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1
张耀云这是见世面了,一个小姑娘来就能把阎王爷的狠心给掐碎咯……这跟什么有关?具体的,张耀云也不好瞎猜,是情爱纠葛还是势力角斗,总之这小丫头看着就来历不凡。送她来的车,车牌虽经过改编跟普通车辆无疑,可他们这种常年跟权起权落交道的,不会看不出来,来自宫里……另,坐车里驾驶位的人,摆明是个禁卫战士嚒……
张耀云以为是个普通的禁卫战士,
易翘看见他,可才真正起了兴致。
小枣上前来说,“如果你是为了救栎东东,案子到了韩千岁那里才好下台;如果你还想继续不依不饶,咱拼死跟你耗到底!”
易翘眼睛看着那边车里坐着的齐濛泪,轻轻一笑,“咱?你后爹跟你千岁哥哥终于联手了?怎么就又想着放过东东了呢……”
小枣只盯着他,“放不放!”
易翘看了会儿,收回眼神,归于平静,“放。你说放我还能不放么,咱俩是朋友。”
瞧着小枣立即扭头小跑至囚车旁,示意他们快走……易翘沉下眼,看来她是真心想放东东。易翘能让步,一来既然目的一致,就没必要争来争去耽误时间,再,他现在还不能和这丫头断了联系,为了,子牛……当然,易翘确实有些好奇,怎么这些人就一百八个大转弯饶了东东呢?……
好吧,莫说易翘纳闷了,
车里的濛泪神色也凝重,内心里带着无奈,
他本是局外人,出手罩着赵小枣,完全因着元枫的联系,这赵小枣不喜元枫,自然也捎带着对他不待见。
她在墨州惹得那档子事儿,濛泪本着道义觉着已经尽心尽力了,他虽跟韩千岁易翘不和,因事关子牛,也只当做自己最私密的情感冲突,不会叫旁人参合进来,所以,最后落着赵小枣无事、真正易翘的人也没咋滴,只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给办了,其实濛泪已经放下这件事,了了就了了嚒。
哪知,赵小枣又来“幺蛾子”,这回态度可谓一百八大转变,人非常随和,请求他帮忙,将案子转到祁州里,她家的事儿就她家解决了。……说起来,这会儿濛泪也才看出来,赵小枣更信任韩千岁,到底是世交……当然,濛泪跟易翘一个纳闷点:咋就一下这“宽宏大量”了?
事办完,小枣很有礼貌,
“谢谢你这次出手相助,我记着你这次的恩情,适当时候一定回报。”
濛泪十分平和,也带着疏离,毕竟跟她其实一点都不熟,所以说话也蛮直接,
“不用回报,多瞧瞧元枫的心意,她是真心为你好。”
小枣立即拉下脸来,不接这话了,“谢谢。”下车走人。
濛泪也没瞧她,车也开走,她家的事儿他还真没兴致参合,只作为说讲义气,当报答元枫好了。
接了个电话,濛泪直接将车开上了广祁高速,
不久,就瞧见了前方那辆囚车……
是的,撇开赵小枣,剩下的,可就事关韩千岁了。濛泪确实想亲眼瞧瞧,这东东到底和他什么关系,突然“出手相助”到这个地步?本没他的事儿愣要揽事上身……
跟着囚车可绝非濛泪一人,
易翘何尝不是沉着脸隐随其后,都是想看究竟的主儿。
果然,
车还没到祁州里,
却是直下高速,走房省大道,这是去墨州的路……可想易翘心思还是翻动了下的,怎么到了我家……
天渐渐黑了,
墨州自古有“霞染美域”之称,晚霞如火如荼,美的妖艳震撼。
子牛在墨州拍有大量晚霞里的照片,除此之外,就是在“梅林”的留影最多。这些都是易成的宝贝,相册分类的特别仔细,哪一年,哪一月。易成爱摄影,子牛是他镜头下唯一的人物。
离开京里时,他把子牛的私人物品全“甩”了出来,这些相册却留下了。易翘觉着这是叔儿的遗产,不归她。
囚车行进的路径越走,易翘的心思越浮动起来,无法平静,这是往“梅林”!……
车,终于停了。
“梅林”西麓下,“月影归”亭旁,停着一辆枣红SUV,
囚车副驾的那位军官亲自下车,来开囚车后门,且,十分维护地弯腰将东东扶出囚车,
东东肯定已经卸下了手铐,而且还穿上了一件御寒的厚军棉大衣,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这时候,
枣红SUV驾驶位也下来一人,
一个女人,
这一看,
易翘简直一身僵愣的!……
是翀心!
是子牛的翀心……易翘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千岁这样“义无反顾”出手相助了!
翀心两手插在大衣荷包里,高跟长靴立着显得人更亭亭御挺,
只见她没动,唇边带着微笑,有揶揄,更多的,还是终放下一颗心来吧,
东东快步走了过去,说着什么,直摇头好似叹息,
这时候翀心一个细节,叫易翘心一跳!
她往车里瞄了一眼,又对东东说了些什么,
就听着东东往那头喊,喊得易翘都听得见,
“放心!我就是摔死了也给你弄一筐来!”
这一刻,
易翘真感着一股子无与伦比的心酸与悲愤冲到鼻头,似乎都要逼出眼眶里的热气!……
易翘猛地推开车门,
大步走向SUV,
眼睛死死盯着SUV后车门,
“怎么,来了这地儿,自己都没脸踏上这块的土地了是吧!下来啊,想吃梅子,自己去摘啊!我告诉你,别说他一个东东,就是你把你所有的狗腿都喊来爬我这梅山,都不是摔死了事!你知道老成防贼有多绝招,老子更加固了百倍!就是防你偷!就是不叫你吃得着!!”
易翘眼睛通红,
喊得满身怒火无处可藏,
你知道,
这对现场所有人而言何其震撼!
翀心,东东,不明白他怎会突然现身,更不明白易翘这番话……还有,他怎么知道车里有……
最惊怔的,
当属也隐在道旁的,濛泪了,
他不认识翀心,
所以直到易翘下车前,确实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疑惑的,只是,为什么会来梅林……这个叫濛泪同样如深喉刺骨的地方……
直到易翘急吼气吼地喊出了这一番话……濛泪两手握着方向盘何其地紧!明白了,都明白了……也是怔怔望着那辆SUV的后门,心在酸楚地翻腾着……就算自己为她重新建了一座“梅林”,她心里,永远还是更爱原来的“梅林”……
也许,此时,最平静的,当属早已隐在另一头小轿里的千岁了,
千岁右腿压着左腿,
低下了头,指尖摩挲,是一颗新鲜梅子,
子牛的“念旧”,起码而言,对他和易翘来说,是一种,多少年多少年来,多么不容易捂起来的“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