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泡沫谎言

那叫金莲的女子喝了一声，客套的向霜浓微微颌首：“三少奶奶见谅。”

霜浓本就对唐本年的事颇有心结，不过是苏蕙茹严令府中人谈论此事，至今未曾有人当着她面说及，此刻突然被当面触及，便觉脑中都空白了一片，尴尬愧惭到不知作何回答。因此只会勉强的笑了，算作是回答。

“三少奶奶让你收下就收下！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真当自己麻雀当了凤凰，了不得了！”

“柳碧！”

乍闻之下大惊，明明说是来赔罪，反倒是得罪。夏霜浓慌不知所以忙忙大喝。对面那金莲脸色唰一下白了下来，她身旁的初喜更是跃跃而动。叫骂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霜浓忙向人道歉。金莲摆手，只道白着脸道：“既然三少奶奶要我收，初喜你收下！怎么样？礼也收了，我能走了？”

说罢，不等夏霜浓再说一句，转身脚步极快。

柳碧便顺势往前一丢，将手里布帛都掷到了初喜身上，那初喜怒不能言，又见自家主子先行走了，狠狠瞪了夏霜浓两人一眼，忙也抱着布帛去追金莲。

事情如此急转而下，霜浓又是惊又是气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将那手绢死死捏了，径直就问：“柳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面目端肃，冷眉正色，年纪虽小，如此这般倒看起来也有几分威赫的姿势。柳碧眼睛一垂，半躬身道：“三少奶奶……”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高昂的一声接了柳碧半句下来，往来那头，在几个丫鬟的围绕下，薛浛梅端端的往这边走过来。环翠叮当，仙府之姿一般。

霜浓大惊，望着那逶迤而来的人，嗓子眼都堵着了。

薛浛梅扫了她一眼，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半侧了头，只对柳碧道：“还跪着干什么？戏演完了就跟我回去。”

说着，即要走。

霜浓当下拦住她：“说清楚！什么戏？演什么戏？”

“夏霜浓，大姐不过心软留你一碗饭，就当是多养个下人。你还真当自己是唐家三少奶奶了？让开！”

夏霜浓固执，干脆挡到她前面：“话不说清楚，你休想走！”眼睛利利盯着了站到薛浛梅身后去的柳碧，那被人自身后重重搡了一拳的滋味，夏天烈日炙烤般，把空气都烤得稀薄。心口发闷到要喘息。

薛浛梅先是眼色一变，恼意上头便要动怒的样子，及至见到夏霜浓眼睛瞪得发圆，气急交加，又缓了面孔。似乎是满意见到她这个样子，红唇抿着动了动，懒懒朝柳碧一招手：“我是个好心的人，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柳碧，你来说给这个蠢货听。”

柳碧低道了一声“是”，扬首抬目望向夏霜浓，全没了求救时的凄楚可怜。她专门唤了一声“三少奶奶”，就道：“我家小姐不过是替三少奶奶立个威信，让那万人枕的骚狐狸精知道，凤凰梦别做的过头了，就算是个乞丐婆子，也能飞上枝头压着她。免得她日后见了三少奶奶只当不认识，别过头就那么走过去，连个安也不请。”

“柳碧你……”

前后变脸如此之快，言语之间的刻薄，简直叫夏霜浓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像站在悬崖边满带希望的想要看那一场缤纷日出，结果却被人狠狠推下了山涧，连手脚都是麻木的。她气得发抖，想骂，舌尖却也发着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张脸通红，浑身像被火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