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偶现
小小的雪人脸就握在掌心里,那是阿群送给她的信任,送给她的坚强,送给她的祝福,有阿群在,她的世界就不会坍塌。
上车,就坐在轻展轩的对面,她刻意的要避开与他肢体上的接触。
轻展轩却伸出手,“拿来。”霸道的他要没收阿群赠给她的雪人脸,阿群的东西他不想继续留在车内留在他与她的周遭。
一闪身,“这是阿群送给我的礼物,你不可以剥夺了,否则那京城我就不去了,就算你强逼着我去,见到你母后我也只会让她不开心。”就他会欺负人吗,对待他这种人她也会呢。
犹豫着,半晌那一直举在空中的大手这才收了回去,气恼的望着她,又被这个女人给吃死了,倘若不是为了母后他绝对不能容忍她。
心底里做着斗争,面上才勉强挤出了笑,“沁儿,这车厢里有火炉,热着呢,所以你手上的雪球会化了的,扔了吧。”
如沁却不理会他,只一心看着手心中的雪人笑脸,那雪是冰冷的,可是笑容却是暖人心的,手心中的水渍在慢慢的扩大,而雪人脸也在变变的融化,她却依然没有松开,只展开了指缝,任着那雪水慢慢的滴落在车厢内,她的眼神专注,仿佛这一个雪人脸上写着什么让她宝贝着的东西一样。
就这样,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沁凉如冰,而那雪人脸也早已化为了一滩水而荡然无存,车厢里静静的,偶尔能听到马车外车轱辘轧着雪地的声音,可是那车外的世界却与她是那么的遥远,所有的思绪只在那残落的雪水中不住的滑舞流动着,怀念,怀念未出嫁之前她的一尘不染。
一大块绢帕递向她的手,“沁儿,你的手都冻红了。”
寂静中轻展轩的声音乍然响来,让她一刹那间醒了,抬首,望着轻展轩,再接过那块绢帕,手却已经僵了,只拿也拿不住的抖了又抖。
轻展轩一把抓住她的手,暖间立刻就输送到她的手心里,竟不想那冰冷已是渗入了她的手心与心底深处,明明对阿群是一种感恩的心,可是他的一切就是没道理的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男人温柔的呵着她的手,吐着热气想要暖过来她的,片片的柔情透过那真诚传递而来,让她不自觉的心颤了又颤,抽不回的手,就只任他握着。
想到去京城还有那么远的路,而自己却要与他一直的单独相处着,心就是没来由的一跳。
“沁儿,你的脸红了。”固意的使坏,他就是喜欢看着她的无措,明明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明明早已是恩爱过,可是她依然会脸红,那红如胭脂般的美丽让他不由得又是看得痴了。
垂首,在他面前她总是这么没用,只不过是为她暖着手罢了,她却又一次的有些感动了。
瞧着她不回答,他使力的一带她的身子,也不容她的反抗,衣带一拉中,裸露的胸膛尽现在她的身前,两只依然还泛着凉意的手一眨眼就被他放到了胸口上,不住的心跳就在她的手心里跳着舞,“沁儿,在你离开之前你就只能是我的。”他在宣布着他的所有,他低哑的话语透过空气传到她的世界里,嚼着他的话中意她只想再咬他,来宣泄她的不满。
于是,贝齿仿佛上了瘾一般又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排排的齿痕,男人依然不躲,甘之如饴的承受着这一切,仿佛那没有痛意而就只有快乐一样。
终于她咬得累了,他也松开了她的手。身子被他横放在他的腿上,眸眼轻合,那盅惑着她心的气息席卷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紧贴着他的,一如昨夜里紧紧的相拥……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她也无从思考,车窗外是一片银白的迷幻的世界,而车窗内却是一室的旖旎,又一次的沉沦在他的吻落之中,果然就如他所说,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她就注定逃不开她是他的所有吗?
迷惘带着一次次的轻颤,她的柔软在他的霸道张扬中彻底的绽开如深谷的幽兰,从昨夜里的相拥到此时的激晴是她彻底的又一次的放纵了自己,无数个画面滑过,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夺了她的美好……
原来他昨夜里的温柔竟是在期待着此刻车厢内的温情……
每一次都是无视于周遭的一切,甚至不去避过那依然还在赶车的甄陶。
轻轻的合上眼,累极睡去,她的世界里暂时就只有他的存在。
马车内,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却是一路洒下了他与她短暂的却也是最美好的回味。
其实那雪的氛围最让人的心只有浪漫,守着那白雪皑皑的世界,她突然就不想要走到路途的终点了,似乎到了就会有什么发生一样。
可是,皇城安阳还是在忐忑中迎来了他们。
繁华,车来熙攘中,甄陶只架着马车慢慢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如沁好奇的看着车窗外的一切,这里与无相的皇城川都有着那么一些象,又是这么冷的天,突然就让她想起了从前与父亲同在川都时的一幕幕,白锦臣的身影再一次的滑过眼前,却再也不是她此生的牵挂了。
车窗外,一串串的冰糖葫芦就在眼前,依稀是那香脆的糖稀的味道,那挂着透明冰糖的内里是一粒粒红艳艳的山渣,“轩,我要吃冰糖葫芦。”她不扭捏,也不做作,此时她一心想要的就是手里攥着那冰糖葫芦,嗅着它的甜香,想一想都是好吃呢。
“甄陶,停车。”轻展轩立刻就唤了甄陶把马车停在了路边,纵身一跃而下了马车,一大锭的银子一递,那一架冰糖葫芦立刻就被他全部的买下了,整架拿走时,徒留下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愣在当场,长这么大,他从没一次性的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吧。
如沁瞠目结舌的望着轻展轩的所为,她只是想吃一串冰糖葫芦罢了,他买了这么多,天,她吃一整月也吃不完呢。
男人带着一股子冷气回到车内的时候,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车窗外,就在那街角的转弯处,一座豪宅的门前闪过一道窈窕的身影,那女子回首的刹那,如沁一惊,那张面容依稀就是她记忆中的挽心楼里屏风上的那个清灵飘渺的女子。
呆呆的望着那女子的背影消失在那豪宅的门前,身后是轻展轩笑涔涔的唤着她,“沁儿,给你。”一大串的冰糖葫芦就在眼前,伸手接过,有一些感动,而更多的是为着刚刚自己的所见,甩甩头,是眼花了吧,婉柔已去,那女子绝不是轻展轩心底那个魂牵梦绕的美人。
可是那道身影却让她口中的冰糖葫芦仿如变了味道一样的再也不香甜了,马车一路前去,那喧闹的声音却仿佛已飘离了她的世界,眼前始终滑过的都是那女子纤弱的背影。
蓦地,车停了,惊觉望去才发现马车已停在了一座府第前,仔细看过去才知竟然已到了安阳城的逍遥王府。
门前的家丁一见是甄陶,立刻就洞开了府门,马车继续向府内驶去,青石板上的雪早已打扫干净,可是那路两旁却依然都是雪的世界,树上荒草上,房顶上,无一不是雪的洁白。
原以为轻展轩的宅第只有一个飞轩堡,却不想原来京城里也有他的府第,马车慢慢在一座宽敞的院子前停下了,轻展轩只看着恍惚中的如沁,从他递给她冰糖葫芦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些不对了,似乎是刚刚看到了什么一样,可是当他在马车里随着她的视线望出去时,街道上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沁儿,下车吧。”牵着她的手跃下马车再长臂一揽,如沁便随着他下了车。
“天晚了,先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去见母后吧。”再回皇城,其实轻展轩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虽然那两年前的疼痛似乎已淡去了一些,但是有一些怨是怎么也除不掉的,他恨,恨着轻展风夺去了他的幸福,可是他又无法都怪到轻展风的身上,因为那是齐家自己的提议。
齐家只两个姐妹,姐姐为婉菁,妹子为婉柔,那一次是婉菁被送到了宫里,而婉柔则被送去了和亲。
只一想,心中都是痛,看着如沁,迷朦中的却仿佛是婉柔乖巧的笑颜,“沁儿,你歇息吧。”这一夜只注定他的无眠,而他也会为着婉柔守夜。
清冷,幸好有火炉温暖着,可是屋子里依然只给她清冷的感觉,虽然奢华却是陌生的怎么也没有冷月轩带给她的亲切。
睡不着,轻展轩却消失不见了,记得他离开的那一刻那背影里都是苍桑,再回逍遥王他必是心有所感吧,必是为了婉柔……
街角那一道身影又一次的出现在眼前,让她的心也不由得惊颤,仿佛那女子就是婉柔,或许是她错了,她该告诉轻展轩才对,必竟婉柔才是他心中的最爱,而自己不过是因为婉柔才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吧。
那一夜她没有再入梦,也没有了轻展轩的相拥,或许就在这逍遥王府的某一个角落里男人正在感怀他曾经的爱情吧。
翌日清晨醒来时,却是青儿温婉的笑容,原来她早已到了,“王妃,快洗漱吧,王爷等候多时了。”
一惊,才发现窗外已是日上三竿,昨夜里很晚才入睡,却不想竟是起得迟了,“怎么不早些叫我。”既是要入宫,那总也要装扮一番的,她不想让老人家担心看出什么。
貌合神离吗,或许她与轻展轩现在有的就只有貌合神离了,这是她突然间的感觉,似乎从入了逍遥王府的那一刻开始,那冰糖葫芦带给她的甜蜜就开始荡然无存了。
青儿迅速的为她整妆,淡淡的粉妆加上淡淡的唇红,一袭桃红色的宫装穿在身上时,再望镜子里,妩媚中自有一种道不尽的风情,可是她却不喜欢那宫装的颜色,总是太过艳丽了些,“青儿,再换一件素淡的吧。”
“这一件是宫里送来的呢,听说是皇后娘娘亲赠的,所以少不得王妃只得委屈了。”淡然一笑,原来是婉菁。
扶着青儿的手走出门外,那雪在阳光下有些刺眼,那洁白却让身上的这一袭桃红更加的鲜艳而夺人眼目了。
轻展轩搓着手,显然是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到脚步声回首望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惊艳,原来如沁穿着宫装也是这么的好看,竟可与婉柔堪比。
可是婉柔却再也……
淡淡的,“上车吧。”他倒是不在意,可是如沁的身子还是单薄了些,所以这样的雪天还是坐马车才舒坦暖和。
这一回不是甄陶赶车,早已换了府上的车夫,如沁安然的坐进去,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轻展风与婉菁她是见过的,可是太后却依然让她紧张,“轩,只见一见就回来,是吗?”
“还不知道,要看母后的意思,我与母后也是两年多没见了,我想母后必会留我们一起吃饭吧。”不止是如沁有些紧张,就连轻展轩也在期待着这一次的回宫了,两年多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只是为了婉柔……
可是,今日他带回来叩见母亲的却不是旧人,而是新妇。
眼角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冰冷,那冷然让如沁片刻间就感觉到了一种疏离,其实她早知道轻展轩的心里是婉柔,却不想只一个回宫就让他如此的淡漠了自己。
也罢,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必然结局,所以她才刻意坚持着离开,却不懂他又为何强留自己,难道又是为了要折磨她吗?
可是婉柔的身死真的与她无关,背着这个怨恨并不是她的所愿。如果可以她也想要问问爹爹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却早已与家人断了往来,现在可以帮她的就只是阿群是欧阳永君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早已弃自己于不顾,这一些,想想都是辛酸。
马车不紧不慢的向前而行,可车内却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欢畅,只一夜间两个人就只如陌生人一样甚至连半句话也嫌多了,“轩,见过了母后回来,我想要离开了。”微笑着说完,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男人那如变脸一样的心里让她再也应接不暇,她不喜欢,不喜欢强留的那种感觉。
男人微微一怔,思绪才回转来,“沁儿,不可以留下吗?”虽然这一夜他的心很乱很乱,可是每每当他想到院子里还有一个宁如沁的时候那近乎于疯狂般的痛苦至少会减弱一些,如沁,她就如一盏清茶,淡淡的萦绕在他的心田,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恬淡,清香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