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传籍授艺
本地姜幽幽醒来时,发觉自己趴躺在一间干净简洁的厢房木床上,除了感觉全身酥软酸疼外背后还火辣辣的,一抬眼发现旁边一位身着朴素慈眉秀目的********在为他敷药。
他挣扎地要爬起来,却被那美妇出声制止:“快别动,躺着待会你师父会来看你。”
说完把手上捣鼓好的药草粘液铺在他的后背上,那药草刚一粘及肌肤,本地姜顿感一股清凉遍布周身,同时鼻间闻得一股芬香四溢的清爽气息,舒服得他忍不住轻声呻吟。
半响后,本地姜才缓过神来,疑问道:“你是?。”
“哎,别动、我是你师娘。”那美妇细声说道。
本地姜一听竟是师娘!赶紧忍痛爬起,想要给她行礼。不料却被师娘按住,道:“我徒不必多礼,还是安心养伤为好,免得弄掉了我刚敷好的药。
他还待挣扎,却被另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给喝住:“你这人怎么这样,看着也像个读书人,怎么却呆头呆脑的?我娘叫你别动就别动,难怪被我爹打成这样,活该你倒霉!”
本地姜惊得侧首寻望,那娇喝之人正是之前见过李慕箐,一时间羞得低下头去,低声道:“是。师姐。”
“什么?师姐?我有你那么老吗?”李慕箐气得柳眉倒竖,女人最忌别人说她年长,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她娇喝道:“老娘年纪可比你小多了,只可叫师妹,不然我让我爹再喂你三身棍棒。”
一旁的师娘嗔骂道:“箐儿休得无礼!好好个女儿家哪样不学,偏偏学你爹那臭脾气,老头子也真是的,下手那么重,把一个文弱之人
打成这样。”
本地姜讶道:“我只是按辈分叫,而、而且,你登道入门比我早,还自称老娘。所以。”
李慕箐直接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可是的,这里不按辈分论,只照年龄排,今后若敢再叫老娘我为师姐,我便打断你的狗腿,哼!”
本地姜奇道:“那为何我见一些年纪比钱大师兄还大的人又反叫钱枫为师兄呢?难道不是因为他入门较早辈分较高吗?”
同时心中暗忖:眼前这妮子虽生得好看,但却是一朵带刺的花,多半遗传了她老爹的古怪精髓,以后见着要多远躲多远少惹为妙。
李慕箐登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只觉眼前这家伙真是冥顽不灵,气得她浑身发抖,最后一跺脚,啐道:“你这呆子怎可与大师哥相提并论,大师哥可是人中龙凤,人人敬他重他才尊称他为师哥的,你呢?呆头愣脑的,和他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你这种资质来看,即便是让大师哥放下修炼等你十年恐怕你也赶不上他。”
这番话语犹如一枚尖细的针,深深的刺痛了本地姜的内心,令他羞愧无比!本地姜当下想出声反驳,说些有骨气长志气的漂亮话语,但此时却出奇的沉默起来,经历过那么多的挫折风浪,他已逐渐变得趋向成熟。眼下唯有奋发图强加倍努力,往后才能用实力去证明自己,去改变命运!师父之前说的对,古人越王勾践还卧薪尝胆,这点侮辱又算得了什么?打从他被人嘲笑为“本地姜”时,他的心智已被磨练得十分尖锐。
李慕箐见他沉默不已,哼了一声,续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无话可说了吧?”
师娘怒声责骂:“箐儿够了!有你这般对待自己同门的么?”
李慕箐驳斥道:“娘!我有说错吗?这家伙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废物,若他真有出息,你让他三年后去参加道法大会摘得桂冠回来给我看看啊!”
师娘叹了一声,话音转柔,道:“若要跟你大师兄钱枫比,他确实差了些,但以娘粗劣的相法看,此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且五岳朝拱,此乃慧骨奇根之相,将来定非池中之物,早年虽走坎坷之运,他日撞上鸿图必有辉煌腾达之时。”
本地姜听得心头一暖,不管师娘这话是否真实,在他如此落魄之际得此一句温暖人心的话语,无疑像是在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有人为他点亮一盏微弱的灯光,帮他照亮前方的道路。
李慕箐不屑道:“这话若是出自爹爹之口我才相信,娘的嘛,嘿!”
“你还不信?细想一下,你爹这老顽固一向说一不二,前不久早放出风说不再收徒,为何这次又破例收了他呢?”
“这。。”李慕箐登时语塞,胡诌道:“老爹昨晚喝醉了酒,一时失意才收了他,或者他心疼娘,想收个个打杂的徒弟做廉价劳役不行嘛?”
师娘笑道:“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要说收个劳逸也要找个粗壮的呀,你看他够粗壮吗?”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探门而入的步履声传入,来人轻咳一声道:“今个怎么那么热闹,在吵些什么?”
本地姜一听竟是师父的声音,立马挣扎地要爬起来行礼,却被李元峰给喝住:“你给老子乖乖趴在那别动,否则把你扫地出门!”?
?本地姜自是趴在床上大气不敢喘,不知为何总感觉师父身上无形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李慕箐看到本地姜见到师父这个怂样,内心更是鄙夷不已。
李元峰扭头对师娘道:“婆娘,你且带箐儿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这家伙说说。”
师娘微皱秀眉,啐道:“要说便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遮遮掩掩还不给人知。”
李慕箐微感好奇,爹爹一向金口玉言说一不二,今次怎么破天荒地收了个关门弟子呢?难道眼前这人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但是怎么看他也是个凡夫俗子,顶多,人是长得清秀了些,但是中气明显不足,而且又一根筋冥顽不灵,可比大师哥差远了,不由地啐道:“就是就是,爹爹有话不妨直说,箐儿也要在一旁听上一听。”说完,索性坐到凳子上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李元峰不耐烦地拽起母女二人的手往门外推:“叫你们出去便出去,哪来那么啰嗦!大老爷们谈心,你们这些婆娘来听什么?”
师娘啐道:“两个大老爷们还谈什么心?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跟我谈过?”
“都一把年纪老夫老妻的了,当着这些年轻人的面说这种话也不嫌丢人害臊,走走走,快给我出去。”李元峰催促道。
“哟,想当年你当面追求我时也不见你嫌丢人害臊。”
“当年是当年,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不老还嫩不成?”
“哼!”
两母女显然是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两母女还是给他硬拽着推出门去。
待母女二人出了门,李元峰合上门四下观察了好一会才走到本地姜跟前眯着眼睛再次打量这位新收下的徒弟,眼波不断地闪动,似在思索什么事物。
半响后,他才清咳一声凑上前去细声说道:“昨夜为师豪赌之事切不可让你师娘知道,否则。”
本地姜一接触到师父那严厉威逼的眼神,慌忙点头道:“弟子绝不会出卖师父!”
“嘘,你小声点,还有那学费的事,师娘要是问起,你便说跟师兄的一样,切不可跟她说你出了双份的学费!否则。”
“弟子知道弟子知道!”本地姜惊若寒蝉,显然受慑于师父的银威。
李元峰左顾右盼了下又嘿然道:“昨夜豪赌为师我输光了银子,若不是看到你为我付那份赌资的份上为师也不考虑再收徒。”
“弟子定会好好珍惜这难得的师缘,将来。啥?师父昨夜去赌?”
“行了行了,别再说下去了,免得隔墙有耳,你伤如何了?痛不痛?”
被毒打一顿自是疼痛万分,但他却万万不敢埋怨师父,违心说道:“师父,弟子不痛。”
李元峰叹了一口气,然后竟当着他的面从裤裆里掏出一枚拇指大的黑色药丸递了过去,柔声道:“痛肯定是痛的,只是你想学道而已,此番为师已看出你的道心毅力,这舒筋活血养生丸趁热吃下它,待会疼痛立减。”
本地姜看得目瞪口呆,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嗖气熏天的丸子,猛一细看,上面居然还夹了跟乌黑发亮的毛,而且方圆一丈内连蚊子都不敢冒然接近,想起刚才师父从裤裆里拿它出来,胃部便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差点吐了出来,可偏偏痛苦的是昨日滴水未进,想吐又吐不出真是难受之极。
吃,还是不吃?他哭笑不得,这师父也真够奇葩的,把东西藏在裤裆中间,不给他看到还好,偏偏当着面给他看到了即便灵丹妙药他也不敢吃,莫非,这也是一种磨练?
他忍了好久,正待说话,却见李元峰又恢复庄严肃穆的神情,正色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紫阳观门下的弟子,现在为师问你,大道万千,你想主攻哪一门道?”
本地姜叹了口气,涩声道:“弟子原本一介书生,不想十年寒窗却屡试不中,在举人这个门槛上栽了跟头,有负重托,而今前来只为堪舆之术,望修成归去后谋求一块风水宝地来改变家族命运造福后世子孙。”
李元峰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种悟性,还不错。”说完再次伸手入裤摸了几下,从裆里掏出几本厚厚的线钉书籍递了过来,道:“这有本《堪舆寻龙法赋》你且先拿去读,顺便还有这几本也一并拿去看吧,那是鲁班仙师传承下来的《神机控儡赋》还有张天师的《驱魔化煞符》和黄石公所创的《太乙生气经》及《四柱择吉推算》,还有赖布衣的《罗经秘旨》。”
本地姜如获至宝地接过书籍欣喜不已,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待到看清书籍上的字迹时,表情又瞬间僵硬,只见书籍封面刻画着一个裸体女子的春宫图,在女子洁白的胸脯处龙飞凤舞地草着几个大字,他羞涩地念出声来:六合神彩,一肖中.
李元峰疾手抢了回去塞回裤裆,登时老脸通红干咳一声,尴尬道:“拿错了拿错了,这几本才是。”
说完又从裤裆里摸了几把,才捞出另外三本书给他。
这师父李元峰的性格转变太快让本地姜一下子无从适应,他心道:师父似乎有双重性格,有时不怒而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有时却像醉鬼无赖,慵慵懒懒教人看不清摸不透,之前若非守门的袁因师兄说漏了嘴,不然他完全不相信堂堂一个紫阳观的观主竟如此的嗜赌成性。
在接过书籍的同时难免心中泛疑:这师父的裤裆怎么装得下那么多货?
“好了,这几本书诀你先看着,有不懂之处再去问箐儿。回头我再让那丫头教你门规戒条让她领你入门。”
本地姜点点头,道:“好,谢师父!”
“待会我会吩咐厨子搞点饭菜过来给你,你用完膳后好好歇息,等伤好了为师再来看你。”李元峰淡淡地丢了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