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去医院
郑辰下午有书法课,郑金译和简萏送了他去老师那里,调头去赴林逸凡的约。
几个“优秀青年企业家”包了一个正热门的车展现场闲步挑车,简萏礼貌性的感谢孟娘,说辛杨很喜欢狗狗,有劳他费心了。林逸凡一面真诚的与她敷衍客气,一面挑了眉,用“您也太会颠倒黑白了”的眼神扫郑金译。
奈何太子不动如山。
简萏私下悄悄问郑金译:“我怎么看林逸凡笑得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郑金译没听到,他看中了第二排的一辆雷克萨斯超跑,正示意边上人去下定,简萏撅了撅嘴,故意叹了口气,提高声音叹道:“自怨愁容长照镜,悔教征戍觅封侯。”
郑金译立刻如被当头浇了冰水一般激灵——自从被她提醒过一次,他对“冷落”“怨悔”这种破坏家庭和谐美满的词语警觉得不得了,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从郑总的座驾说起。”简萏半真半假的揶揄他,“郑总现在换车比换衬衫还勤快,当真是车不如新?”
“郑太太此言差矣!”郑金译正色解释:“别人看我,就是在看我身后的‘周氏’,我这个当家作主的要是一身寒酸气,那些风投怎么敢把上亿的资金砸进来?所以我更新得不是车,是‘周氏’的门面!”
“哎呀这么说来这华服美车的,都是违心之举,委屈了您一颗深藏不漏的质朴醇厚的心呐?”
“唉,知我者,娘子也!”郑金译装模作样的叹气,演得跟真的一样。
简萏绷不住,笑得整个人依在他身上,小声问他说:“郑金译,其实你弃政从商,找得那些借口都是假的吧?你根本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种繁华热闹、轻松自在的生活吧?”
郑金译听了这话愣了愣,正了脸色看着她问:“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简萏郑重点点头。
两个人闷声大笑,前头亲自引购太子挑座驾的车展负责人,停下回头看着二人,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简萏正经了神色,随手指了辆奔驰R350,郑金译立刻抬手示意订下一辆,转头问她:“你喜欢这个型号?”
简萏垫脚附在他耳边,很小声的说:“后座宽敞,适合车震。”
她早暗地挣开他手,说完就仿若无事的跑到另一边看车,郑金译眉目未动,上下好几回的喉结却泄露了某种情绪,车展负责人还等在一边,他按捺着火气,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一边下单却又一边忍不住邪笑:“再加一辆,现提,立刻!”
……
回去路上简萏开新车,故意将速度降的很慢。
郑金译坐在副驾上吹口哨,心情十分好的数给她听身旁已经呼啸而过第五辆电动车了。简萏嫌他烦,威胁他再多嘴就要赶他下车,郑金译还要招惹她:“如果不是担心你急刹车我撞上来,我完全可以跟在你车后面慢跑回去的。”
简萏抓狂:“喂!路上这么堵你叫我怎么开快啊?!”
“是的是的!都是交通不好!”郑金译十分谦逊的满口答应,“和郑太太您车速三十码一点关系都没有!”
简萏凄凉的去瞄仪器表,这一低目只两秒时间,就听郑金译说:“踩刹车!”然后一条手臂横过来将她牢牢按在驾驶座背上,简萏心里一凉,电光火石间只知道听从他,左脚死死踩到底。
车身一震,然后在两道一快一慢的刺耳刹车声里停了下来。
简萏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带着哭腔喊他:“郑金译!”
“嗯我在!没事没事……宝贝不怕。”
郑金译疼惜不已的安慰,第一时间上上下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解开身上安全带推门下车,对方是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商务车,闯红灯斜里插出来,只差一点简萏就拦腰撞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郑金译上来说没事了,换了她去副驾,他把车开回了家。
家里将为过年准备的几种焰火每样挑了几种出来,准备吃过晚饭试放看效果,郑辰正很兴奋的帮忙搬,新来的哈士奇摇着尾巴跟前跟后跟进跟出,特别和谐温馨的一幕,郑金译看了微微笑,搂着惊魂未定的人问:“很好吧?”
简萏被吓了后一路都不太舒服,“嗯”了声先回房,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出来郑金译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简萏招他走近些才告诉他:“大姨妈来了。”
郑金译听了当时心里就觉得奇怪,她向来只晚不早。
到了晚上看焰火的时候,她脸色越来越白,郑金译担心了,坚持要立刻送她去医院,简萏不肯:“大过年的去医院多不好啊。”
郑金译皱眉:“胡说八道什么!身体不好还忌讳什么时候?坐这里等着,我上去给你拿件厚外套下来,你看你手凉的!”
简萏站起来想说不用,可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跌坐回沙发里,身下米白色沙发套上已经一摊濡红,郑辰丢下狗叫着“嫂子”扑过来,简萏想安抚他,却连抬手都觉得虚、没力气。
郑金译心惊肉跳的抓住简萏的手,神情瞬时严肃起来,简萏感觉身子湿哒哒的很不对劲,心乱如麻,突然就想到一种可能:“郑金译……我两个多月没来过了……会不会……”
郑金译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强笑,温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你别怕。”
嘴里这样说,往外走时却连方向感都没有了,过玄关时手臂带倒了一只花瓶,吓得简萏叫了一声,正好郑雪健走进来,他刚回来,从大门进来就已经有人告诉他大致情况,一进来见郑金译像只没头苍蝇,沉了脸低喝:“慌什么!再吓坏了她!”
郑金译抱着简萏站在那里,声音颤得像风中落叶:“爸,简萏她……”
郑雪健走过来揪着郑金译衣领往外走,一边走他一边低头柔声对他臂弯里面白如纸的简萏说:“简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医院里已经准备好了,离这里很近,我们马上就能到,爸爸陪你去医院,你不要怕,一切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