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周公之礼
里面的夏霜浓听着他们两人胡天海地的对话,又是红脸又是想笑,看到帘子一动,知道段衡白要进来,她忙把眼睛一闭,佯装睡着了。段衡白手停在半空怔了怔,看到她眼睫毛不停的眨着,心中好看,将帘子放下,他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睡了?”
霜浓不说话,他就拿手去捂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摸到她手腕上的镯子,段衡白故意停了停,指腹在那镯子上来回抚摩了一番。霜浓可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想告诉她,她往后都别想拿下这镯子么?想到他刚才和欢喜说的话,她咬了咬牙,忽然一睁眼。
段衡白的脸孔就在眼皮底下,没把他吓着,倒是把她小小的吓了一跳。
她恼:“你离这么近干什么?”
段衡白笑着,反而更近了一些:“你不是睡着了?”
“谁睡着了?我就闭会儿眼睛。时时对着你这张假脸,我眼睛发酸。”她没好气的瞪着他再度戴上的假面具,心里不很舒服。
“那我摘下来?”他说着,真要动手。霜浓忙阻止道:“我说说罢了!你别摘!总是摘来摘去的,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被人发现了就带着夫人归隐山林,什么家事国事都不管了!”
他笑得一脸不正经。霜浓听出他话里有话,瞥了他一眼:“什么家事国事?你不是只有家事?难道还有国事?好啊,你还骗我!”
段衡白摇头:“你这身体没长进,脾气倒长进了,一句话也能听出两句话的意思来。我看我以后有得瞧。”
他似真似假的说着,却不想说痛了夏霜浓,她低了低眼,忽然就收了肆意的脾气,低低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段衡白自知她最怕被人遗弃,忙道:“千万个后悔当日不是我亲自拜堂,让晋盛占了便宜去!”
又说:“不问问我方才缘何出去,又有何事?”
霜浓知道他这是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和她说别的。本来也是自己敏感,也就顺着他道:“为什么?你说给我听。”
段衡白正要告诉她,她突然道:“等一等!有件事我要先问你。”
段衡白挑了挑眉。霜浓就问:“刚才欢喜说你的马儿长得漂亮,问你为什么放走了,你为什么要反过去问她我漂不漂亮,又说绝不放走的话?我问你,你这算不算打量着我和你的马是一个地位,把我比作你的马儿呢!”
段衡白正要说迅风陪伴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几乎就是半个娘子,想想女人必不喜欢听自己比不过马儿的话去。摸摸鼻子道:“只是突然想到当日七婶夸赞你好看,心里一时得意,就说出口来,能有什么意思?”
“当真?”
段衡白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真!”
夏霜浓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眼皮都不眨,姑且信了,又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方才出去见的是谁,又是因为什么事。”
她歪着脑袋,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年纪到底还小,眉眼五官都俏生生的能掐出水来。可偏偏是这样一副拷问他的模样,那威严气势,半点儿都不比巡抚督台。段衡白心中顿觉大大的不妙,照此下去,他早晚是要被她捏在手心里搓圆捏扁的。这种局势一旦形成,再想要改就难过登天了。他这么一晃神,就顿了些时候,叫夏霜浓等了会儿。霜浓看他神情有些发愣,还未见过他这模样,不禁有些好奇,就抬了些脑袋往他脸上凑过去看。
一双清凌凌的眼珠儿忽然就闯到他眸光里来,猛的一下撞到段衡白心上。他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手脚都是麻木无觉的。霜浓亦觉心口一怔,视线完全被他吸附住一般,本只是想探究一番,没想到却全然移不开眼睛了。哪怕他此刻的面容是在原来的脸孔上做过了修饰的,可他毕竟是好看的,怎么样都叫人好看得心也跳得快起来。
两颗擂鼓的心,同一时刻同一频率,不停的跳动着,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段衡白说了一句:“该吃药了,小兔子。”
霜浓还没反应过来,他自手中放入舌尖一粒药丸,扣住她的脑袋就含住了她的双唇。
撬开齿关,他长驱直入,将那药丸轻轻送进了她的喉口。而后纠缠,缠绵,吻着她不肯放手。她想要推开他的,可哪里来的力气?那固本丸的效用需得一些时候才能显现出来,如此,夏霜浓此刻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了。
他吻着吻着手就不规矩起来,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揉着,或轻或重的,揉得她心尖尖都蜷缩起来。
好歹他有些分寸,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到底在她险些窒息之前放开了她。
前几次也是有过这样的接触,只是没有这样,这样……亲密。霜浓一遭他放开,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新鲜鱼,不停的喘着气,段衡白一只手放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声音里调笑:“怎么不知道呼气,真是个傻姑娘!”
还要笑她!她动动手指,那固本丸还真是不错,她现在总算有了些力气,抬手就要推他,段衡白又道:“总要在三王殿下死心之前让你名正言顺的跟了我才好。”
她一怔,看向他:“刚才,是和他有关?”
“恐怕如此。十爷要你我连夜离开清凉县,大约是他找了过去。至少也是怀疑。”
霜浓担心:“这样不要紧吗?他,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你相公虽非王侯将相,可也绝非凡夫俗子。即便他当了九五之尊,欲夺我妻,我也绝无忌惮。”
霜浓不禁感动,咬了下唇:“你勿须为我和他硬碰硬,他到底是王爷。你怎么……”
段衡白将她低下的脑袋抬了起来,微微笑着道:“他既是王爷,又觊觎那至尊之位,便不能不考虑人言。不如你我趁早行了周公之礼,也叫他绝了夺你之念。”
说着就要靠近她。霜浓一恼,在他肩膀上掐了一下:“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