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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嫁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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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县主回门的第二天,就跟沈恺回津州祭祖了。本来沈荣华想同去,因在谨亲王府闹得不愉快,就找借口推了。除了沈臻静,沈老太太和真月乡君等人都回了津州。孝也出了,沈慷和沈恺又都另娶了亲,沈家人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沈贤妃从宫里挑了两个资历深厚的嬷嬷,派到津州训导调教沈家的女孩,其实是以沈荣瑶这个内定的皇子侧妃为主。沈荣瑶明年正月及笄,二月就要进宫选秀,因为是侧妃,就是内定了,这个过程也要走。秀女不管是被皇上看中,还是成为皇子的妃嫔,都是一个家族的大事,由不得任何家庭懈怠。

连来带去,沈恺和江阳县主在津州呆了六天,回京后,要休整两天,跟亲友告告别,他们就要去西南省上任了。刚回来房里,两人正商量起程赴任之事,沈荣华就来了,说了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惊得他们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觉得南平王世子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除了他成过亲又妻妾多可以挑饬,这也不算毛病。在谨亲王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现在,你又说你愿意嫁给他,做侧妃也好,我也支持你。”沈恺的话说得真挚又实诚,他不是精明的人,却是一个开明的父亲,沈荣华跟他相处很随意,没有顾忌和压力。

“你就不问为什么?”沈荣华看向沈恺的眼神充斥着不满。

“你是聪明的孩子,做事一向有主见,我遇事还要和你商量呢,这件事你自己做主了,我还置喙什么?只是我们后天就要起程了,怎么帮你备嫁呀?”沈恺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谁能帮沈荣华操持婚姻大事,除了沈恒夫妇,他对沈家其他人都放心不下。安排不好这件事,他去西南省上任也放心不下。

江阳县主静静看着沈荣华,许久才微微一笑,她走过来,搂住沈荣华的肩膀,一声长叹,“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吗?就跟以前一样,当我还是能帮上你的朋友。正因为你是聪明有主见的人,做出这个决定才让我吃惊。”

沈荣华不想让沈恺和江阳县主知道她是为帮水姨娘救陆幽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唐璥也告戒过她,陆幽确实犯了罪,还很重,救他也要私下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荣华猜测陆幽可能被唐璥算计了,但当务之急,她必须信任唐璥。

“以前是朋友,现在你是我的母亲,更亲了,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沈荣华已经准备好了谎言,是为沈恺和江阳县主等人量身订做的。重生之后,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她都数不清自己撒过多少谎了,但这是最严重的一个。

江阳县主掠起沈荣华额前碎发,“谢谢你,我会把这个母亲做好。”

沈荣华感激点头,说:“谁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认准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就为这件事,他不惜煞费苦心、挥金如土,又何苦呢?她送了端宁公主桃红色的南珠二百颗,价值万余两银子,也给顾皇后和吴太后各送了二百颗,又送了皇上一串价值连城的天珠。端宁公主说她不会为唐璥做媒,但顾皇后和吴太后还有皇上会轮流找我,直到我答应为止。但南平王世子不求他们指婚,只让他们说服我,这是对我的尊重。婚姻本是喜庆之事,若闹到人尽皆知,就成了笑柄,还会被人非议。我也不想把那根弦绷得太紧,若真断了,结局就不可收拾了。”

江阳县主重重点头,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追求你,就等于在你们之间拉起一根弦。弦绷得太紧,肯定会断,一旦断了,就会弹伤两个人。与其让人责难非议,不如见好就收,把握得恰到好处,就会让更多人羡慕你。一个男人肯为你费尽心思,不惜钱财,以后也会对你不错,你选择珍惜无可厚非。”

看到江阳县主信了她的话,沈荣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她必须撒这个谎。

沈恺想了想,和江阳县主商量道:“要不给谨亲王府报个信,请岳母帮荣华操持备嫁。她老人家极力促成这门亲事,现在成了,也让她高兴高兴。”

江阳县主皱眉摇头,“报信可以,操持备嫁就不用了。后天你起程赴任,我留下来准备,等荣华嫁了,我再去找你,这样一来,你我都放心。”

谨亲王妃给沈荣华做媒被拒,丢尽了面子,又被谨亲王痛骂了一顿。谨亲王让人把齐乡侯韩昌叫来,问清了因由。原来是韩昌利用南平王府的海路走私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被南平王府抓住了把柄。齐乡侯夫人得知南平王世子想求娶沈荣华做侧妃,想着谨亲王妃要成为沈荣华的继外祖母了,就求谨亲王妃保媒。

这门亲事做成,南平王府自会通融,齐乡侯府也就没事了。谨亲王一听是因为这事,就下令把韩昌连打带骂处置了一顿,又把谨亲王妃婆媳二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谨亲王妃窝火又生气,当天就病了,一直埋怨江阳县主绵软可欺。这时候沈荣华愿意了,又请她帮忙备嫁,不正戳中她的痛处吗?无异于往刀刃上撞。

沈荣华握住江阳县主的手,说:“不用了,你去陪父亲上任吧!若等办完我的事,你一个人再去西南省,我们都不放心。南平王世子和我舅舅相熟,我想请他过来替我安排,事情也好办。我还没问南平王世子想从哪里举行仪式,若在南平王府,离西南省很近,我就过去找你们,婚礼就要由你们来操持。”

沈恺点点头,“南平王世子侧妃有品级,你要求在王府办喜事,这也是规矩。”

“好,我会跟他说。”沈荣华冲江阳县主笑了笑,说:“你们放心去上任,事情定下来,我会给你们写信。我要求在南平王府办喜事,你们先去西南省,也做好准备。母亲若为备嫁留下来,会耽误那边事,到了西南省也会手忙脚乱。”

江阳县主想了想,说:“好吧!我就同你父亲去赴任,事情定下来,你就给我写信。今年把事情定好,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也要明年成亲了。还有,以后有事就请三太太或五太太出面,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少和南平王世子见面为好。”

“知道了。”

沈恺长吁短叹,见沈荣华和江阳县主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才说:“家已经分了,我的产业都由老太太把持,她不会答应拿出来给荣华准备嫁妆。我手里就有五千两银子,还有成亲收得礼物和礼金,要不就分出一半给她做嫁妆吧!”

听说沈恺为她嫁妆的事为难,沈荣华很感激。父母为女儿备嫁、陪送嫁妆也是份内之事,可一想到前世那无父母关照的惨痛,相比今生,她欣慰激动。

“不用,父亲。”沈荣华知道沈家分家的详情,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别说父亲分到的产业微薄,就是把整个沈家陪送给我,我也不稀罕。且不说南平王府富贵无双,单我个人的财产也足有几个沈家加起来多了。父亲带母亲远赴西南省上任,路上也有花费,以后你们在任上需要银子用,尽管给我写信。”

江阳县主笑了笑,说:“你家财雄厚,但都是林家的产业,也是你辛苦经营赚来的,与沈家无关。你出嫁,你父亲要陪送,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也无须推托。你父亲分到的五千两银子,还有收到的礼物礼金我们赴任路上要用,到了西南省也少不了花费,就不另外分给你了。三老爷为建密州新城筹集银子,我拿出了两万两,这笔银子给你当嫁妆,我们也没时间细致准备了。三年之后,密州官府会加利返还,你是要银子,还是用这笔银子买下庄子铺子,就由你做主。”

“母亲,这、这使不得,这是你的私房银子,怎么能给我做嫁妆呢?我的嫁妆本该沈家准备的。”沈荣华不缺银子,但江阳县主此举让她感动不已。

沈恺忙说:“荣华,你母亲是真心要给你,你就收下。你的嫁妆是该沈家准备,可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两万两银子就当是我跟你母亲借的,以后我闲下来,多临摹几幅画,想赚两万银子也不难,我会连本带利还她的。”

“用你还哪?你以后乖乖听话,少跟那些上不得高台面的人纠缠,就什么都有了。”江阳县主冲沈恺嗔怪一笑,不容沈荣华再推托,就把筹银的单据给了她。

象沈家这样不算毫富的家族,嫡女出嫁,家族出五千两银子,生母再格外给准备一份,金银财物加在一起,凑足一万两,也足够了。至于庶女,家族给三千两银子的财物,遇上好嫡母,嫁妆能全拿到手,再添补一些,已经很不错了。

江阳县主给了沈荣华两万两银子,又是私房银子,这让沈荣华感激不尽。她向沈恺和江阳县主郑重道谢,感激的话却说得不流畅。她问了他们去西南省赴任的准备事宜,了解了王府世子娶侧妃的准备事宜,陪他们吃过晚饭,才回了蒲园。

天空堆起污白色的云彩,遮住了半空的圆日,云朵越积越厚,一会儿就飘起了雪沫。北风吹来,雪沫飞落,沙沙作响,打在人脸上,凉凉的,微疼。

昨天,沈荣华在南城门外送走了沈恺和江阳县主。他们一去好几年,又相隔几千里,不知道再见面都会变成什么样子,伤离别,谁都会惆怅。

今天,她又在南城门外送走了水姨娘和陆幽。陆幽昨天晚上刚从牢狱里放出来,唐璥建议他去避避风头,走得越远越好。水姨娘要陪他同去,水姨娘的家乡在塞北,可北方在打仗,不能去。陆幽是孤儿,曾在华南省学艺多年,那里等同于他的家乡。两人一商量,就决定去华南省,这一去,最早也要一两年才回来。

沈荣华也没把她和唐璥的事告诉水姨娘,若让水姨娘知道她以自己的婚姻为条件救陆幽,水姨娘不会同意,她执意而为,也会让水姨娘终身愧疚。她跟水姨娘说她通过江阳县主求了谨亲王和裕郡王,也没花钱费力,事情就办成了。

前世,水姨娘为她身陷牢狱,差点丢了命,她为此愧疚了两世。她和水姨娘都是真诚纯良之人,知道有愧于人的日子不好过。至少是现在,她不想让水姨娘因惭愧而心有负担,她希望水姨娘和陆幽平平静静过日子,弥补多年的缺憾。

默默看着水姨娘和陆幽的马车消失在南去的官道上,沈荣华一声轻叹,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凝望灰蒙蒙的天际,她感觉很冷,轻轻裹紧了披风。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她身边,唐璥掀起轻裘车帘,冲她温柔一笑。

“要下雪了,外面太冷,快上车吧!”

沈荣华点点头,跺掉脚上的雪,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却被唐璥拦住了。唐璥让沈荣华上他的马车,说有宝贝送给她,沈荣华不同意,他就直接动手拉扯了。

十几匹快马朝南城门飞奔而来,到城门口才放慢了速度。他们个个都身穿黑色披风,戴着黑色的雪帽,又用黑色的长巾罩住了脸。看到沈荣华和唐璥在城门外拉扯,为首的人重重甩响了马鞭,后面又有马鞭响起,吓得沈荣华赶紧躲到了一边。有这些黑衣人打扰,唐璥没再纠缠沈荣华,就各自上车回城了。

污白的厚重的云朵遮住了低沉的天空,洁白的雪花慢条斯理地飘飞,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蒲园前院的小花园有几棵梅树,褐色的虬枝蜿蜒伸展,梅枝上点点腥红含苞吐蕊。数朵梅花在飞雪中悄然绽放,霎那间点亮了苍茫的天地。

沈荣华裹着厚厚的披风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赏梅望天,感受浓浓的惆怅。也不知坐了多久,她一声轻叹,顿时风起,吹起大片的雪花恣意飞舞。

“你冷不冷?”沐川槿快步走过来,后面跟着正望梅观天的端宁公主。

“你的事都处理完了?”沈荣华没回答沐川槿无聊的问题,反过来问她。

沐川槿点了点头,说:“我十万两银子的货品,津州官府卖给唐璥只卖了一万两银子,给了我八千两,扣了两千两的辛苦费。我昨天去找唐璥谈,他问我是要货还是要银子,要货我给他一万两,要银子他给我九万两,官府扣的那两千银子由我出。我想着快到年底了,淘宝居也缺货了,就要了货,已交接完毕。”

“那两千两银子又不是唐璥昧起来了,而是官府扣掉了,当然由你出了。你在盛月皇朝的领土上大发其财,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放血也理所当然。”端宁公主非但不安慰沐川槿,反而兴灾乐祸,语气里隐含酸涩的嫉妒。

“别人眼红不眼红,我还真不知道,你把眼红已经写在脸上了。”沈荣华往栏杆上铺了厚厚的棉垫,示意端宁公主坐下,问:“你受刺激了?”

沐川槿撇了撇嘴,说:“她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唐璥是精明之人,二百颗桃红色的南珠,价值万余两银子,不会白送她,还不知有什么交易呢。”

端宁公主啐了沐川槿一口,才说:“明天我进宫,皇上说若我有一天成了亡国公主,肯定跟不上某人,这可不是刺激我,这是埋汰我。”

她所说的某人指的就是沐川槿,看来沐川槿真是风头太盛,连皇上都开始注意她了。沐川槿这几年光做舶来品就赚了大笔的银子,树大招风,这并不是好事。

“以后注意吧!”沈荣华给沐川槿使了眼色,说:“你该谢谢唐璥,经历了这次的事,你也该接受教训了,两千两银子不算什么,破财才能免灾。”

沐川槿做番邦舶来品的生意,货品里夹杂了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朝廷对此持沉默态度,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眼,但若朝廷真追究,走私者必获重罪。真到那时候,说不定就要查抄家产,流放或问斩,就不是两千两银子能摆平的了。这次的事给沐川槿提了醒,以后她不做私货交易,不以身试法,也就没事了。

“知道,”沐川槿冲沈荣华重重点头,又笑说:“谢唐璥就罢了,怎么说我也被他算计了,看你的情面才把事情谈妥,等你嫁给他,我给你封一份厚礼就是。”

“我也给你封一份厚礼,决不比某人差。”端宁公主冲沐川槿挑嘴冷哼,又转向沈荣华,“昨天皇上还问你怎么会答应嫁给唐璥做侧妃,又问定好日子了没有,我糊弄了几句。你别忘了给朝廷上折子,你有封号,礼部也要按例赏赐。”

沈荣华为了救陆幽才答应给唐璥做侧妃,这件事除了唐璥,只有沐川械和端宁公主知道实情。有人问起,她们帮忙撒谎并圆谎,几个人能统一口径就好。

沐川槿坐到沈荣华身边,问:“三媒六礼都安排了吗?日子定到什么时候?”

“王府世子娶侧妃无须三媒六礼,只有下聘、写婚书、成亲三道程序。”沈荣华淡淡一笑,又说:“只是娶侧妃,南平王妃不插手,交由唐璥的姑母全权打理。我母亲走的时候将此事交由我三婶和五伯母安排,下聘之事她们会和唐璥的姑母商量。婚书写好之后,必须加盖官府的印章,官府才承认。还有,在婚书上加盖印章的官府必须是男方或女方的家乡所在地的官府。我是津州府人士,若不去南边,婚书就要由津州府盖印章,又要和吴宪打交道了,真让人膈应。”

唐璥在津州置了一座宅子,在北城门附近,已修葺装饰完毕,他打算在那座豪宅里纳侧妃。沈荣华是津州府人士,婚书由津州加盖印章正好。

“真是麻烦,两个都飘流在外的人怎么成亲呢?”沐川槿问出这句话,又觉得不妥,忙笑了笑说:“要真在津州府写婚书,你就让唐璥去办,反正吴宪也是他捧起来的。就凭吴宪那点能耐,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跟唐璥耍心眼。”

“那我可能要回津州出嫁,你们去吗?”

端宁公主摆了摆手,说:“我不去,我是不吉之人,不给人家添晦气。”

沐川槿想了想,说:“我也不能去,我是亡国公主,怕南平王府的膈应。”

沈荣华知道她们各有顾虑,尤其是端宁公主,这些年,不管谁家,婚嫁之喜一概不参加。但她希望她们去,出嫁是大事,她没有靠得住的姐妹,有些事只能让她们做。她刚想劝慰她们,表示自己不在乎,就听到门外传来说笑声。

“姑娘,大太太和五太太来了。”

“大太太?”沈荣华很吃惊,大太太就是真月乡君,她不是刚回津州吗?怎么又来京城?想到真月乡君有可能是为她和唐璥的事而来,沈荣华就不自在了。

但明面上的礼数不能差,沈荣华起身到门口,迎接付氏和真月乡君。几人边走边寒暄说笑,到了小花园,付氏和真月乡君给端宁公主行礼请安。见有沈家的人来了,沐川槿起身告辞,端宁公主也同她一起离开了。

“大太太刚到京城吗?”沈荣华亲自给真月乡君倒茶。

“你还是叫我大伯母吧!我听着人家叫我大太太可别扭呢。”真月乡君喝了口茶,才说:“我昨天就到了,你母亲临走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了你和南平王世子的婚事,让我帮你备嫁操持。我接到信就和老太太还有你大伯父说了,老太太是不说话的,你大伯父愿意让你回津州成亲。我昨晚跟你三婶婶、五伯母问了你的事,我们几个人差不多也商量妥当了。今天早晨,伯父又把我和你三婶婶还有万户侯夫人叫到王府说教了一顿,让我们帮你操办,别出了差错。你三叔为在密州建航道的事着急上火,都病了,你三婶明天去密州,这边的事我来安排。”

北宁王府是萧氏皇族的旁支,真月乡君所说的伯父就是谨亲王。江阳县主不能为沈荣华备嫁,谨亲王妃又被气病了,谨亲王亲自过问此事,也对沈荣华足够重视了。真月乡君年长江阳县主几岁,两人待自闺中时就认识,私交还不错。

沈家已分家,沈恺和沈慷兄弟不睦,沈荣华更被沈慷嫌恶。按理说长房不会过问她的婚事,沈老太太等人恨她入骨,更是巴不得她永远嫁不出去。真月乡君受江阳县主之托帮她操办婚嫁,比沈家人出面更令沈荣华信任。

“多谢大伯母。”沈荣华感觉真月乡君品性还行,至少比沈慷强。她受江阳县主之托,又被谨亲王训导了一番,要是还敢耍花招,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五太太付氏笑了笑,说:“我们跟唐夫人约好明天见面,把下聘、过礼和成亲的事都商量好。离过年还有不到两个月,腊月不定亲,怎么也要在冬月下聘。”

唐夫人就是唐璥的姑母,嫁到了京中大族,丈夫是现任的太仆寺卿。

“全凭两位伯母安排,有劳两位伯母费心。”沈荣华向她们郑重行礼。

第二天下午,付氏和真月乡君又来了蒲园,把上午和唐夫人说好的事项告诉沈荣华。听说唐璥想这个连下聘带成亲一起办了,在津州举办仪式,沈荣华的心剧烈颤抖。她很害怕,很排斥,但她答应的事情就必须面对,还要一力承担。

唐璥计划成亲之后就带沈荣华回南平王府祭祖,在南平王府过完年节就带她回京城。他向付氏和真月乡君保证会全心全意对待沈荣华,以后天南地北都把她带在身边。付氏和真月乡君很感动,就答应了他这个月成亲的要求。

“荣华,还有什么事我们想得不周到,你跟我们提出来,我们再商量。”真月乡君把南平王府下聘的礼单交给沈荣华,又和付氏商量给她添箱的事。

“没有了,二位伯母安排得很妥当,荣华拜谢。”

“妥当就好。”真月乡君想了想,又说:“你三叔得了风寒,病得很重,你三婶可能要在密州多呆一些日子,不能帮你操持了。她说等定下日子让告诉她,你三叔一家都回津州为你送嫁,南平王府重礼仪,咱们家也要把事办得吉庆热闹。”

成亲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六,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要下聘,还有许多事琐事需要安排。说定日子之后,真月乡君就同沈荣华等人回了津州。现在天寒地冻,族长夫妇都在京城,付氏走不开,没回去,只送了丰厚的添箱礼。

回到津州,沈荣华在沈家住了两天,很不习惯,就回了芦园。备嫁的琐事由真月乡君打理安排,通过几日相处,她也信得过真月乡君。可沈老太太等人肯定会在她出嫁时出阴招,她要把她在芦园用惯的人带过去,真有事也方便应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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