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什么油水
“人命关天，翠屏，你现在就去禀报夫人，我先和翠娥去救她的弟弟，相信娘亲菩萨心肠，一定会同意我这样做的。”见翠屏犹豫，脸一板呵斥：“还不去！”声音不由严厉了几分，说完和翠娥朝院门跑去。
栖霞院外又是一个小院，说是小院，其实不过是一边围墙下多了男仆们的矮房，平时也只在外院巡逻，没有主子召唤是不能进入内院的。
林洛幽到的时候被院墙下栓着的四条大狼狗吓了一跳。
翠娥忙挡在林洛幽身前：“姑娘莫怕，这些狗都是家里养的，用来守家护院，不敢咬您。”
林洛幽点头，却还是心中惴惴，贴着墙壁朝男仆的矮房走去。
若不是自己弟弟生死垂危，翠娥看到林洛幽小心翼翼的动作都有些想笑。
翠娥的弟弟叫大川，才十岁，躺在床上已是昏迷了过去，浑身脏兮兮的，一双腿血肉模糊，林洛幽甚至还看到了石头和草木屑。翠娥本已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姑娘，求您！”先前请了大夫，但是大夫居然让她准备后事，想到这，翠娥心痛莫名。
林洛幽探手把脉，果然大川这是受了内伤，内脏下腹部水肿大出血，以如今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医治。腿伤还是次要的。
大川虽也是家生子，但他和翠娥的老子娘都不在了，翠娥跟随夫人南下，不放心大川，便求了夫人将这孩子带上，离开卞京时才三岁。
林洛幽看着身形瘦小，表情却异常严肃，口口喃喃道：“这是如何弄的？”怎的如此严重。
外院管事上前回道：“回姑娘，大川今日在城外遇到官府缉拿盗贼，被误伤……”
林洛幽摆摆手，多余的解释不听也罢，知道了她也不能怎么样的：“全部出去，翠娥，去烧些热水来。”
虽然林洛幽年纪不大，身子还没养好，瘦小得很，但奇怪的是，有林洛幽在，翠娥就好像有了主心骨，有了希望，将眼泪抹去，快速冲出去舀热水。
林洛幽又道：“冯管事，让人先把大川肉里的石子木屑挑出，注意，不能留下一点，不然肌肉愈合，这石子木屑可就留在肉里了。”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恶寒了一下，冯管事点了两个平日做事手巧的男仆给大川清理，大川只是个连等级都没有下仆，在栖霞院中过的好，活计清闲，完全是翠娥的缘故。
很快翠娥的热水便端来了，林洛幽洗干净手，又要了一碗温开水，等石子木屑清理完后，将人全部驱赶出去门关严实，只留下翠娥在旁边照应。
“姑娘能行吗？”一个男仆小声问身边的人。
“姑娘今非昔比，拜了老神医为师，随便拿出一粒神丹就能让人起死回生，你就看好吧，我觉得姑娘肯定能医好大川。”众男仆纷纷点头，只是他们都知道这次也就翠娥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有这脸面，其他人可不敢开这样的口。
在众人没注意的地方，一个男仆的眼中闪着莫名的神色。
外面的人如何说，林洛幽不会在意，此时她看着口鼻已经开始储出血的大川，想了想，从菩天镜中拿出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清尘丹。目前她会炼制的只有清尘丹。
翠娥看到姑娘拿出丹药，张了张嘴，似是想阻止，可在看到昏迷的弟弟后，她低下头按照林洛幽的指示小心地给大川清洗伤口。感觉到弟弟在昏迷中因疼痛而致使肌肉下意识的颤抖，不由泪如雨下。
林洛幽将清尘丹化在的温水中，等翠娥将血水和污物清理干净后，让她喂了大川吃下，翠娥双手捧着碗，手都有些颤抖，喂的时候也十分小心，小口小口地喂到大川嘴里，没有洒出一滴。
看着喉咙涌动的大川，林洛幽点头，还有意识就好。
林洛幽探手按在大川的腿上，手中的灵气开始缓缓地进入大川的身体，控制着灵气将受损的血肉修复，错位的骨头归位，将受损的内脏修复，引导着清尘丹将体内的淤血全部清除。
翠娥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直到肌肤表面完全不留一丝痕迹，翠娥捂住自己的嘴，担心自己因惊呼出声而打扰了姑娘。
正在这时，大川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哎哟——”接着一溜烟就朝外冲去。
外面的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快速地从房中冲出，直奔茅房而去。
静——
不知是谁结结巴巴地喊道：“是……是大川！”那表情惊惧得好像见鬼一样。
哗——
众仆哗然，看大川跑得如此快，一点不见重伤濒临死亡的模样，简直神了。
“姑娘……姑娘真是小神医啊。”
“那当然，姑娘得了老神医的传授，自然是小神医了。”
“都给我住嘴，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家法伺候。”冯管事立刻呵斥道。
原来萎靡不振的脸上瞬间布满了自信和喜气，有些佝偻的背也立直了。
六两，他冯顺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林洛幽在大川蹦起来时就停止了灵气输入，起身时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若不是翠娥机灵，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了。这次大川伤得太重，只用针灸和丹药是不行的，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灵气救人就出现灵气不继的状况，以后还是要量力而行的好。
“姑娘！”翠娥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激和震惊，看着跑出去的大川，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是全好了。”
翠娥等林洛幽站直了身子后，瞬间便跪在地上，嘭嘭嘭，给林洛幽磕了三个响头：“姑娘，我……”
林洛幽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灵气消耗过度，她需要好好休息。
门外传来翠屏的声音，林洛幽唤来翠屏，让翠娥好生照顾大川，便趴在翠屏背上睡了过去。
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坏了，还惊动了冯氏。冯氏可不管林洛幽是不是小神医，只知道她的宝贝女儿被翠屏背回来，而且一睡就是两天。
林洛幽醒过来时，便看到泪眼婆娑的冯氏。
“娘~”软软的声音，有气无力，更惹得冯氏泪如雨下，搂着林洛幽便是一顿嘤声哭泣。
林洛幽慌了：“娘，别哭，我没事的，只是灵气消耗过度，休息几日便好了，您看，我不过是休息几日便能换来大川一条性命，您认为哪个划算？”
冯氏再不愿林洛幽有危险，可架不住林洛幽的坚持。而林洛幽是神医的事在林府别院中悄悄传开了，只因有冯管事的压制，还未传出去。
事实真是如此吗？
……
“什么？这事是真的？”一个富态的贵妇惊得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下方跪着的男仆面前。
“是的，四夫人，奴才亲眼见到的，大夫都说医不活，让准备后事，但姑娘一去，半个时辰，本来断腿的大川就从房中蹦了出来，腿上一点伤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贵妇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在房中走来走去，突然顿住脚步：“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说着不理会地上跪着的仆人就要往外在走。
林进洲走进来，奇怪地问：“你这时要去哪？”
林四夫人薛氏道：“你听说了吗？别院里那傻子全好了，而且还成了神医，这根本就不可能，连老大夫都说没救的，她怎么可能医治得活。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
“你就消停些吧，还嫌这府里的事不够乱吗？有那时间，不如教导颦儿规矩，都快几竿的姑娘了，骄纵得没边，今后谁家敢娶。”
一提到女儿，薛氏就跟吃了炸药一样：“是我没教导好吗？也不知道是谁的心都被狐狸精给蒙走了，整日不着家，偌大一个家都靠我一个人撑着，你以为我不想把女儿教好吗？从小身子就不好，若不是这样养，恐怕早没了，不纵着她难道还想拘着她不成？”
林进洲一听就不耐烦起来：“我只说一句，你就回我那么多句，我不在外辛苦拿什么养家，还有别总是狐狸精狐狸精的叫，让外人听到，定要说我们林家后院不宁。你还想不想回卞京的？”
一提这个，薛氏消停了。狠狠地瞪了林进洲一眼：“那傻子如果真是好了，肯定是得了什么神药，我不管，为了颦儿，你得给我要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往那别院里贴补了多少银子，数量不多我也不计较，就当为了颦儿行善积德了，如今也是她们还我们的时候了，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你回来，事实怎样还不知道呢，别听这些人瞎说。二刘，你赶紧回去，我让你去别院课不是为了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别让人说你念旧主，快回去。”
二刘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本以为这次有机会离开呢，别院有什么好，虽然每月月例不缺，但根本没什么油水，主子又是穷的，他都没什么前途。可四老爷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