点吴鸣：“我差点忘了提醒你，如果有可能的话，这几天尽量不要外出活动。尤其是今晚，好么？”
吴鸣皱了皱眉，却又一口答应了下来：“好的，我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