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质子
慢慢的向前走着,当望见那一片葡萄林时满眼里都是欣喜,一串一串的紫,煞是好看。
小跑着就要前去,轻展轩急忙扯住了她,“慢着点,快要做孩子的妈了,居然还如孩子一样的淘气。”
吐吐舌,只望着前方,甚至没有注意到轻展轩刚刚面上的风起云涌,“轩,之晴到底去了哪里呀?我离开的事只与她无关呢。”
再一次皱眉,半晌才道,“着她去乡下一间铺子里办些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扯谎搪塞了过去,其实只不想让如沁知道是之晴给她下过药的,而且那药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让如沁知道就是不想让她伤心了。
那孩子,他只想造成一个自自然然就没了的假象,这样她才能少些伤心少些纠结吧。因为以他对如沁的观察,这孩子她看的甚至远远的超过了她的生命一样,倘若孩子被人为的除掉了,她一定痛不欲生。
其实孩子还可以再有的。
“哦,那之晴回来了,还是让之晴也回飞轩堡吧,青儿最近太累了,照顾我又要照顾小兔子呢。”
他一怔,是呀,青儿是蛮累的,可是他却不想让更多的人插手在如沁的身边,因着之晴还没有说出那幕后的指使者,所以在飞轩堡里就一直存在着一个黑手,她在悄悄的在暗地里一直要扼断如沁的咽喉,或许是他的手段太轻了吧,所以之晴那丫头打死也不承认是她下的药,更不肯说出她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在答案出来之前,他还不能杀死了她。
此时,他看着如沁惦着脚尖摘着葡萄,快乐如鸟儿一样,可是这样的心情很快就要没了,心开始沉重,他却再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沁儿,你抱着小兔子,我来摘吧。”真怕她一不小心闪了身子,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沁笑盈盈的接过他手中的小兔子,柔柔的贴在胸前,生怕它冷着冻着了,抚着那雪白的皮毛,小兔子静静的躺在她怀里,一双红眼睛望呀望的,它也在好奇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篮子里葡萄慢慢的就要满了,如沁一手抱着小兔子,一手拎着那篮子随在轻展轩的身后,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不管怎么样,自从再回到飞轩堡,轻展轩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葡萄满了,轻展轩从如沁的手中接过蓝子,两个人再一次缓缓徜徉在葡萄树下,“轩,听说有月亮的夜里,在葡萄架下静静的许个愿,那愿望都会梦想成真的。轩,晚上我们再来好吗?”轻展轩不再的时候,她也绝少出来冷月轩,自从回来,她的身子就一直奇怪的虚弱,所以她从不敢冒险。
轻展轩顿住了他的脚步,那山渣酱已经在熬了,或者……
微笑,“好的,晚上我就陪着你一起过来这里走走。”
“轩,这几日你都没有见着你陪着皇兄与皇嫂了,会不会不礼貌?”想起轻展风与婉菁,如沁不由得有些歉意,倘若不是自己,他们兄弟两个也可以多聚一聚了,必竟这是轻展风第一次来到飞轩堡。
“皇兄他忙呢,奏折都送过来了,除了用膳他根本没时间理我,至于皇嫂,她当然是要陪着皇兄了。”轻展轩说得理所当然,似乎他不陪着他们才是正常的。
说起轻展风,如沁随即想到欧阳永君,“轩,为什么欧阳永君会中了那七魂散的毒呀?我知道这似乎是你们之间的一个忌讳,但是与其让我去悄悄问了别人,还不如我坦坦荡荡的问你,也解了心里的这一个纠结。”坦诚而诚恳的话语让轻展轩顿时无以回应了。
想想欧阳永君,他不知当不当讲,“沁儿,他身上的毒是关乎于西楚与东齐之间的恩怨的,所以这些事我也做不了主。”
悄然站住,葡萄架下,暖暖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只润染了一层美丽的光辉,她静静站在他的对面,然后沉声道,“难道欧阳与东齐的皇室有关吗?”到了这一刻她才想到,东齐的皇姓是姓欧阳的,而欧阳永君也姓欧阳,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轻展轩望着阳光下的如沁,那一刻她如天使一样的泛着华彩,那张纯净无染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杂念,仿佛一张泼墨的山水画,无尘无染,似乎对欧阳永君她有的只是一份友情或者亲情,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坦荡荡的向他询问关于欧阳永君的一切。
那华彩让他暗自有些羞惭,曾经无数次的怀疑着如沁与欧阳永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呢,是嫉妒吗?
此一刻,想到这个词汇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如沁,为什么你这么关心他?”她的诚恳让他的心也不再设防。
“因为他是沁儿的亲哥哥一样,他说过他就做着沁儿的哥哥,也会一辈子的守护着我,只让我不受丁点的委屈,所以他才要带我离开。”
许多的心结,坦然的说出来的时候,才是两个人敞开心扉的时候。
这一刻,他突然就懂了如沁的心,也懂了欧阳永君的心,可是迷朦中他还是清楚的知道,欧阳永君与如沁并不是真正的兄妹,这世间的一切总是在千变万化之中,谁又能想到又一个春暖花开时,这世界又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呢。
“沁儿,其实欧阳永君是东齐国送到我西楚的质子。”
这一个答案飞轩堡里现如今只有四个人知道,而如沁是第五个知道的人,那四人依次是轻展风,婉菁、轻展轩和甄陶。
守着这个秘密是不想让欧阳永君难看吧,但其实在西楚的皇城安阳又谁人不知呢。
如沁顿时呆住了,她一直以为轻展轩与欧阳永君是经历过患难的兄弟,因为在她的眼里他们似乎是非常的交好,却不曾想原来欧阳永君竟是这样一个卑微的身份,由此看来,其实轻展轩真的没有错待了他,倒是自己连累了欧阳。
一刹那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却再也没有理由为欧阳永君而求情了,轻展轩是聪明的,他坦诚的道出了一切,就是让她死了一条心吧。
空气里静极了,如沁为着这一个答案而不由得有些沉闷,人随在轻展轩的身后,慢慢的向着冷月轩而去。
篮子递到青儿的手上时,如沁只闻着满院子飘香的山渣酱的味道,“青儿,你煮的一定好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闻呢。”
青儿笑了笑,“王妃快进屋吧,青儿这就盛一碗给你吃。”
如沁抱着怀中的小兔子走进了屋子,身后,轻展轩却向着青儿摇了摇头,那一幕,避过了如沁,却是让青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说,夜里要去那葡萄架下许愿,那就去吧,他要满足她小小的祈愿,所以在这之前,那药他还不能让她吃下,再急也急不过这一时吧,
可是青儿却有些慌了,刚刚她还说要盛一碗给如沁呢。
轻展轩看到她的心慌,一笑,真是个笨丫头,居然就转不过来弯了,什么也不放的依然可以送进去呀,亲自动手盛了小半碗,走进屋子里时,是青儿傻眼的望着他的方向。
王爷,居然为王妃亲自盛东西吃了呢,最近王爷似乎为着王妃变了好些好些,而她也又一次的看傻了。
靠在软枕上,伸手欲要接过轻展轩手中的小碗,轻展轩一躲,直接避开了她的手,“我来吧。”倘若孩子没了,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如此温存的笑了,所以这一刻他突然好想把她快乐着时的每一个笑容都记在自己的心里。
“轩,我好好的人,什么病也没了,肚子也不痛了,最近宝宝出奇的乖呢,所以我自己吃就好了。”温婉的笑意,因着他对孩子的好,那从前所有的怨念似乎一昔之间都淡去了,原来她也是一个大量的人,甚至不去计较他夺去了她的处子夺去了她的幸福的狠然。
幸福,似乎眼前的就是吧,闪一闪眼,眸中的就是幸福。
执意,就是不肯递给她,隔着她的身子远远的,让她抓不到小碗,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唇边,她无声息的吃下,眸中是无数个他的影子,红艳的唇每一次张扬在他的面前时,轻展轩都想要去吻一吻那甜美的味道,许久了,在他未离开飞轩堡之前他就许久没有吻过那唇的红润了。
自从住进了冷月轩,怡情阁的那张床怕是早已落满了灰尘了吧,甚至于连挽心楼也未曾去过了,除了前院的书房,他的世界也就只有这里了。
想到夜里葡萄架下的相约,此刻的他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然而碗落下,他却不得不离开,“沁儿,这山渣酱虽然甜香,可是一次别吃多了,外面还有呢,就等你晚上回来再热了吃些才好,我去见皇兄了,还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如沁点头,看着他离开,这才拿起了一本医书,仔细的读起来,那看过的书都被她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架里,然后找一天专门送还给欧阳永君吧,还是有些无法置信欧阳永君的身份,他明里是自由自在的,而暗里却是因着是质子的身份而被那七魂散所控制着,为着这些,她也想要读遍所有的医书,虽然这些书都是欧阳永君带给她的,但是只要她认真留意了,说不定她也能发现除去那七魂散的解药呢,事在人为,只怕你不用心。
所以当她知道这一件事的时候,她只想更努力的专研医理。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得屋子里暖洋洋的,小兔子蹭在它的身上,淘气的不停的蹭呀蹭呀,她才想起它好久没有吃母乳了,一定是饿了。
抱着它走到门外,四处望去,却不见青儿的影子,想是去取什么东西了吧,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真得很累,先前与轻展轩说起之晴的时候,他倒是同意了,却不知之晴什么时候能回来帮着青儿。
那篮子早已换成一个漂漂亮亮的兔笼子了,是甄陶做的,居然是用上等的檀木做成,这小兔子也终于有了它们一个漂亮的小家了,把怀里小小的身子送入那笼子里,小家伙立刻就飞奔到母兔的身边,那天生就有的求生本能让它瞬间就找到了母乳,开心的吃着,如沁看着,真温馨呀。
抚着小腹,再过几个月她的宝贝也要来到这人世了,突然间就更加的期待了。
向回路走去,经过小厨房,早先那山渣酱的味道还飘溢在空气中,他说了,不能吃多了,可是她突然就还想要吃,她是孕妇,才不怕羞,贪吃了总是正常的吧。
青儿不在,她就悄悄的吃一点,一点就好,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那灶台是甄陶请人后搭建的,就挤在回廊的一角,很小的地方,却也干净,青儿是个勤劳的好姑娘,很贴心,与她也更好相处。
那被自己吃过山渣酱的小碗还在,居然没有洗,想起与青叔青婶在山中的时候,她经常都是抢着洗碗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止是为别人减轻了负担,对自己也是一个锻炼,否则她怕是只会吃了睡了。
碗放在水盆中,慢慢的洗了干净,再起身向那盛着山渣酱的灶台而去时,不经意的,柴火间,一个小纸包就现在她的眼前,如沁好奇的捡起来,瞧那样子象是什么药才是,可是这冷月轩里除了自己就是青儿了,难道青儿病了吗?
却不知是什么病,病了也不告诉她,还每日的辛劳,只让她心疼。
或许她也能帮上什么忙吧,必竟她前前后后也看了那么多的医书,那可不是白看的。
展开了,那是一些被碾碎的草屑,量并不多,好奇的闻了闻,人却在瞬间就惊住了,这草屑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药,而是,是给孕妇催生的药。
一惊,这药难道是要给她的吗?
她应该是在这飞轩堡里唯一一个有着身孕的人吧。
冷静,所有的记忆让她不相信这是给自己的。
或者是哪个下人有了身孕也说不定,只是那应该在前院吧,这飞轩堡的后院是绝不许外面的男人随便进来的。
一定是了,青儿是丫头,晓是这飞轩堡里的哪个丫头不小心与哪人野男人有了骨肉,所以才求着青儿弄了这药吧。
想一想,如沁还是放回了原处,倘若是真的,那姑娘必是急了,有些叹息,其实女子才最是受委屈的那个人,而男人风流快活了之后便什么也不管了,只余女子面对那余下的苦与难。
滑了胎,多多少少都要落下病的。
可是她却无法相帮,知道的人越多,对那女子越是不利吧。
想想即将又有一条小生命要消失在母体里,心里不由得感伤,连那山渣酱也无心去吃了。
回到床上,恹恹的懒怠动,最近的自己总是如此,明儿应该着青儿去向欧阳永君借一些关于安胎的书籍,那催生的药她还是在一本书中看到的,却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过多的描述和解释,想一想似乎除了这方面的书他都是拿给了她。
笑一笑,是他没有想到吧,其实现在的她最需要便是这些书呢。
晚膳时,轻展轩没有回来,她也无从去追问他的行踪,他说过晚上要陪着她去那葡萄架下的,她开始期待了,因为她要许一个愿:她要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