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捣乱
僵冷,即使醒了,她的身子依然弱如垂柳般只要有一阵风,只怕立刻就吹起了她。
好在,轻展轩一直横抱着她在怀中,这一回,他没有在风中狂掠,他收起了他的轻功,只慢慢的踱向冷月轩,是怕着她冷着吗?
猜不着,也不想问,在他的身上她可以汲取温暖,却永远也得不到安然,也便永远也没有踏实的感觉,她不要那种如置身在云端的感觉,那不真实,也不会长久,只一刹那间的美好,只如昙花,美丽过后便是花残。她要的是一份长长久久的依恋,要的是执手同行时两个人走在一起慢慢变老的那种浪漫的味道。
或许这一些,这一生都只是她的梦吧,但是她会让她的宝贝来陪着她,陪着她把一这场美丽的梦一直做下去。
因为她一直相信,人世间是有真爱的,而她,只是遇错了人而已。
毁了的一生只有宝贝才会给她欣慰。
随着阳光,随着轻展轩那坚实的胸膛,她终于还是回到了冷月轩。
却是她的开心,因为她躲过了怡情阁。
残败的屋子里,一切如昨,却仿佛隔世,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她慨叹人世间那时时刻刻间一切皆有可能的变迁。
阿君,他必是还没有来,就出事了。
无法问,她不能让轻展轩知道她对阿群的关心。
奢华的大床上,她的身子轻落,那轻柔让她只有些微的痛,那痛,可以忍受,只是男人为什么还不离去,为什么还站在她的床前笑咪咪的盯着她看,仿佛她是一道可餐的秀色。
“沁儿,似乎许多人对你有兴趣呢?”他突然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那一笑让她有些晕眩,好久不见的他身上的那种痞痞的味道又来了。
无声,她把小脸转到床内,只可惜身子一动都是锥心的痛,她不想伤了她的宝贝,她乖乖的不动,只是以无声抗议着他的言语。
“怎么,脸红了,其实我真的没有说错,就连一个杀手也对你动了情呢,你可知道这世上那身价极高的杀手都是从小就训练有素,都是不可以动情的,而你却改变了那个人,他居然为了你来袭击飞轩堡呢。”
轻展轩是在说阿群,可是明明不是,阿群是为着救柳絮的,冷冷以对,“他不过是为了柳絮罢了。”不想让轻展轩在口舌上占了便宜,最讨厌他那自大的神情。
“可是,在所有人都抢着去救柳絮的时候,他偏偏就只选择了你,想不到古镇上画舫中的一见,他却是对你情有独钟了,或许这是个好兆头,有你在,我就不怕他不出现,总有一天我要抓着了他,让他为他的所做付出代价来。”自说自话的,轻展轩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他对她的好其实都是有目的的,而非是其它。
冷冷的听着,似乎她又成了他手中的一个靶子,固意的说给她听是要证明什么吗?
那一刀,她为他挡的那一刀仿佛又开始痛在胸前,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只想要逃离开他的世界,越远越好。
“晚上我还会过来的。”瞧着她的脸继续向着床内,他抛下这一句,便转身走了,再困,白日里他也不会去睡,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空闲对于他来说只是奢侈。
从他的聒噪到此刻屋子里的寂静,一刹那间的转变颇让她有种不适感,“之晴。”低声唤,希望那丫头还在。
脚步声传来,之晴小心的跑进来,“王妃,怎么了?”
“把那医书递给我。”
“哦,王妃,是要先前你还没看完的那一本,还是今天珠儿连着药一起送过来的那一本。”
心一动,是了,欧阳永君是吩咐过珠儿送药过来的,原来还有医书一起送了过来,“拿新的过来吧,那本旧的太枯燥了,
“好。”一转身之晴便向窗子前的桌子上走去,再转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本书,直接递到如沁的面前,“给,王妃。”
伸手接过,心却在这一瞬间突突的跳着,看着之晴拿着那桌子上的药出去了,她便知道是为着她熬药去了,可是之晴熬的药她却不想喝。就只当欧阳永君送药是假,送医书才是真吧。
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着,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露掉了什么玄机。
慢慢的,她翻到了一半的时候,那熟悉的笔勾起的字出现在眼前,却只有三个字:不可以。
再继续往下,又是一个字:同。
继续,是:房。
脸一红,欧阳永君这是在警告她不可以与轻展轩同房,否则只会对孩子有危险吧。
他的细心让她顿觉感激与贴心,这些话或许用言语是他无法对她表达的,但是倘若不说只怕就会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孩子,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告诉她,那便减少了她与他之间的尴尬。
就这些吗?她不死心的继续翻下去,她想要知道欧阳永君准备带她离开的时间,可是没有,再往下翻下去,无论她怎么查看也是没有。
或许,那时间他也还未定下吧。
不急,最近这几天都不会有事,她口中的“月事”会帮她,会让她至少‘安全’几日。
轻轻的笑,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的及时,阴差阳错,竟然就让轻展轩相信了。
思绪又回到昨夜,想起阿群,只要他安全,只要他没有危险就好,当轻展轩告诉她,阿群已逃离了的时候,她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当她对上阿群的那一双眼睛的时候,阿群带给他的就是一种亲情,一种信任,猜不透也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越发的强烈,让她怎么也挥之不去,或许她与阿群真的有什么相连吧。
只是,这一刻她什么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可以逃离了这牢笼一样的地方,她会去找了阿群,去澄清她心中的那份奇怪的感觉。
那玉佩不知是否还在,思及此,只慢慢的向着床边移去,倘若要走,倘若那玉佩还在,她是必要带走的。
然而,那不过两人宽的距离,她却足足挪动了大半天,一身的汗淋淋洒洒的沁在身上,稳了稳心神,这才向下望去,暗黑的床底让初见的她根本无法适应,那角落里一团的漆黑,什么也看不清,等待着等待着清晰时,迷朦中,一只小老鼠倏然窜出。
惊叫……
“王妃,你怎么了?”之晴冲进来时,如沁只趴在床沿上粗喘着气,那只小老鼠,真的吓到了她。
手指拼命抓过那本医书,喘息停了,这才道,“之晴,我没事的,只是刚刚看书的时候好象是听到老鼠的叫声了,所以我吓了一跳。”
之晴呵呵笑着,“这屋子里每天夜里老鼠都是不停的叫着呢,难道王妃没听见过吗?”
回想,最近,她夜里一直都很好眠,仿佛一直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给着她安然似的,至于夜里的老鼠叫,她真的一次也没有听到过,那是因为睡着了吧,如沁如是想着,“没事了,你去忙吧。”
之晴出去的那一刹那,她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微微的扯动让她的身子有些痛,只得乖乖的躺好了,再也不敢去打那玉佩的主意,玉佩在了,那便还是她的,不在,就必是被阿群取走了。
所以在与不在,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刚刚真的是她自己太过于心急了。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只是她却没了往日的自在,因为她只能躺在床上看书了,每日里依旧拼命的看着那医书,认真的记在心里,她不知道将来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会一些总是好的,总比一无是处的要好多了。
夜里,轻展轩会来,却只是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走,但是每一次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而他也绝不避讳他的到来,除了相拥而眠,他并没有其它的举动,那‘月事’终是帮了她了。
常常想,他就象是从前梦里的那个人,象是梦又恍惚不是,只是过去了便再也分不清了,也便全作是梦吧。
之晴的药一碗碗的端进来,她也一碗碗的倒在了床下,于是那屋子里就总是飘着草药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那首藏头诗就总是让她怀疑与之晴有关,而不应该是只有柳絮那么简单,那件事情总与之晴脱不了干系的。
然而她找了找身上所有的配饰,竟然连一个象样的也没有,就只有一个木钗子,倘若是银的她还可以辩别一下那药是否掺了什么,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每一回轻展轩来的时候,她都想向他讨一个,可是他每一回都是默默无声的,仿佛这里就纯粹只是他睡觉的地方,除此外再无其它。
数着时间,她已经习惯了他每日的到来,必是在她才吃过晚饭过了两个多时辰之后,这期间她总是在看书,用看书来打发无聊空虚的时间。
门帘挑起的那一刻,轻展轩一股风的吹了进来,最近,两个人一起就仿佛在真正的过家家一样,她天天等着他来,等着他陪着她一起安眠,很少的话语,但是从前那些波涛汹涌却仿佛在悄悄的淡去,仿佛就这样一辈子也是好的。
便是这样的温柔常常让如沁迷失了她自己,只有拿起医书的时候她才会想起她与欧阳永君的约定,还是要离开的,她是一个做了决定就从不后悔也从不退缩的人,“轩,我想要只钗子。”
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最近他真的很忙,也不知皇兄搞什么,居然偷偷潜出宫外去私访了,于是宫里那些奏折便悄悄的送到他这里,由不得他不去批阅,偏偏看了每一个都急,能不急吗,从皇宫到这飞轩堡至少也要两日的路程,送过来,他批了再送回去,一来一去就浪费了四五天了。此时,听着如沁的声音,他有些不可置信,似乎她从来也没有向自己要过什么东西,“等等。”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其它什么,他突然就想要立刻的拿给她,记得母后有传给他一只镶着玉石的镂空银钗子,索性就拿了那钗子来吧,还有一对玉镯子,不过,那要看如沁以后的表现再决定是否给她了。
如沁望着他的身影有些失笑,她要钗子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至于美丽与装饰她从未想过,或许那草药是没问题的,只是她的多心罢了,白日里那床下偶尔还会飘过老鼠的吱吱声,听得习惯了,她便再不曾在意了,仿佛那小老鼠也是她寂寞时的伙伴了,原来看到的与听到的那感觉绝对的不一样,看到老鼠她会怕,可是听着那‘吱吱’叫的声音,却只觉是空寂的时间里的一种乐音,陪着她度过每一时刻。
轻展轩回来的时候,手上果然多了一只钗子,抱着她起来放在那梳妆台前,最近的他总是出奇的温柔,仿佛她真的就是他的王妃一样。
男人轻轻的仔细的绾起她的发,那动作虽有些迟滞,便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他曾经绾过了多少回女子的发,那,是婉柔吧。
没有谢,只是无声的又任他抱着她回到了床上,嗜睡的她甚至比他还要好眠。
隔天,她终于可以下床了,趁着之晴不在,望向那床下时,角落里那只玉佩果然不见了,想不到阿群的动作倒是真快,居然就真的取走了,只可惜那一夜她终是还没有逃脱飞轩堡,床底下,那一碗碗草药的印迹犹在,也并未有老鼠的尸体,心里终于放开了心,之晴的药终是无害了吧。
之晴又端来药时,她只漫不经心的问道,“二爷又有送来医书吗?那两本我早已看完了。”这是实话,无聊时她看书的速度倒是惊人的快了。
“没有,二爷只是又送了药来,让王妃多注意休息。”
“哦。”随手接过之晴递过来的药碗放在桌子上,那银钗子她还是想要用一次才安然。
瞧着之晴退出门外时,头上的银钗子轻轻拔下来,放入时,那钗子并没有异样,倒是她多心了,只觉有些对不起之晴,自己竟然是错怪了她,端起那碗想也不想的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那药,熬起来最少也要一个多时辰呢,可惜,都被她的戒心给浪费掉了,无数次的念着对不起,她真的错了。
下雨了,秋雨绵绵,窗前静坐,细数着如织的雨帘,手心里攥着欧阳永君曾经给她的那粒药丸,他说,他会不断的送医书给她,可是没有,四五天了,他只送过了一次而已。
虽然这几日轻展轩一直待她极是温柔,可是那温柔的背后总是潜藏着什么,让她猜不出却总是忧心忡忡,肚子越来越大了,再不走,只怕她真的就要被发现了。
雨帘中,遥遥似乎是一个女子走来,近了,才见那是珠儿,心头一喜,欧阳永君的消息终于到了,眼见着之晴接了书和药,乐颠颠的跑进来,却是直接闪身先进了她自己的屋子,如沁继续望向珠儿的方向,似乎她也看到了自己,只抬手一个拈花指送上了她的发际,捋了捋发梢这才转身离去,偶然一个回首时是珠儿暖暖的笑意。
三更,她是告诉她三更天就吃那丸药吗?
可是三更的时候轻展轩会在呀。
心突突的跳,她不知道那丸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必与她离开有关,沉思中之晴已拿了书过来,“王妃,二爷又送书了。”
笑着接过,慢慢的翻起来,直到最后那一页时才看到有两个字似乎是被茶水溅湿了的痕迹,欧阳永君越来越小心了,仔细辩认着那两个字,便是“今日”,加上刚刚珠儿的拈花指,如沁已确认,时间果然到了,而且就是今日三更。
努力的放松自己的心弦,心里默念着,宝贝,妈妈就要带你离开这魔窟一样的地方了,从此再也不回来。
熬过了下午,黄昏的时候,雨依旧不住的下着,那缠绵带着凄凄的感觉,连心都是伤感的,甄陶进来的时候,她正是靠坐在硬硬的木榻上看着今日里珠儿送给她的书,一派安然。
“王妃,王爷有事外出了,今夜他不会过来了。”甄陶磁性的嗓音响起,如沁抬首时,对上的是他如注的目光,竟然有些日子未见了,甚至在自己被押入行刑室的那一天她也未曾见过他,最近甄陶似乎是出奇的忙。
可是,轻展轩的不来,是巧合吗,抑或是欧阳永君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