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药可医
只见黑色的脓血将被子都染成了黑色，一股股恶臭便是从马车上躺着的老人身上传出来的。
看着马车上老人出气多入气少的模样，周围的人都认为便是神仙也难把他救活了。
旁边有个老人，被周神医医治好了旧疾，不忍心看周神医被人“坑”了，便道：“二愣子，你还是赶紧回去给你爹准备后事吧，先前去惠仁堂医治的时候，你们就欠下了不少钱吧？如今你爹都这样了……”
林洛幽目光一闪，先前就医治过，而且医治成了这样，是原来就这样的还是医治以后成了这样，这需要了解！
那二愣子先是一愣，接着有些心虚道：“李大夫说了，周神医肯定能治好我爹的，周神医可是什么病都能医治的，如果医治不好还称什么神医！”
林洛幽和周神医同时眯了眼，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周神医是想尽量救治老者的，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可如今看来，若是医治好了那也是因为他的“神医”的名号，医治不好便是愧对这个名号了。
周神医不悦道：“神医什么的，老朽从未承认过，不过是外人的称呼罢了。既然这位小兄弟认为老朽徒有其名，那请另行高就吧。”
那人显得有些慌了，抬头看向人群的一点。林洛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个中年人正一脸看戏模样地站在人群中，不时吆喝着。刚才便是他说神医之名，显然是为了提醒这个二愣子的壮汉。
本打算上前先给老人医治的周神医停住了脚步，更是拉住了同样想上前的林洛幽。
“我们并不是什么神医，不过是游医罢了，到此不过是给穷人们义诊，若是不相信我们的医术，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夫。我们并不强求。”
这话让众人都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周神医他们是义诊，是不收钱的，而且两天来，周神医和他的小徒弟都妙手回春，所有医治的人都痊愈了，比起其他大夫可是好很多。谁家不是生病吃药得三五天的才好转些，但是周神医这边开药方子不算，还非常便宜的卖给他们一种药丸，说是吃药的时候搭配着吃，辅助药效的，吃一天的药就全好了。
“周神医的医术绝对没话说。”
“就是，谁要说周神医的坏话，我老牛第一个不同意。”
“就是，就是。”
“周神医，他们不相信您，我们相信，您给我们看吧。”
“给我们看吧。”
一时间周围的百姓都涌向周神医，场面有些热闹了，二愣子却呆住了，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看向自己的老父亲，他是心疼的。可是父亲病成这样显见是活不成了，为了医治父亲，整个家已经贫穷到无米下锅。临出门时，家里的三个孩子那期盼的目光……
若是老父亲能医治活，他也不愿意这样的，可是老父已经活不了，但至少在死前给家中……想到李大夫吩咐的事，二愣子牙一咬：“还请神医医治我父亲，若是能医治好……给多少钱，我……便是砸锅卖铁都会给。”
在说砸锅卖铁时，二愣子明显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
周神医确实是一位有医德的大夫，便是知道对方居心不良也不想让这样一位老人枉死。他上前几步靠近老者。
二愣子见周神医愿意医治，不由松了口气。医治好了那是他们家的福分，遇到好大夫，真正的神医，到时候他就揭穿李大夫的阴谋。若是医治不好，李大夫那给的钱也足够他给孩子们买些粗粮过到家中粮食打出来了。不管是那一面都于他有利。
周神医先是诊脉，然后便是看病人的眼睛、嘴唇和鼻翼，接着便是探脉搏。最后才是查看老人几近腐朽的双腿。那脓疮还不时有黑白的脓液流出，散发的恶臭让人三天的都吃不下饭。
林洛幽离得近些，眉头都皱起来了，周神医却面色平静，仿佛没有闻到任何味道一般，平静地给老者清洗脓疮。旁边林四给周神医递药水，心中微有不满。这些人明眼一看就是来找事的，可周神医居然浪费这样珍贵的灵药水……
看着垂死的老者，他把后面的下去摸去，只是有些觉得可惜。这些灵药水对他们死士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的，虽然稀释过后效果减弱许多，但受伤后只需要用灵药水清洗一下，立时便能止血，几天后伤口便能自动愈合。
周围的人开始还劝几句，不过二愣子横眉瞪着，惧于二愣子的威胁，那些人也不敢开口了。渐渐的众人安静下来了。
周神医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灵药水清洗了半天，还是有脓水流出。显然已经不是肌肉表面作脓，估计连骨头里……
处理了半天，二愣子面含紧张和期待地看着周神医。
周神医停住了手：“麟儿，你来看看吧。”只有在他无法医治的时候才会开口唤林洛幽，周围的人不明白，只当周神医有把握医治，让他的徒弟过来只为了让他学习。
林洛幽捂住口鼻，上前几步看了看：“师父，还是抬进客栈中检查的好，这里人太多，太过吵杂了，您也不方便不是。”
周神医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表情也放松了许多：“是的，是的。”语气也轻快了，转头对二愣子道：“你若是放心，把你爹抬进我们房中，明日再来接，如何？”
二愣子忙不矢要点头，可人群中有人喊道：“你们是外地人，若是把人医治死了，连夜逃跑我们上哪找人去？”
林洛幽瞬间便锁定了那人，指着那人道：“不知这位是哪间医馆的大夫。”
在场的人都是本地人，当然也有远一些的乡下人，不过大多都认识这人。
“我知道，这是惠仁堂的李大夫。”
林洛幽眼睛微微眯了下：“你便是医治了二愣子父亲的李大夫啊？”对方似乎觉得林洛幽这话是个陷阱，没有回答。
林洛幽转头问：“你父亲当初进惠仁堂的时候，腿脚便是这样的吗？”林洛幽便说边指着二愣子父亲那条化脓很严重的腿。
说到这个，二愣子情绪有些激动：“当然不是这样……”突然转头看向李大夫，对方眼睛一瞪，二愣子便呆住了，猛然间想到李大夫承诺的话，若是惹急了他……
二愣子顿住了话头，但是林洛幽需要他说的就已经说了：“既然不是，那么本不该如此严重的腿居然变成了这样，甚至让一个本不应该死的人……”
“等等，什么叫本不应该死的人。你知道什么？”那李大夫见林洛幽说的话引起众人的猜测，对他十分不利，本是要来看热闹的，却不想被对方牵扯起来：“我承认医术有限，但是却绝对不会把一个活人医死了。他父亲……”李大夫指着二愣子父亲：“他进我们惠仁堂时就是这样的，当初我建议过他们让把人送去县城里医治，咱们这样的小镇便是有好大夫也没有好药啊，众位大夫说，是不是这样。”
他这话一出，林洛幽才发现原来这小镇上的大夫来了不少啊。
一个年长些的老大夫道：“却是如此，当初二愣子拉着他父亲到我们医馆，我也说了和李大夫同样的话。”同时也有两个大夫点头表示也劝过二愣子。
二愣子面色潮红，似乎在为自家的窘迫而难过和羞愧。
李大夫得了人的赞同，表情舒缓了许多，表情也更得意了几分，指着二愣子道：“你说，当时你进我们医馆时，我可曾说过这些话。”
“说过。”二愣子的声音很小，但是周围的群众都安静的看热闹，因此他的声音大部分都听到了，就算没听到了问了前面的人也明白了。
李大夫更是志得意满起来：“是啊，当时你进我们医馆，我劝过你，可是你说家穷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去了也无钱医治，苦求我救你父亲。”说到这，顿了顿，一副无奈地感叹道：“医者父母心啊！”周围的人都赞许的点头，便是那些大夫都一副深有同感的点头：“李大夫医者仁心。”
“过奖，过奖，我也不想让一条生命就这样去了，于是答应尝试医治他的父亲。可是结果便是我们惠仁堂庙小药次，便是倾尽所有也无法医治好，恰逢神医路过这里，才劝说二愣子过来看看的。”说完转身看向周神医：“还望神医全力医治。想来神医自卞京来，一定带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吧，铁叔若是得神药相助一定能活过来的。”
周神医就这样紧紧地盯着李大夫，不回答反而问道：“敢问李大夫当初是如何诊治这位病患的？”
李大夫先是一愣，眼珠子一转便惭愧地说道：“晚辈惭愧，无法医治好，不说也罢，还望神医鼎力相助。”
这人真是狡猾啊，三言两语就把周神医放在了供台上，医治好了名符其实，医治不好便会从高处狠狠往下落。
周神医显然也发现了：“老朽无能，如今病患已经脓入骨髓，无药可医。便是华佗扁鹊在世也难以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