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尾声

陈波的死，对于老范而言，不仅仅是少了一个朋友，一个可以帮助自己断案的伙伴，而是留下了一个大问题：陈波的尸体哪里去了？

老范不能相信王小丹和陈丹“陈波消失了”的说法，可是等刑侦科仔细检查了朱迪的房间、院子，甚至王珞丹留下的车，干净的就像处女一样，没有一点可疑的痕迹。

“要么陈丹和王小丹是高手，要么是见鬼了。”老范被折腾了几天之后，得出这个结论。“陈皮一家人都是怪人。”

王小丹和陈丹没空搭理老范，他们忙于复仇，向那个男人复仇。

陈丹状告那个男人强奸和杀人。

那个男人姓牛，人称牛公子，老爸是个行长，不是典型的官二代，而是彬彬有礼、事业有成的官二代。

陈丹体会到了“民告官”的种种艰难。老范认为证据确凿，证人充足，嫌疑人犯罪动机明确，强奸和过失杀人，两罪并罚，5年到15年牢狱。

然而事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是明天科技被查，理由是偷税，罚款三百万。后来王小丹从明天科技辞职，核减为一百万。

然后，陈丹被查出高考成绩作假，北大开除了陈丹。

王小丹和陈丹走头无路，也没有收入，房贷也还不起，只好让银行把房子拍卖了，只卖了700万，还了银行300万，扣除税什么的，到手只有300万了。

两个人住到了王小丹的小平房里。

邻居说，“这小平房里住了两个神仙一流的人物，男的高大利索，女的高挑漂亮，两个人说话都说外语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住到这里。”

是啊，陈丹和王小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两人第一合体之后，突然明白很多事情。他们认为，转机已经来了。

转机就在牛行长首先被双规，然后公诉，“买凶杀人，连续杀了5个女孩子，情节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残暴，死刑。”

牛行长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不堪一击，咬出了李果然贪污受贿，包括多次性贿赂。

牛公子很快就被公安机关缉拿归案。12月31日，就是中级人民法院最后宣判的日子。

王小丹、陈丹、王珞丹、陈大全、王思远、张晓桥、朱迪、姚鼐、张大全一干人等都来了，听最后的审判。

“本院认为被告人牛公子用药迷倒陈某，在陈某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与陈某发生性关系，已经构成强奸罪。并，被告人牛公子在于陈某各个陈某某厮打过程中，陈某某重伤，不治身亡，已经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告人牛公子犯有强奸罪和过失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根据《刑法》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牛公子犯强奸罪和过失致人死亡罪，两罪并伐，判处有期徒刑10年。本判决为口头宣判，判决书将在五日内向你送达……”

法官敲锥。

王小丹飞也似的冲了出去，手里拿着一把刀，冲向牛公子，在牛公子愣了一下的一瞬间，王小丹割断了牛公子的喉咙。

王小丹大笑了几声，又用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直到王小丹倒下，所有人的尖叫声才喊了出来。法警冲了过来，看到只是两具留血的尸体。

陈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尖叫，也没有流泪，平静地对王珞丹说，“帮我把他火化了，骨灰留着，改日来取。”转身走出法庭，走进人群，消失了。

陈丹离开法庭，直奔王小丹的家。

王小丹的屋子里，还是小小的，还是乱糟糟的，陈丹觉得鼻子一酸。这是他们的窝儿，他们两个真正的窝儿。

陈丹把王小丹的衣服都叠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陈丹接着收拾王小丹的书架——家里唯一的家具，发现一张王小丹留下的字条：

“毕哥走了，我也该走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是丹，我也是丹。在那个世界里，我们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我遇到你，是注定，也是机缘。我从没有后悔过。”

陈丹心里说，“我也没有后悔过。”

陈丹又去了趟王小丹的老家，一个在深山的小村子。陈丹把剩下钱，都给了村长，让他用来帮助那些孤儿。村长问王小丹的去向，陈丹说，“他只是离开了。”

陈丹返回北京，把陈波的血夹克火化了，装在小骨灰盒子，从王珞丹那里取了王小丹的骨灰盒，拒绝了王珞丹等人的一再挽留，返回了开封。

陈丹对着陈波的骨灰盒说，“我问了，刘程露露的妈妈是姓程，但这个程字，却是为了纪念另外一个人。”陈丹说完，咧嘴一笑，她觉得自己笑得肯定特别难看。

陈丹又对着王小丹的骨灰盒说，“我把爸爸妈妈送走，我就来。”

陈丹的爸爸妈妈在一旁哭。

陈叶在大西洋彼岸，一个南方的城市里。当陈丹告诉她，陈皮走了，陈叶忍不住哭了。

去年10月10日，陈叶孤零零一个人从首都机场出发，她心里期望陈皮能来送他，

“如果他能来送我，那是见他的最后一面。”可惜，陈皮没来。

“看来他还恨我。”陈丹一个人来送她。

陈丹说，“叶子姐，陈皮今天有个公司的事儿，走不开。我知道他想来送你。”陈叶更愿意相信陈丹的说法。

陈丹又说，“叶子姐，你先去美国，过两年，我过来找你。你等着我，你也等着我哥。”陈丹的眼泪下来了。

陈叶替陈丹擦着眼泪，自己也掉下泪来。

陈叶从回忆中醒来。

陈叶刚刚放下电话，她知道陈丹也不会来美国了。

在那个黑色的建筑里，第六扇门开着。

毕坐在自己的高背椅子上，左边站着丹，对面站着牛头和马面。

牛头说，“报毕大人，我回来复命。”

丹问，“牛头，你是牛公子吗？”

“报丹大人，是的。”

蒋推门进来，“毕、丹和牛头都归位了，等那个丹归位，就圆满了。”

毕问，“你说的最大的敌人是谁？”

蒋反问，“你的心怎么看？”

毕想了想，答，“是命运。”

蒋说，“命是什么？你改了教委马主任夫人的寿命，治好了她的癌症，你改变了她的命运吗？”

毕答，“改了，她的命延长了；但又没改，她还是她。”

蒋问，“对。你现在还认为可以断人生死吗？”

毕答，“断者，一为判断，人之命运，可略窥一二；二为决断，赏善罚恶，可略为一二。”

将问，“哪些可为？”

毕答，“命运并非天定，人人皆可为。”

蒋说，“好一个人人皆可为！你红尘历练整四载，圆满了。”说完，蒋消失了。

毕问丹，“你什么时候觉醒的？”

丹答，“与丹合体时。”

毕说，“等陈丹父母老去，她归位，与你合体，与我共掌善恶。”

毕又问牛头，“你是什么觉醒的？”

牛头答，“报告毕大人，被丹大人杀死的时候。”

毕说，“从今往后，不叫大人。”

牛头和马面应下了。

此正是：

命为何物？

只教人忙忙碌碌。

看不清来世今生，

有定数，无定数。

你若问命为何物，

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