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炼心

第四阶位的考核难度远远不是第三阶位所能及的，那浑身燃烧着烈焰的阶位守护者单是卖相，就要比殷翎所遇到的那个黑漆漆的阶位守护者要好看的多，而且，第四阶位的阶位守护者是可以使用出术法的，并非只是物理攻击。

看到广场正在与阶位守护者战斗的阳云，殷翎不禁啧啧嘴，果然聚集这么多人来围观他进阶是有原因的，各种术法乱飞的场景实在是太绚丽了。熊熊的烈焰在广场上燃烧着，不时的还有着各种烈焰凝成的怪兽不断轰击，甚至发出近乎真实地咆哮声。

“与第三阶位的阶位考核不同，在战胜这个阶位考核者后，还会有一道关卡。”湛若一边注视着广场上的战斗，一边对殷翎说道。

因为殷翎并没有去体验晋升第四阶位的难度，所以，这时能够看一下别人晋升第四阶位也是对他帮助很大的。只不过，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湛若对他这么热情，而苏棠则不时地盯着他们两个人，使得殷翎更是无奈。

广场上，阳云手中长刀一舞，烈焰燃烧化成一条巨大的火焰长蛇，吞吐着蛇信，在空中蛇身躬起，而后猛地张开巨口露出獠牙，向阶位守护者咬去。

那阶位守护者手中的同样是一把长刀，这就是第四阶位考核的一个特性，阶位守护者的属性以及武器一般都会根据参加考核的人来定的。

那火焰长蛇向阶位守护者咬去，阶位守护者却一动不动，而后，火焰冲击到阶位守护者所在的位置，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阳云盯着那爆炸的地方，瞳孔猛地收缩，连忙将长刀横起，挡住了从爆炸中冲过来的阶位守护者。

两者皆是挥舞长刀向对方砍去，长刀在短时间内相接数十次，而后两者全都退后，看起来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只是，阳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里的衣甲已经破碎开，一道浅浅的伤痕出现，鲜血已经溢了出来。

而那阶位守护者仅仅是左臂处破裂了一些铠甲，这一次较量，阳云是处于下风的。

未等阳云反应过来，阶位守护者手中长刀燃起火焰，在众人的注视下，火焰在阶位守护者的手中分裂成数把火焰长刀，而后猛地刺向阳云。阳云避无可避，手中长刀舞动，挡下几把火焰长刀，但却被刺中数刀。

“他不应该这么被动的。”殷翎看着广场上的阳云说道。

湛若一脸平静地说道：“他是在准备一个术法，一举将阶位守护者击败，因为在这之后，还有一个对他来说很难过的关卡。”

“很难过去的关卡……”殷翎沉吟，又继续向广场上看去。

阶位守护者连续挥刀，在阳云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殷翎注意到，阳云虽然挥刀去挡，却只去挡住一些可能对他造成很严重伤害的伤口，而那些只是留一部分鲜血的，他却全部放过，像是让自己去主动承受攻击似的。

过了一会儿，阳云已经遍体鳞伤的时候，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他身上所有的鲜血以及流淌到地面的鲜血全都飞溅而起，化成一条条的血色锁链，瞬间就缠绕上了阶位守护者。

阶位守护者动弹不得，那一条条血色锁链开始燃起火焰，渐渐地，锁链不再是鲜红，而是如同岩浆般火红。锁链勒在阶位守护者身上，发出一道道黑烟，一点点地渗进阶位守护者的身体。无论阶位守护者怎么反抗，也无法拜托锁链的束缚，它的身体在一点点地被瓦解。

阳云双手拄着长刀，支撑着身子，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阶位守护者被锁链肢解，而后完全消散。

“最后一道关卡，要来了。”湛若幽幽地开口道。

殷翎皱起眉头，只见那阳云的脚下出现一道独立于整个广场的符阵，闪耀着火红色的符文。而后，整个符阵缓缓上升，到了阳云的腰部，骤然一分为二，一上一下在阳云的脚底和头顶运转。

两道符阵间出现了一道光柱，将阳云的身子困在里面，而阳云则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只是待在里面。忽然，他似是感受到了很大的痛苦，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殷翎可以看到，阳云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浮现出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血管，那些血管如同青红色的杂乱蛛网一般覆盖于皮肤下，遍布全身。而后那些血管逐渐变得火红，就如同里面流淌的不是献血，而是岩浆一般。

阳云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像是想要挣扎，又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身体所作出的无意识的反应。但是从那两道符阵中，伸出几条如同触手般的锁链，锁住了阳云的身体，使他动弹不得。他抬起头，喉咙中发出一声声的低吼，他的脸颊上布着清晰可见的血管，眼睛紧闭着，如同那火红的血管快要将他吞噬一般。

“他这是怎么了？”苏棠在一旁问道，看着阳云此时的样子，即便是曾经和他有过矛盾，她也还是很不忍。

“第四阶位考核的最后一关，炼心。”湛若回答，“挑起一个人心里很薄弱、很痛苦的一部分感情，越是看不开，那些痛苦便会具现出来。”

“所以，他才快速解决战斗，甚至使得自己受伤，来使自己的意志力清醒？”殷翎问道。

湛若望着那广场上的身影，秀眉微微皱起，点了点头，说道：“他的执念比一般人要深，承受的痛苦远比一般人要大。”

……

他是再世的炎魔，阳云从小就知道这件事。

阳云的母亲曾经是神殿的一个五阶的强者，只是在他出生后就为了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把自己的生命献祭给神灵自杀了，所以阳云从没有感受过母爱。至于他的父亲，据说是一个异教徒，虽然好像也死了，但是他仍然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阳云身体内流淌着曾属于异教徒的不洁血液。

至于阳云自己，他一出生就有着与常人所不同的赤发红眸，又在刚开始学习术法师时，身体诡异地着起了烈焰，险些引燃了属于神殿的一座建筑，在他接受洗礼时，又曾有神迹显现，说他是炎魔再世。

所以他从小就是神殿中最不受欢迎的几个人之一，那随之来的便是所有人的孤立与厌恶。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罪孽，所有人都厌恶着他，甚至可以说是敌视着他。可是到了后来，他在术力上展现出了超越旁人的天赋，他的进步要比平常人要快，他的力量也比身边的人要强。

所以，再有人嘲笑他，他便打回去，只是，每次被他打的那些人身后总会站出更强的人。而他，则会受到更狠的报复。

没有人，会帮助他。

他也不会哭，从他接触到术力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每当双眸中有一些眼泪出现，就会被体内灼热的力量蒸发。他也知道，哭没有用，因为没有人会去同情他。

他明白，唯有力量，比那些敌视他的人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