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弗朗哥在盘算什么？

“将军，将军。谢谢您的面包。”小男孩今天竟然还是在市政厅门口等着莫拉。

“你叫什么名字？”他决定暂时不去想弗朗哥的问题。

“拉蒙?拉米雷斯，将军。”

“哦，拉蒙，真是不错的名字。你今天买了几个面包？”

“四个。我和我妈妈吃了两个当作午餐，剩下的两个当作晚餐。”

“你妈妈？你妈妈没有工作吗？”

“现在时局太乱了，将军，纺织厂都不再招收工人了。”

听到这里，莫拉心里不禁有些难过。自己在争权夺利，而无数的穷人却因为战争而受着多大的苦啊。

转眼已经到了夜晚。莫拉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份文件，都不太重要，大致都是报告北方的战报和北方集团军的装备更新情况的报告。现在的莫拉正因为弗朗哥的建议而烦恼着，根本无心去看这些文件。

“弗朗哥今天说要在明天提议我当第一届政府的总理究竟是什么用意呢？”莫拉心绪不宁地翻着手里的文件，随口问站在旁边的马塔。他到这个世界一转眼已经快四个月了，只有马塔是每天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而且在这么多次政治交易甚至危险万分的夜晚突袭之中，马塔都表现出了卓越的能力和忠诚，莫拉对他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想弗朗哥元帅是想拉拢将军吧？”马塔谨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是我看他的意思他已经知道我做了什么，他现在还让我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难道真的不怕壮大了我的势力给他自己造成危险么？

“我也不明白弗朗哥元帅的意图，不过在军界政界都担任重要职务对将军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负责组阁，我们就能把欠希尔?罗夫莱斯的情还出去了，这样也能让我们和工商界的关系更加亲密，这对于北方集团军也是尤其重要的。”

“说得也是。”莫拉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什么马塔的身躯又一次跃入他的脑海，怎么也挥不去。

十月3日，国防委员会例会开始了对行政政策层面的讨论。这次讨论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喋喋不休的争吵。即使是莫拉和弗朗哥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而说上许多话。

例如在北方刚占领的重工业区上，莫拉当然是希望维持现状由莫拉的部队暂时管理。而弗朗哥当然是不会允许重工业区那么重要的地方落入莫拉的手中，他的主张当然是由中央统一管理。莫拉则选择援引塞维利亚旧例，因为塞维利亚也是由塞维利亚军团直接管理的。

莫拉援引塞维利亚的例子自然就把谢拉引入了争论之中，谢拉又一次开始强调中央屡次拖欠军需物资的旧事。而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则因为不愿意看到弗朗哥彻底控制局势而支持莫拉，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因为空军的很多物资需要中央统一调控而站在弗朗哥一方。

总之在这些细微处的争夺上，每一方都有自己的算盘，一天下来让人精疲力竭。甚至都没来得及进入参谋长的提案，更别提弗朗哥的附加提案了。

就这样一直到十月6日，他们总算基本上对所有问题达成了妥协。而蒙塔内少将也在两天前洗脱了嫌疑。

话题终于进入了组阁上来。

说话的是莫拉最信任的发言人彭特中将：“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军事领袖弗朗哥元帅，但是随着占领区的增多，组阁已经势在必行。随着组阁之后事情的繁杂，国家元首弗朗哥元帅阁下也需要一位在战略上有足够眼光的人来进行辅佐，让所有部队行动更加统一。”彭特中将的家族是贵族之家，而他本人则是军人的同时也是一名律师。因此在军事委员会的会议上，往往弗朗哥都喜欢让他提出一些提案。

他清了清喉咙说：“我认为莫拉元帅资历深厚，具有十分卓越的战略眼光。现在，我提议莫拉元帅为新内阁的总参谋长人选。”

虽然组阁时间弗朗哥选定在明年的一月，但由于这是新政府成立前的最后一次军事委员会例会，因此必须在这一次选出军方的几个内阁人选。而军方最重要的内阁人选无疑就是总参谋长，虽然弗朗哥是真正的军事统帅，但是弗朗哥往往只会决定几次重要的战役，他也不会事无巨细大小都要过问。反而是总参谋长，要对于每一次军事行动负责，因此总参谋长的权利可以说非常大。而且随着内阁的成立，国防委员会的权利就会被削弱，虽然国防委员会依然是西班牙军事系统的领导核心，但参谋部的出现会把很多军事行动直接划归总参谋部负责，国防委员会将不再过问。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弗朗哥削减国防委员会其他人权利的办法。

本来莫拉已经算好了票数来确保自己在总参谋长这个位置上的成功，但却完全没想到弗朗哥竟然真的如他所说提议了自己担任总参谋长。只见自己的几个支持者如金格兰中将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提案当然是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接下来，我希望临时附加一个提案。”这时弗朗哥站了起来：“由于组阁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需要一个公正、慎重的人来负责。我希望邀请埃米利奥来进行首届政府的组阁。”

当弗朗哥说出这个提案的时候可以说是举座皆惊。弗朗哥是现在国防军也就是西班牙王国的国家元首兼军队首脑。而他这次授意弗朗哥同时担任军队和政府的二号人物，岂不是亲自确认了莫拉的二号人物身份？而这个举动似乎也代表着一种善意。

此时在莫拉的支持者如卡瓦内利亚斯上将心中甚至闪过了莫拉是不是已经屈服于弗朗哥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这个临时提案也毫无异议地通过了。

结束了这个提案以后，弗朗哥终于宣布了这次例会结束。

正当莫拉准备吐一口气的时候，弗朗哥说：“埃米利奥，准备一下，稍后我们要进行广播，宣布这个任命。”

“啊！什么！我都没准备啊，你让我在广播上说什么啊？”但是莫拉也不可能拒绝，只好让马塔立刻草拟一个简短的广播稿。

很快，下午五点的时候，这个任命就传遍了西班牙全国，同时传出去的还有莫拉非常不自然的声音——当然，在全国人民耳朵里，这个声音还算得上是沉稳——“……在看过了这么多西班牙的社会党人的残忍行径以后，我坚信，唯有国民军才能带给全西班牙的人民幸福。和平、自由和公正只会存在于那些准备好随时为这些理念而牺牲的人们那儿……”。

总体来说，这次国防委员会例会对莫拉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满意的结果了。他让他希望的人挤进了国防委员会、自己也拿到了总参谋长的位置、同时还收获了负责组阁这个意外之喜。

虽然距离莫拉心中的终极目标把弗朗哥拉下马还有一段距离，莫拉的腿也还因为第一次广播演说而有一点点发抖，但是现在莫拉对自己努力所获得的成果非常高兴，心情可以说是好得一塌糊涂。

他从市政厅走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拉米雷斯。

拉米雷斯每天晚上都会在市政厅门口等着莫拉，莫拉有些迷信地想或许拉米雷斯是一个幸运的标志呢。他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第一次遇到拉米雷斯就是国防委员会的第一天。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遇到拉米雷斯，而国防委员会的事情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面前这个奇怪的小孩产生了兴趣，他问：“你的家在哪儿呢？拉蒙。”

“将军，在堪德萨?门西亚大街的小巷子里。我和妈妈被那个男人赶了出来，我们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好心的奶奶借给我们的一个漏雨的小房间而已。”

“你能带我去看看么？”大概是因为还沉浸在广播演说的豪言壮语里，莫拉竟然突然对拉米雷斯的家事感了兴趣。当他听说拉米雷斯和他的母亲是被一个男人赶了出来，他甚至产生了要为拉米雷斯这个基本上毫不想关的人伸张正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