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几个缩影
“也罢,看来大泽五姓与我李家相交千载的份上,你们若想走,就走吧!”中年帝王既没有好言挽留,也没有怒而诅咒,甚至连整齐列队在大殿之外的御林军都没有唤出,而是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摆了摆手道。
至于如果有心阻拦,是否有那个能力,某帝王自然而然的忽视了。
“谢陛下,大泽五姓希望陛下好自为之,我们走!”老者不以为然的说着,而后竟是露出了大逆不道的不屑微笑,一甩袍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下一刻,杂乱脚步声四处迭起,不过片刻,那原本即便肩并肩站立,也要将大殿挤得满满登登的一众文臣武将,便空缺了至少十分之九。
“陛下,怎能空放那些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如此大摇大摆的离去?”这时,残余的数位大臣红着眼睛,出班跪倒。
“无妨,既然人人都认为大局已定,朕又何必逆天而为?”楚皇苦涩的自语道,他随手打落龙书案上的酒杯,而后忽然间低头瘫坐在原地,不只是在想些什么。
遥远处,已经跨出了大殿,可却还没有走出皇宫范围的郭家老祖宗,凭借着超凡修为回头相望,而在看到了如此颓废的情形后,他不由得露出无奈的苦笑,随着最后的劝解失败,他已经不再认为,这虽然勤劳,可却太过于刚愎自用的楚皇,还会创造出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伴随着大泽五姓共同踏出了宫门,那些原本还在泣血死谏的‘板荡忠臣’们,在霎时间变了脸色,等到再抬起头时,望着楚皇的眼神,已经与看死人无异。
千载楚国,皇帝一茬接一茬,更替了不下五百个,若粗略的计算,那就是两年一换朝的可怕速度,而以如此浓郁天地的滋润来看,这些皇帝自然不会是生老病死,那么他们是如何驾崩的呢?这不言而喻。
“自朕登基以来,已经渡过十年有余,比起那些在位三四天便被强迫驾崩的先帝们,也算是好了不少!”望着那在极端时间内变得空荡荡的大殿,楚皇颓然靠坐,并自斟自饮着。
“陛下,何必如此?”不知何时,有紫裙女子不知从何处飘然而来,好似轻盈蝴蝶,在琳琅金辉间萦绕,绝美而富有灵韵。
“我家祖上曾救过大泽五姓全族人的性命,并传授那些被大周通缉的乱臣贼子武功,最终签订了血誓契约……”楚皇有些醉了,他喃喃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临近的兵甲碰撞声,也没有发觉,那偌大的皇城,已然空无守卫。
“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已经有千载过去,既然身为大旗,就要有旗帜的觉悟,否则下场凄惨!”青丝萦绕间,有如凝脂玉手为楚皇抹下泪痕。
“你走吧!”楚皇轻嗅着近在咫尺的清幽芳香,略有不舍道。
“我不走,也走不了!”女子苦笑一声,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剪水双眸,也掩盖住了其中深藏的无奈,既都是同类人,在这天下大势的威逼下,她又能够跑到哪去?
“无忧不能死!”楚皇很认真的说道,颇有霸主之威。
“就能够跟我发脾气!”女子将小巧脑袋顶在楚皇的怀里,娇声道。
“她真的不能死!”楚皇一边摆弄着刺激鼻子的青丝,一边认真道。
“你若低下头,她又为何会死?”女子满怀复杂的问道,她最喜欢他的这股宁死不屈,但是,她同样不想女儿为了他们的执念而死。
“我不愿食嗟来之食,也不远像宠物狗一样活着!”楚皇无奈苦笑道。
“不用担忧,我的妹妹嫁给了蜀中唐门的天才子弟,他有资格调遣几位高手,已经将无忧送走了!”女子微闭上眼睛,柔若无骨一般轻倚在楚皇的怀里,似乎是在享受这最后的美好。
“为她取名无忧,可却没有真正带给她无忧,我心有愧啊!”楚皇苦涩道。
“来者与那唐门俊杰有心腹之交,足以为此事保密,至于其余找出无忧的方式,只有亲生父母的血肉为盅!”曾经的吴国公主的声音很决然。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放个烟花,算是狂放的告别这憋憋屈屈的一生!”楚皇忽然狂笑道,正巧有数百甲士执锐闯入,令血煞杀气充斥着这原本富贵堂皇的所在。
下一刻,有如剑气好似将天地割出了裂痕,那密集比海的剑气团如飓风般迅疾,在刹那间席卷了宫廷内外,甚至就连千丈之外,都有云朵崩裂的异象显现。
百炼精钢锻造的铠甲,极其坚硬,非是平常刀刃可以破损的,但是,那黝黑且散发着厚重气息的坚固金石,在碰触到充斥毁灭之意的灼烧元气时,却是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连同其内部的肉体一道被摧枯拉朽,并如同烧焦的碎纸削一般,被狂风卷积而起。
突入皇城的先锋军,自然不可能没有大高手坐镇,但是在面对这如炸弹一般的决绝自爆面前,除非是那些极少出世的魂巧以上修士,否则任谁都要退避。
身披黑甲,血染战袍的大将军,携带万般煞气,好似从地狱中走来的魔王,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借助几千军士的炮灰,去摘取那众叛亲离的楚王头颅,而且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也并未多么重视这一并价值极低的抬手之劳,因而,他从未认真准备。
所以,在面对二话不说,就直接自爆的楚皇和皇后时,这名声不菲的将军,便承受了一生以来的最大打击。
元气灼烧爆裂所造成的元气浓度差,使得灼热如火焰的气息,顺着将军的七窍强行钻入体内,当气机变得暴烈且充满毁灭,那原本意味着生机的元气,便化作了堪比剧毒的存在,如江河一般波涛不息的热流,在将军的经脉内部涌动,不过霎那时间,便在其经脉内流转了十余个轮回,如此热量,带给将军一种好似正在逐渐变强的错觉,实则正好相反,如此错觉乃是毒药的一部分,它将会麻痹修士的神经,直至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将军竭力反抗,同时无比懊恼,他若是在此之前作出周密准备,就不会令这些气息趁虚而入,也不会落入如此糟糕的境地,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当爆炸气息好似熊熊烈焰一般,引爆了将军体内的厚重底蕴,他的一切努力都在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将军本来必死,可却有一道比神箭还要更快的黝黑光芒飘然掠来,当周遭气息落幕,一只干枯手掌落在了将军的顶梁,下一刻,一切爆炸气息都好似被更强悍的力量碾压,并在刹那间恢复了安稳状态。
将军形体一颤,还未等翻滚的气血恢复平静,当即纳头便拜:“连剑仙在上,后辈这厢有礼了!”
然而那老者并未搭理小将军的恭敬,而是目光凝重的遥望着,那在爆炸中被毁的残垣断壁。
“大泽五姓也学会逃跑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许久后,老者语气平淡的嘀咕了一句,而后便再次闪烁,消失在了废墟间。
将军没有立即抬起头颅,直到任何声息皆无,他才松了口气,并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
“连老前辈可是关陇剑派的头等人物,那可是魂巧级别的仙人,一般都是不出世的!”将军不敢多言,只好暗自嘀咕了几句,而后便换了凝重的脸色,并开始分发号令,打扫战场。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脸色猛然惨变,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的喷满地面,周身上下的剧痛,好似刀刮凌迟一般令人难以忍受,但是对于此刻的将军来说,内心的疼痛,要远比躯体的受难要更难过,因为如此情形意味着不可扭转的重创,不要说他前途尽毁,就算是能不能保证当前的地位,都没有任何一点把握。
同一时间,在距离皇城很遥远处的清幽河畔,也就是绵延无边的芦苇荡之中,有身着锦衣的中年人面色复杂遥望着硝烟弥漫之中,片刻后,他无奈的感叹一声,又望了望腰间的沉睡婴孩,这才转身飞掠,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一代帝王就这么落幕了,这看似有些悲凉,但若放置在千余年的历史上来看,也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缩影罢了,至于某星辰,也不会关注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不上事情二字的皇帝驾崩,它所注重的,只有大局。
按照太阴的推算,其分身最适合现世的时段,应当是离天大陆的修行界渡过五千个年头,也就是这一小天地的修行体系,进化到可以初步飞升的时代,因为在那时,会有一个可以算作是黄金年代的最繁荣时期到来,也将会诞生很多潜力无限的种子修士。
太阴的计划,是将那几乎与本体没有关联的副身,放在一些人的身旁,并伴随着其在洪荒宇宙中闯荡。
届时,太阴一可以借助那修士的修为,将本体更加完美的掩饰,二可以令本体茁壮成长,若是其中任意一个成功,太阴都相当于是获得了永久居住洪荒宇宙的资格,而若是一起成功,那么什么青天之类,也就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