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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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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岚笙表面规规矩矩一派老成,内里却是个我行我素极有主意的人。所以他说要带着自己一起进京去科考,苏夏至信他能做的出,而且还能妥妥地给这出格的事儿找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让谁也笑话不了他们!

只是……自己现在确实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苏夏至轻轻的叹了口气,有点儿意兴阑珊。

离别真不是一个好话题,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只紧紧的依偎着……

“娘子乏了就睡吧。”开始的时候是她在轻轻地拍着的他的背,像在哄一个婴儿般的。现在换了闵岚笙在轻拍着怀里的女子哄她安睡。

“是有些乏了,可我不想睡,”苏夏至在漆黑的夜色里贪婪地望着秀才漂亮的几乎完美容颜发呆,脑子里又在想那个已经想了千百遍的问题:他怎么生的这么好看?我怎么会遇到他?

“为夫也不困。”知道娘子一直地痴痴地望着自己,秀才低了头吻在她微张唇上,发出‘啵’地一声,这声音在如此静怡的夜晚里显得分外清脆!

两个人同时一愣。

“去年的这个时候啊,娘子你可是正天天爬我家的墙头勾引为夫呢……”秀才轻笑着洋洋自得地说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个好东西,我勾引的了么?”苏夏至被提起了那段‘光辉的历史问题’,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爱情这东西就是的得追,看好了就得下手!否则唧唧歪歪的拖着,一天两天的渗着,拖来拖去,貌美如花的秀才不定便宜了谁呢!

这就是苏夏至心里的强盗爱情观,并且她自己还深以为然!

“粗鄙!”秀才笑着用指尖点了她的脑门一下骂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女子!”

哼!老子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大学生呢,虽说不是学霸级别的,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咋一到了古代还成了不学无术了?

“好好的话从娘子的口中说来竟是如此的不堪!”闵岚笙眼神幽怨的横了她一眼,然后才说道:“这叫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真难听!”

“嘿嘿!”苏夏至傻傻的笑出了声:“别管说什么吧,现在你都是我的人了!这才是重要的……”

“嗯。”秀才重重地点头:“我是娘子的人了……娘子也是我的人了……”

苏夏至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失神。

如闵岚笙这样的骨子里的大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能不让她感动,感到到她莫名的想起了那句话: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也许啊,老天把自己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苏夏至去与闵岚笙相遇的,然后相爱,再然后一起生儿育女一起变老……

苏夏至没说话,翻了身让自己光洁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她整个人如同婴儿圈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蜷在秀才的身前,而她的眼睛则随意的瞟向了后窗上。

侧耳细听,一阵细密的沙沙声打在厚厚的窗纸上,“下雪了?”

才安静下来的她马上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光着身子爬到炕里面,起身推开了窗……

“真的下雪了啊秀才!”清凉的细小的冰渣从她指尖推开的缝隙里飘了进来,落在她的肌肤上,冰的苏夏至哆嗦了一下。

“哎呀,怎么总像个孩子!娘子,你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儿呢,你哪里有点当娘的模样!”

身上一暖,秀才也站了起来,贴在她身后用那床大大的被子包住了两个人,口中不断的埋怨数落着娘子的任性。

苏夏至笑着回头,踮着脚尖一下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软软的舌头甚至调皮的探进他的口中在他的唇瓣上仔细的扫过……

“相公……我错啦……”她糯糯的毫无诚意地认了错。

“真……真是的……”被娘子偷袭了秀才脸颊绯红,心跳通通,只能结巴着认了这个女子过分的行为。

伸手将窗户推开的更大,夫妻两个一起仰着头从几尺见方的窗户里看着广袤漆黑的夜空漫天的落雪,看着那些从天上落下的细小的冰渣慢慢地变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片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铺天盖地的飘落……

“瑞雪兆丰年,但愿明年是个好年景!”苏夏至喃喃说道。

古时候农民靠天吃饭,哪怕是付出了再多的辛苦,依靠最多的还是风调雨顺。

苏夏至来了古代几年,年年春种秋收的看着,上一世对农民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生活在这些人中间,她已经渐渐地模糊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别。

“关了吧?屋里有些凉了。”新修的正屋虽然改了火炕,但后院的灶火在他们入睡的时候已经熄了,如今这窗户一开,屋里不大会儿功夫便冷了下来。

“嗯。”苏夏至点点头:“我今晚怎么不困呢?”

拥着娘子伸臂关严了窗户,闵岚笙扶着她坐下,用被子包严娘子后他光着身子跑了出来。

点燃了外屋桌上的油灯,他又丝丝哈哈的吸着凉气跑了回来,自己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穿上,才不紧不慢地又穿上了外面的素色棉袍。

秀才很爱美,往年他嫌棉袍子笨重总是不肯穿。苏夏至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今年才一入秋就在成衣铺子里给他裁制了两件棉袍,里面絮的是整张的蚕丝,别看只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和夹袄似的薄厚,可极为保暖!

新袍子一上身,秀才就喜欢上了,觉着还是娘子想的周全,竟连这点小事都放在心里。

穿好了衣袍闵岚笙开了屋门去了后院。

一会儿的功夫,苏夏至就觉着屁股下面坐着的火炕又热了起来。

“这时候还烧炕,你不睡觉了?”苏夏至对才从外面进来周身带着凉气的秀才说道。

“娘子不是说还不困么,那咱们就不睡。”待到身上的凉气散尽,秀才走近她,捡起散落在炕上的娘子的里衣,把她从被子里掏了出来要帮她穿上。

“我自己来吧。”黑灯瞎火的还没啥,如今灯火通明的光着身子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苏夏至还是会害羞。

闵岚笙笑眯眯的看着她,就是不松手,一件一件的衣裙给红着脸的娘子信心的穿戴好,又弯腰给她套上了鞋子,然后牵着她的手到了外屋:“娘子不是买了很多红纸吗,我们来写福字写春联吧。”

“好!”秀才的提议立马点然了苏夏至心里的热情,脑子里一想日子,今儿都腊月二十七了,依着民俗腊月二十八就要贴福字,现在写正应景!

闵岚笙又开门跑了出去,一会功夫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看见娘子正站在桌子边上弯着腰裁红纸。

“去年啊,娘子可是糊弄了为夫一遭,还说让为夫写了福字贴你家去呢,结果你却贴在了咱院子的门上……”

苏夏至抬起眼皮来看着他:“美吗?”

“啊?”娘子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连秀才都听不明白了。

“我是说,那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美啊?说不定还会偷偷的骂我一句:这个不要脸的……”

“哪有这样的事情!”娘子是一猜就中,如同亲眼见了当时的情形一般,闵岚笙自然不会承认自己骂了她,一本正经的否认!

裁了几张大小不同的四四方方的红纸,苏夏至先拿了两张放到书案上:“我来研磨,你写吧,你的字就是漂亮,去年我是这么说的,今年我还是这么说……”

拿起笔架上挂着的一只大楷狼毫来蘸足了墨,秀才把笔递给了苏夏至。

“给我干嘛,我又写不好。”苏夏至不想接,但被他硬把毛笔塞到了手中!

“秀才,我不是客气,是真写不好!还是你写吧。”拿着笔在纸上比划了几下,苏夏至还是决定不糟践纸了。

“娘子坐下。”扶着她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闵岚笙将一张红纸一角朝上摆好,随即他站在了她的身后,弯下腰去一手按纸一手捉着她的执笔的手停在了红纸上:“我们一起写……”

苏夏至被他抱在怀中,屏住呼吸凝声静气的随着他的动作在纸上游移着,不敢动半点力气。耳边是他呼出的均匀的呼吸声,轻缓绵长……

那是秀才作为文人的本能了,只要一面对纸笔,人就是变得分外的沉静,而他的每一个动作也都会带着种天生的优雅。

苏夏至看着红纸上的福字一笔一划地在两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下逐渐出现,她看的入迷!

一张一张的红纸被闵岚笙铺在书案上,他不厌其烦的握着娘子的手用尽心思的勾画着,不知不觉间,身后的桌子上已经晾了大大小小的许多福字。

“娘子你看。”写完最后一笔,接过她手中的毛笔架在砚台上,秀才拿起书案上墨迹未干的那张福字吹了吹:“为夫觉得啊,今年的福字才是圆满的……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这些写……”

屋外飞雪连天,屋内一片静怡,茶香盈室……

一场大雪到天明的时候还没有要停的趋势,闵家的院子里已经落了厚厚的积雪。

一大早开了屋门,闵青兰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吹得立时没了瞌睡,她抬头往外一看,便看见了院子里几道并排走过的脚印。

“岚笙和夏至这么早就出去了?”她把门开大了些,往外正房那边探出头去,一溜的簇新的大红福字霎时便映红了她的眼!

闵青兰推门而出,独自站在偌大空旷的院子中间,细细地看着那些新贴上的福字,那飘逸俊秀的笔体一看便是出自岚笙之手。

“不对啊!”只是看着看着,闵青兰忽然觉出了异样,猛一看还觉得无比熟悉的笔体竟变得陌生:“这……这是岚笙写的么?”

为什么那些字的字里行间似乎带了浓浓地缠绵悱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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