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博士的提醒
两位军团成员的骚扰的确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至少吴鸣在下半夜还是顺利睡去了，只不过由于脑细胞过于活跃，睡眠深度还是不够，以至于出现了乱七八糟的梦境：一会儿奇塔举着暗影之锋冲了过来，一会儿那暗影之锋又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船锚，一会儿又是若昂血流满面地来讨回公道。所幸在梦的结尾处，一身金甲的丁香挺身而出，一边踢着房门，一边义正辞严地大喊：“快些起来，你的人民需要你！”
于是，吴鸣醒了过来。
房门果然正啪啪作响，只不过敲门者却另有其人。
进门的是若昂，看上去有些憔悴，估计种种噩梦也折腾了他一晚。
“昨晚的事，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他对吴鸣尴尬地笑了笑，明显还在纠结于对小迪安那极为不堪的一幕，“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必须相信我。”
“好的，好的……”吴鸣一边换好外套，一边若无其事地对若昂摆了摆手，“我知道那只是个误会，绝非是你的本意。”
吴鸣没在假装，讲的绝对是真心话，甚至在内心深处还颇为抱歉，因为若昂后来的臭名昭著，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种下的祸根。这家伙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既然我们相互之间还可以信任，那也就是说，我的工作还能继续开展。”若昂的自我调整能力倒还挺强，吴鸣才表了个态，他就又变成了那个不知疲倦的专业人员，拿出遥控装置开始比划，看那样子，等在门外的无疑就是那几台自动摄像机。
“先等一下好么？”吴鸣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太随意了，“相互信任，我没有问题，毕竟人都不是完美的生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缺点。我们一样，都在尽力克服那些缺点，避免那些缺点被公之于众，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有**的原因。”
若昂停了下来：“也就是说，你希望今天休息，要我给你留出**的时间？”
吴鸣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就像你采访过的那些大明星，她们在没有抹上厚厚的一层粉底之前，不也是拒绝合影么？”
“这就是授人以柄的下场，对么？”若昂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我刚刚听说，杜尔博士一会儿要过来，大概是要替你饯行呢。如果这个场景被我错过了，那肯定就算是个事故，再也称不上是全方位的展示……”
“他不是还没过来呢嘛。”吴鸣安慰般地拍了拍若昂的肩膀，“在那之前，我需要先放松一阵子，而那样的放松，我可不希望你记录在案……话说回来，怎么有关我的安排，你竟然掌握得比我还要多？”
“这就是专业素养。”若昂试着挺了挺胸，想要恢复以往的神采，但在吴鸣看来，他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在自己面前表现出那种优雅与从容不迫了。
“他几点过来，整个安排又是怎样的？”吴鸣边说边走出了房间，对待若昂的态度就像对待庄园里某位从来不需要被提起名字的服务人员。
“博士大概九点一刻会到，离现在……”若昂低着看了看腕表，突然大叫了一声，“真见鬼，我的表停了！”
“哦……”吴鸣心里咯噔一声。
若昂的腕表应该是在昨晚被小迪安拨停的，原打算在那场小把戏之后再恢复过来，凭借芯片的自动同步功能，到了半夜时分，就会恢复得与标准时间一分不差。但在忙乱之中，这个小小的细节竟然被忽略了。
“我来看看，是不是电池坏掉了。”吴鸣装热心地把头探了过去，伸手摆弄了两下，“瞧，它又走了起来……我估计只是你不小心压到了停止按钮……现在的准确时间是八时三刻，我已经替你调好了。”
若昂任人摆布地愣在那里，吴鸣觉得自己表现得还算自然，只希望这番挽救没有露出马脚。
“这么说，我得尽快进入角色了，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不是么？”吴鸣拍了拍若昂的手臂，催促着说，“你的那几个小伙伴应该可以进入工作状态了吧？还得麻烦你帮我看一眼，我的头发还算整齐么？不会影响到我的公众形象吧？”
“呃……你看上去好极了。”若昂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吴鸣取消了私人时间，他却仍然没有开动那些摄像器材，只是一脸狐疑地挠着头。
“是在客厅对么？”吴鸣连忙继续分散若昂的注意力，如果之前的行动被若昂猜了出来，虽说称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免不得又要节外生枝，而现在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能蒙混过去，就尽量蒙混过去。
走下楼梯，正南面的那间最大的屋子正是客厅，当吴鸣推着若昂走进去时，没想到杜尔博士已经等在了那里。
“明早出发，你已经知道了吧？”博士连虚假的嘘寒问暖步骤都省略掉了，上来就直入正题。
吴鸣耸了耸肩：“我还没接到通知，估计你那边发送过来的所有消息，都被我身边的这位密探截获了。”
若昂还在盯着腕表发愣，直到听见博士的问好声，才算抬起了脑袋。“呃……是的，但我是经过授权的，这些都是专访中必须掌握的资料。”他说，“你来得真够早的，杜尔博士，会不会是布尔洛塔医疗那边给你提供了什么神丹妙药，让你可以像海豚那样令左右脑轮番休息，从此不必再和枕头打交道？”
博士淡淡地笑了笑：“我告诉过你，那边和我签订了保密协议，相关的内容，我一个字也不可以透露。”他边说边引着两人坐到了餐桌前，等服务生送上早餐，才慢慢把目光锁定在吴鸣身上。
“你准备好了么？”博士发问说，“老爹大概认为这场活动对提升组织的形象很有帮助，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仓促了，因为你回到这里才一周罢了，而我们两个实际上还没说过几句话呢。”
吴鸣猜不出博士的这番话是否隐藏着什么更深的用意，不过从他脸上那若隐若现的担扰来看，博士大概是真心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考虑到杜尔博士在自己刚回到的那一天就提供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吴鸣认为他对自己应该没什么敌意，哪怕从缇特那一层关系来考虑，博士在立场上也应该更接近自己这一边。
“是的，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向你请教，只可惜一直没有那个机会。”吴鸣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尽管我从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博士苦涩地笑了笑，吴鸣的言外之意，他听得明明白白。其实，作为曾经的母亲，他眼下最该忙碌的事情是明摆着的，那就是抛开一切，跑到地球的另外一边，动用一切力量，也要把缇特找出来。
“大概只有忙碌起来才会有存在感吧……”他叹了口气说，“我们每个人都在忙，身不由己地忙，只不过有一些忙碌目标明确，有一些忙碌则是盲目的。”
“完全同意！”若昂在将餐巾铺在腿上之余，还优雅地插了一嘴，“就算目标明确的忙碌，其实也是盲目的，因为那目标最终还是要归根于爱，而爱，就是令人盲目的。”
博士看了一眼若昂，却没有接话，而是慢慢又将视线转回到吴鸣身上。“不知道你怎么看……”他幽幽地说。
“什么怎么看？”吴鸣明知故问，“盲目的爱？还是盲目的忙碌？”
博士淡淡地笑了笑：“当然是这次塞达市之行，你怎么看？”
“哦……”吴鸣恍然大悟般地说，“老爹的态度决定一切，他认为这很必要，那我就必须到场，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上一闯。”
博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定在那里，一言不发地静默着。
若昂在嘴角挂出了笑意：“我本该打开摄像机的，因为这就是绝佳的素材，只要略加编辑，保证感人至深，催人泪下——你要说那话了，对么？快说吧，‘亲爱的圣子，你是我们的希望，前路艰辛，务必要多多保重’。让我们的观众看看你们这个组织的人情味，了解到你们正在为这世界付出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
博士仍然不为所动，不过正如若昂所希望的那样，他的确对吴鸣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你得加点小心。”他说，“不要变成一个精神符号，而是要保持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因为你确实很关键……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你的帮助。”
吴鸣笑了起来：“瞧你说的就像我真要上战场和僵尸拼命似的，博士。盖伊部长已经表态了，士兵们不能容许他们的骄傲受到挫伤，我只需要去露一面，以精神符号的形象出现。”
“看来，我还得提醒你一声，”博士却没有露出任何笑意，反而有些严肃，“盖伊只是以兹列的国防部长，到场的还有另外一方，而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才一直习惯于唱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