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的身份提醒
雨比天气预报来得更早,夜里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救援工作艰难继续着。庄重这货虽然总在郑金译面前恶意卖萌,干起正事来却是雷厉风行,通往城阳又挖开了两条,省里工作组进来了,他的帮手、下属、随从全都来了,日子好过很多。
郑金译因为要避着那些人,也就不用再和庄重一块连轴转。
都市晚报那一群记者淋了夜雨,好几个冻出了感冒,又因平时都锦衣玉食的,这次受了大惊吓又出了大力救人抗灾,一下子病来如山倒,倒下去好几个。
报社送了一批专业报道时事新闻的同事来,车返回时正好能把他们整个栏目组拉回G市去。
简萏也病了,还是其中最严重的那个,头昏脑胀的裹着睡袋靠着郑金译,郑金译轻声细语的正对她说:“头拨救援队的人都回去休整了,你们待了这么多天又病倒了,回去休息一下,有力气才能再参与灾后建设。”
简萏晕乎乎的很难受,听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又问他:“那你呢,你回去吗?”
“回去。这边也没我什么事儿了,你又病了,不亲自送你回去我不放心。”
简萏心里更加软,一声不吭抱紧了他胳膊。
已经上车的同事这时从窗户里探头出来问:“上来吧!还有一个位置呢,简萏和你男朋友挤一挤呗!”
简萏看郑金译,郑金译事先已飞快瞥了一旁墨宇晨一眼,墨宇晨一笑,清了清嗓子对简萏说:“嫂子,我也回去。庄副省长给我派了辆车,可我这一个人一路开回去真吃力,要不这顺风车让给我?”
郑金译顺口就问了简萏有没有驾照,然后拍拍墨宇晨肩,“便宜你了上去吧。”
墨宇晨当着简萏笑得温和,一面爬上车却一面咬牙切齿骂郑金译:老子拿悍马换个依维柯的破座儿,这叫哪门子的便宜?你小子才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等到下午他们出发时,郑金译给简萏喂了颗感冒药夜片,用睡袋把她结结实实裹了,安在后座上躺着。
这车四四方方的又高大,他开起来比他在市里那辆黑不溜秋的车还稳。
没一会儿药效上来,简萏又累又困的昏睡过去。
外间小雨敲着车窗,车里很安静。
郑金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安好睡颜,想起刚才与庄重告别时候的事情。
庄重对于他的离开,表现的有些犹豫:“你走了我这心里有点没底。”
他当时看了庄重一眼,说:“不走的话就该我心里没底了,简总裁第二批东西砸过来还不见人回去,恐怕就要亲自来了。”
庄重神色未变,还一派镇定的调侃他:“路没通的时候你鼓动着人家小姑娘留在这里和你共患难增进感情,现在眼看着大舅子要赶过来,你又骗她回去,太子爷您真是算无遗策。”
郑金译摸了支烟点上,笑笑的不说话。
“行,你就回去吧,你再待下去首长也该着急了。”
庄重也拿了根烟,没点只夹在唇上。
郑金译又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的说:“抗震救灾、人人有责,记得向省里报简总裁一个嘉奖,先一步堵得他无话可说,他是商人,其实也图了这个。而且拿了人家东西只说空话不给人办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那是简易。”
烟“啪嗒”掉在桌上,庄重背上一瞬汗湿。
简大总裁这事儿连他的机要秘书都不知道,郑金译不仅这样云淡风轻的点了,还说出了他早想好的应对措施。
庄重脚有些软,总算明白京里那几个这些年为什么这么安静服帖。
“郑金译……”庄重有些尴尬。
郑金译摆摆手,“你要主持这么大一个摊子,不耍点诈也成不了,我理解。况且也没坏我什么事儿。”
这话听得庄重更腿软了。
“我只有一句话要对你再说一遍:她是我的人。”
郑金译掐了剩下的半根烟,神色淡淡,“庄重,我多少年没这份心了,如今谁敢撞枪口上,谁倒霉。”
他第一回看中一个女孩子,多少年没有这般占为己有的心,在这个时候,谁拆他台,他就拆了谁。
“我明白了。”庄重沉默了会儿,一拳捣他肩膀上,“没下回了,兄弟!”
郑金译弯了弯嘴角。
前方一段路有颠簸,简萏还在安静熟睡,他老远就将速度放的缓慢,尽量平稳的开过那段路,从后视镜里静静看着她花骨朵一样干净漂亮的脸,郑金译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离G市还有半天路程,郑金译将车停下,领活蹦乱跳的病号去吃饭。
简萏豪爽的表示她请客,然后一口气点了盐水鸭、辣子鸡、糖醋排骨、东坡肘子、鱼香茄子、炒菠菜、炒青菜、上汤娃娃菜八个碗碟,摆了满满一桌。郑金译只笑,她狼吞虎咽筷子满桌飞,他陪着她,慢条斯理的吃了一碗饭。
结果简萏吃撑了,捧着肚子东歪西倒的由他牵着往宾馆去。
正是雨后青山初洗,一路繁星相送。
“你看着点脚底下。”郑金译扯她避开一个水坑。简萏笑嘻嘻的反手握了上去,与他十指交扣,靠在他肩头望着星空开心的告诉他:“郑金译,我总觉得我这次做的没错,很值得。”
郑金译用另一只手摸摸她头,“你觉得的事情都是对的。”
简萏嫣然一笑。
郑金译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顿了顿,嗓音有些暗哑的问她:“简萏,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呃……”简萏心想这年头的男人都比女人还在意过生日吗?
“我是五月十二生的,去年的阴历五月十二,是六月三号。”他说,“你还记得去年六月三号国内有什么新闻吗?”
简萏想了想,眼睛一亮,“我知道的!那天发射了载人航天发射器!”她在美国也天天看国内新闻,当时因为宇航员长得帅气还追看了视频。
郑金译“嗯”了声,慢慢的说:“所以那天我爸爸没有陪我过生日,他在现场,亲手把国旗披在宇航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