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追凶
皇甫云眯眼瞧着他的一反常态，渐次冷静下来，他将匕首收了，觑眼看到一旁捻着佛珠的了然大师，觉出些信息。他问：“莫非了然大师也知道那位高人？”
“贫僧云游时曾听说在山中苗寨有一位世外高人，炼蛊已是出神入化，世人皆称他为蛊王。只是贫僧亦未曾见过，不知此人现在何方。”
“呸！你个老秃驴，你不知道你说个狗屁！”
赛华佗跳起来，对着了然大师的脸啐了一口。了然大师未躲，捻着佛珠默念佛号。赛华佗就在原地跳着脚道：“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你们了！我去找我的小徒弟！”
说着一扭身要走，被皇甫云出手拦住。他往后一退，昂着脖子翻白眼：“你拦着我干什么？爷爷我又没办法救你的心上人！”
皇甫云不为所动，只道：“瑜儿危在旦夕，你要在此以防万一。”
“防什么万一？”赛华佗从身上挂着的布袋子里胡乱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灰泽泽的瓷瓶子来往皇甫云手上一松，“她有灵珠护体，死不了。每个半个时辰你喂她吃一粒这个，能阻那蛊虫侵蚀她筋脉血气。其他我没办法！”
说着把皇甫云的手从脑袋上方一丢过去，拉开门就跳了出去。皇甫云还想将他抓回来，了然阻止道：“施主且由他去罢。他所言非虚，夏姑娘如今不生不死，已是最好的结果，无人能再将她唤醒。”
皇甫云深感心痛：“难道就要这么看着她，为那毒一点一点啃噬下去？”
“如今看来只能速速找到那位高人。”
“谁给她下的五色蛊毒？你去找找，有了解药也许还能醒来喊你一声‘三哥哥’！”
那跳到门外的赛华佗突然又跳出来吆喝了一句，一个纵身，跃到远处的一棵树上，跳着就急急远去了。
皇甫云看向了然道：“常听闻大师见多识广，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了然大师看着赛华佗远去的方向，将佛珠收了，慢慢道：“赛施主方才所说贫僧也想过，只可惜夏施主究竟为谁所害一无所知，再者五色蛊毒的解药本就用以毒攻毒之法来解，贫僧恐怕到时虽能将夏施主唤醒于一时，终于无益。若成五劳七伤之势，只怕日后难以把握。”
“眼前已是七劳八损，再拖下去，怕她今生都不能再醒。”
皇甫云闭了闭眼：“瑜儿暂且请方丈照料，我会留人在此，我的贴身侍卫吕谨成亦会守在门外。”
他说完，走过去蹲在夏霜浓床前，目光柔和如月，手指尖想要碰触她，却怕一旦碰到了，她就要消失不见。
他不过想迫着她求他，迫她看清事实，要她回心转意。哪怕是他强求来的，只要她肯再回来，他便有信心能一一补偿，能唤回往日温情。可哪里想到她竟是那样倔强，情愿冒险去信一个认识不过数月的人，情愿拼上性命也不要让他如愿。
“你赢了，这一次你赢了。”
他低低在她耳边认输，那焦急煎熬，痛心疾首实教他无法再忍受。他欠她的，让他来还就好，何必用这样的方法？皇甫云的眼中有些氤氲。方知道真正看着她在眼前一点一点失去生息是怎样的折磨，当年他总算是晓得她逃过大劫，未当真领略痛心，此时此刻是真的感受了，明白了。更晓得她为何那样痛恨。
“方丈。”
“贫僧会尽力。”
皇甫云感激颌首，他打开门，吩咐门旁守着的侍卫：“告诉吕将军，看着这里，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那侍卫腰杆一挺，握住剑柄昂首应“是”。皇甫云大步走了出去。
他未急去旁处，首先去的是离这儿不远处的，山下的一处小茅草屋。草屋里哀嚎阵阵，破门而出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子，头上的帽兜耷拉在半边脸上，抱着两只瓷碗到处乱窜。皇甫云站在竹门前，他跑过来险些撞到皇甫云身上。
“你这个狗东西！长胆儿了，敢对老娘动手！老娘今天不废了你！”
紧随其后拿着一把菜刀跑出来的是身着红绫的许莲。她一眼瞧见立在竹门前的皇甫云，心中立时打了个转，把菜刀往脚边一丢，笑着迎上前去：“公子来了！公子快请进！”
一回脸，凶喝道：“还不去烧水泡茶！”
罗冬冬松口气，自思捡回一条小命，忙点头哈腰抱着两只瓷碗往旁边的一间小小厨房跑去。
许莲迎着皇甫云进屋子，口中说道：“公子怎么亲自前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要来问奴家？那让跑腿的来问就好了，公子何必自己来？”
边说边将炕上收拾了，重新铺上一条虎皮毯子。皇甫云便在那上头坐了，许莲立在旁边笑着等他问话。
皇甫云目光静静沉沉的，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遭，问她：“那两个丫头呢？”
“好得很！照着公子的吩咐，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怕没当菩萨供起来！”
许莲把那手中绢帕一挥，说话生动活泼。
皇甫云却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今日辛苦了。”
从怀中拿出一只檀木盒子放在小桌上。许莲笑着接过来：“这是给我的？”
打开一看，是拳头那么大的深海夜明珠。白天也熠熠生辉，恍若明日。许莲眼都花了，耀得她一口白牙，她忙盖上盒子塞进袖中：“公子客气！”
这时罗冬冬煮了茶进来，弯腰替皇甫云倒了一杯，再替许莲倒上一杯，又退到一旁。
皇甫云看了看许莲示意她：“你坐下。”
许莲笑着推辞：“这怎么好？奴家还是站着，公子坐着……”
话未完，皇甫云便又说了一遍：“坐下。”
声量不大，不得反驳。许莲闭了嘴，握着绢帕，在他旁边坐下。
罗冬冬看了看她，她朝他递了个颜色，让他出去。
罗冬冬不放心，可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就退出去，在门边站着。
“公子有话要问。”
许莲动手用盖子剔着面上的茶叶，自己也不喝，过了会儿又放下手去，笑盈盈望着皇甫云。皇甫云瞧也不瞧她，闻了闻茶水的气味就说:“把当时的情形说给我听，然后找出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