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疯狂的祭台
张龙心中苦涩：为什么又是她？自己不久前才在她手上吃过亏。怎么现在又遇上了？
“真巧啊。”张龙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心里恨不得一巴掌将眼前的可恶女人扇进十八层地狱。
本来他是打算利用闪现术逃走的来着，但是，他实在没信心跑得过苏珊娜，况且……张龙一想到她能莫名地让自己身上出现十几根拇指粗的电流，更是没信心。何况，刘丽文似乎在他们手上。
短短的一瞬，张龙心中闪过好多念头。最终，在苏珊娜玩味目光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服软，上前走了几步，推开面前的木门。
木门甫一推开，现出一道水帘，逆时针旋转着。不用苏珊娜提醒，张龙也知道它是一道具有空间之力的结界。直接走向它，它能将人传送进另一个隐秘的空间。至于安不安全，得看主人的意思了。
张龙知道自己对于吴天明的计划是有大用途的，所以倒也不担心，直接进入结界中。苏珊娜也跟着他进入。
穿越结界时，除了微微的凉意，再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呜——呜——”轰鸣一阵接一阵钻进张龙的耳朵，令张龙来不及打量自己进入了怎样的一个地方心神就被这声音的源头给吸引，眼睛自然地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好吧，张龙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个由四截破破烂烂的巨大树桩捆绑在一起之后搭成的木头祭坛。搭建的水准实在粗糙马虎。
祭坛的中央处悬浮着一个银色的椭圆形……镜片?亦或者水球？轰鸣声的源头就是它。张龙实在不敢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从上面感受到了磅礴的能量。在那怪东西的下方站立着一个小人，他通身绿色透明，在空气里若隐若现，拄着一根褐色树藤手杖，不时地游动，他没有脚，身体是悬浮在空中的，有一团绿雾托着。他始终仰着头，观察着头顶圆溜溜的东西，神情专注，竟是没有注意到张龙和苏珊娜的出现。不时地，他对着那东西扔进一块彩色石头，并迅速画出几个符文打进身下的祭坛中。
苏珊娜低声说了句：“待会儿我吸引侯博士的注意力。你趁机夺取圣灵血。交给吴总。要记得哦。”苏珊娜说到这，眨了下眼睛，提醒张龙道，“别忘了，刘丽文在吴总手上。”
张龙握紧了拳头，心里生出一股要给苏珊娜一拳的冲动。但苏珊娜已经走向了祭坛，人还未接近，她的笑声已先到：“呵呵。恭喜侯博士。实验的成果又取得了进展。看来就要成了。”
那绿色小人看到苏珊娜，咧嘴大笑：“是极是极。再过一刻钟，圣灵血就炼成了。说起来，你可居功至伟哩，没有你提供的帮助，就算再给我一百年，我也不敢保证能把它炼成。哎呀，我小猴子等这一刻，等了近百年了。眼看回家的机会就要来临，真是兴奋。”
“这样啊。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苏珊娜一面说，一面悄悄地给张龙做手势。示意张龙做好行动的准备。
“好啊好啊。为了表示感谢。我小猴子回家时一定把你带上。”侯博士拍掌欢呼，待看到走过去的张龙，他愕然地问，“咦，他又是一个能量源吗？我这已经不需要这么多了，早够了。你怎么又带了一个过来？”
苏珊娜呵呵一笑：“能量越充足越好嘛。况且，你不先看看，我这次带来的有什么不同？”
“很特别吗？”侯博士仔细地打量起张龙来，第三秒，他吃惊地指着张龙，“你你你……破碎虚空，你能破碎虚空！”
“不行，我要再好好探查一番。”他激动地撸起袖子，一把抓住张龙的手腕，嘴唇翕动，一串绿色符文飞速地从他手指尖钻进张龙体内。
“真的，原来是真的。”约莫过了一分钟，侯博士高兴得跳了起来，随即闷闷不乐地埋怨苏珊娜，“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他交给我？如果能早点用到他，我早就回到家乡了。不过呢，这次有了他，能百分百的成功。”
“是吗？”苏珊娜莫名地说了句，“看来主人的计划也会万无一失了。”
侯博士愕然：“主人？什么主人？还有那什么……啊，你你你，你还在帮那恶魔做事？”
明白了这点的侯博士又跳了起来，这次不是高兴而是由于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他难以相信地指着苏珊娜，“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的知识是我教的，你的灵魂是我塑造的……你的一切都是我赏赐的，你却替别人卖命！我我我，我要灭了你——”
怒火中烧的侯博士双手握着手杖，指向苏珊娜，却迟迟不肯动手。
“对。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哦，还有幽冥，胡并开。你们三人一起给的。”苏珊娜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侯博士的手杖顶端，目光盯着侯博士的眼睛，语气一冷，“你们给了我一切，但从没给过我做为一个人的尊严。你知道吗？每当跟外面那些普通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自卑难过，因为我明白我跟他们的区别，他们是自然生育出来的，而我，是你们几个老怪物用法术创造出来的。这让我痛苦。”说到这，苏珊娜瞥了眼张龙，又继续瞪着侯博士，怒吼道，“是你自以为是的赐予，让我不敢去爱。因为我不会生病，不会变老。不会哭泣。也体会不到爱的感觉。我只能冰冷地行走在世间。所以，我痛恨你们的赏赐。只有主人，他能看到我的命运，他能帮助我从痛苦中解脱。帮助我最终真正地变成一个人。”
“这……这……这……”侯博士嘴角扯了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指向苏珊娜的手杖一点点地收了回去，结结巴巴地道，“我以为，你会因为我们的完美设计而自豪的，没想到，没想到……明明老骨头说过爱令人痛苦的，怎么会……哎呀！”
他口中突然发出一阵惨叫。却是苏珊娜趁他不备，用电弧形能量索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
“伊莎贝拉，快住手！回到亚细亚陆后，我有办法让你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人类。”侯博士身子哆哆嗦嗦，一面挣扎，一面大喊。
苏珊娜没有理会，不但不停手，反而不断地加强困住侯博士的能量，并催促张龙：“还不快点。取走圣灵血，用它去换取你的爱人。”
张龙自从穿过结界后，总觉得在暗地里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这奇怪的感觉不但让他恐惧，而且迟滞着他的所有行动。因为他突然想起幽冥曾对他说过的自己和丽文的命运结局。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毛毛的，有种难逃命数的无力感和悲怆。
“混蛋。还不快点。我支撑不了多久。”苏珊娜面色焦急，甚至出声骂了起来。
张龙迟疑着，走近圣灵血，才跨出一步，他全身立马被一层寒气覆盖。怪异的是，这寒气根本不是来自圣灵血，而是诞生于——他内心的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张龙不明所以，但是他潜意识里又觉得自己不可以抗拒，必须要接近圣灵血，否则，否则什么？张龙一时间脑海里想不清楚，只有一片空白。他只知道，灵魂里有种感觉在告诉他，拿到圣灵血，是对的选择。
这种感觉很亲切，也很自然。像累了睡，饿了吃一样自然而然。于是，他再次向前跨出了一步，估摸着能够到时，对着圣灵血抬起手臂，抓了过去。
“住手！”眼看张龙即将触碰到圣灵血，侯博士终于挣脱开身上的禁锢，咆哮着，扑向张龙。
但是，已经迟了。张龙的手已然抓在了圣灵血上。
“嗡——”
圣灵血中的轰鸣立刻停止，它咔嚓一声碎裂，同时碎裂的还有木祭台。
“阿龙。”一声轻柔而熟悉的呼唤从树桩里传出，张龙浑身巨震，低头一看，是刘丽文。还有胡并开。他们被四肢被捆绑着，监禁在树桩中，不能动弹。刘丽文正用迷蒙的泪眼看着他。
“丽文！”张龙大喊一声，想抛开圣灵血，冲向自己的爱人，却骇然发现，圣灵血中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吞噬力，将他的手掌吸了进去。
“不！”张龙怒吼，焦急地挣了挣，甚至动用闪现术，不但没有挣脱开，圣灵血中的吞噬力反倒加强，一下子吞咽至他的肘关节处。
“阿龙。我无憾。”
“丽文。”
张龙痛哭，牙关紧咬，精神力包裹着自己被吞噬的手臂，妄图把它拆卸下来。就在这一瞬间，圣灵血中的吞噬力猛然加大，将他整个人全吞了进去。
即使被吞进了圣灵血中，张龙仍然没有放弃挣扎，他左冲右突，奈何如同渔网中的鱼，徒劳无功。
“丽文。”在圣灵血中，他绝望地看着刘丽文悲痛欲绝的模样，十分心疼。
“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狂笑着，吴天明从黑暗中走出，来到祭台边上，眼里燃烧着疯狂的意志。双臂高高抬起，仰天叫道，“亚细亚陆，等着，我来了。”
“主人。”苏珊娜看到吴天明出现，面色一喜，迈开脚步，想要冲到他身边，令她震惊的是，她才走到祭台边上，一道结界无情地阻挡了她的脚步。她哪里能够走下祭台。
“主人？这……”她惊愕地看着吴天明，以为吴天明弄错了什么。但错的是她。
吴天明对着她淡然一笑：“阿娜。你说过为了我，你愿意付出所有。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为了保证传送阵的能量充足，能够万无一失地进入亚细亚陆，我不但需要他们身上的能量，也需要你身上的所有能量。”
“主……人。”苏珊娜目光变得呆滞了。
“哈哈哈，精彩！疯狂！”侯博士狂笑，而后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胡并开，“老家伙，真没想到，我们再相聚时，是这种情形。”
“我早就想到了，老骨头比我还早想到。所以才对那小子青睐有佳。”胡并开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悲喜。
就在这时，吴天明大喝一声，全力催动祭台的运转。顿时，祭台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浑身的力量在流失，被祭台抽走。祭台吸收了几人的能量后，光芒闪烁，发出四道光柱，光柱冲天而起，冲向圣灵血中。
圣灵血被光柱冲击，中心处一点点地显露出一个洞窟出来。看看那个不断扩大的洞窟，吴天明眼里的疯狂之意更盛先前。
“成了。成了。”吴天明兴奋地叫着。
自从被吞噬进圣灵血中，张龙就再也看不见听不到外界的音讯，他绝望之际，忽听胡并开的声音道：“小子。我和猴子会助你一臂之力，将你传送至亚细亚陆。先耗光传送能量，阻止吴天明。你记着，如果你有幸活了下来，你就还有机会回到这个时空，阻止吴天明，救回祭台上的所有人，包括丽文。她说，她等你。”
“不，我不要离开，丽文，我不想离开你，丽文，我爱你。”张龙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竭力想冲出圣灵血，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感到自己的力量一面被圣灵血抽走，一面又循环了回来。他意识到那是胡并开和侯博士在帮助他的缘故，有些不情愿地，他攫取了那股循环回来到能量，借助它，催动了七尺意志体的所有能量。
“不——”隐隐地，他似乎听到了吴天明的怒吼，还看到了刘丽文含泪的笑。而后，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地坠落，坠落，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