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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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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年一直都知道桑丘子睿也是一名秘术师,只是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亲眼看着桑丘子睿在他的面前,施展所谓的秘术!而且还是用在了他最在意的浅夏的身上。

没有人知道桑丘子睿的手心贴上了浅夏的额头上的时候,两人已是于某种意义上,共处一境。

就在桑丘子睿的手一贴到了浅夏额头上的瞬间,浅夏的身似乎是打了一个激灵。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穆流年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对浅夏,最最深刻的,便是爱。是多年来两个相处时积攒下来的点点滴滴。可是现在,就在看到了浅夏对桑丘子睿的这一点点反应时,他的心里头,又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怨的!

对于浅夏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切,他始终是没有任何的记忆,甚至是感觉的。

因为他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还是他没有任何记忆的事。对于这样的所谓前世今生,怎么可以再有什么执念?那样的话,做人岂非是太辛苦了。

当他看到了浅夏的反应,有那么一瞬,似乎是有些理解浅夏之所以会非常痛苦的原因了。

她对桑丘子睿明明就没有什么记忆和感觉,可是却偏偏因为某些原因让她看到了让自己无比心伤的一幕幕。这种事情,换成了谁,都是会觉得不舒服,甚至是很头痛吧?

穆流年突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关心浅夏。她当日对自己所说的那些事,虽然是听起来,貌似是前世她对不起自己,可是对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纠结痛苦的?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浅夏,才是最最让人心疼的。

心爱的男人,虽然也爱她,却远远不及她的爱来得更深更纯粹!跟无上的皇位比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再能超越了它的地位。所以,他舍弃了浅夏,并且亲手将她送上了对手的床。

穆流年这一刻突然又有了一种很骄傲,很自得的感觉。对于前世自己能一直护着她,宠着她这种情形的想像,自己似乎是还算满意!

虽然结局貌似不太好,可是至少也证明了,自己与浅夏之间的情感纠葛,所以说,从一开始,自己对她动心的时候,应该就不仅仅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相思!两人间,早就有了一种感情上的牵绊,果然,缘分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奇妙了。

“不!”

突然,听到了浅夏一道有些凄厉的惨叫声,穆流年的心思一震,回过神来看,看到了浅夏的手似乎是也开始了乱舞,表情痛苦地有些扭曲。

再一看桑丘子睿,倒是没有什么反常的现象,除了面色有些不佳之外,便是眉头紧锁,不过看样子,比浅夏的情况好太多了。

因为之前得到过桑丘子睿的提醒,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要靠近两人,所以,即便穆流年再担心,也只能是硬咬着牙,不让自己靠过去,免得再惊动了二人,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局面可就糟了。

穆流年看着两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时而蹙眉,一个却是满面痛色。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他胡思乱想。

不只过了多久,穆流年始终是僵立于床边,纹丝不动。

直到注意到浅夏的眼睫毛似乎是轻颤了颤,有些干涩的嘴唇也微微动了动,穆流年面上一喜,脚步微动,一瞬间,一种酥麻感,快速地传遍了他的双腿。

站地太久,腿和脚都麻了。

桑丘子睿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浅夏有些苍白的脸色,动了动唇角,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就见浅夏轻轻动了一下脖子,有些不太清晰地唤着,“元初。”

虽然声音极低,可是穆流年仍然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特别是当他确定她叫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更是喜不自胜!

“浅浅,你醒醒,我在,我一直都在!”

桑丘子睿的手,在穆流年一接近了床榻之时,便不得不收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深情,一个仍然未曾睁眼,这样的一幕,简直就是不能再刺眼了!

终于,浅夏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接连眨了好几下眼之后,眼前的景象才慢慢地清楚了。

“元初?”

“是我!我在!”

“嗯,真好。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浅夏的声音有些哑,还有些涩。桑丘子睿在一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后,整个儿身形便是一震,然后低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浅夏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她极不愿意看到的人。

“是你?”

桑丘子睿的脚步堪堪顿住,背对着她,耳朵里却是能清晰地听到,穆流年在缓缓地动作着,扶着浅夏坐起来。

浅夏看向他的眼神是有些复杂的,轻咬了一下唇,“桑丘子睿,多谢了。”

桑丘子睿原本有些僵直的背,这一刻,缓缓地松弛了下来。唇角慢慢地翘了起来,这种感觉,似乎是还不错!至少,对他而言,浅夏不再是那种疏离的,冷漠的,甚至是恨着他的情绪了。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桑丘子睿并没有转身,硬压下了想要再多看她一眼的冲动,逼着自己快速地离开这里。他知道,现在的浅夏,虽然是对他的情绪稍稍有了转变,可是这样的转变,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比起前世对他的恨,这根本就算是什么。

若是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难免不会让她看了生厌,而自己,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自己对她的情感,说不定,就会将照顾她的穆流年,痛揍一顿了。

浅夏苏醒的消息,很快就让人给定国公府送了过去,先让云氏安心,只不过,对于她是如何清醒的,云家对外只说是因为身子太过虚弱,受了风寒,如今病愈,自然也就无事了。

而身在宫中的皇上,所得到的消息,则是云苍璃几乎是耗尽了他的精力,才勉强将浅夏唤醒了。对于这样的消息,皇上并没有太多的怀疑,因为就在浅夏醒过来的当天,云苍璃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对外只说是累了。可是在皇上看来,那就是为了救浅夏,伤及了他自己的身体,所以才需要好好休息。

浅夏这一痊愈,刘婉婷和刘如玉二人便结伴儿来探望她,三个姑娘家,倒是在屋子里热热闹闹地待了大半日,直到三七进来通禀,说是穆世子来了,这闹作了一团的三人,才安生下来。

“穆世子来了?”刘如玉掩唇一笑,“云妹妹,说起来,你可是比我年纪还要小一些,听闻你明年开春儿就要成婚了。那这会儿,是不是也要正式地与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准妹夫?”

刘婉婷低低一笑,这个堂妹是个胆子大的,竟然敢说穆世子是她的妹夫?

“两位姐姐稍坐,待会儿人来了,你们自去问就是。我现在还是大病初愈,身子弱着呢,哪里就有那份儿精神来与他说话了?”浅夏脸色微红,这说出来的话,可是被门外的穆流年听到了,略有些不高兴了。

没空儿与自己说话?看来,自己是得想个法子早日将她给娶进门儿了。到时候,自己就将她给圈在了倚心园里,谁来也不准她见,看看到时候,她是否有精神与他说话了?

“穆世子请。”

闹归闹,听到了外头的请安声,两姐妹还是都得体地站了起来,一见穆流年进屋后,再转了过来,挑了珠帘进来,连忙行了一个闺秀礼,“给穆世子请安。”

“免礼吧。”

“谢穆世子。”刘如玉这会儿只有低着头的份儿,哪里还敢真的问他几句?连抬头看他一眼的胆子都没了!

浅夏的脸色一冷,“怎么?我这屋子里太热了?竟是让你摆着这样冷的脸?你这一身的寒气,这是散给谁看呢?”

穆流年一愣,随即又有些无奈道,“我哪有?是你多想了。许是我在外头站的时间长了,这身上沾染了些寒气也是难免的。这样,我离你远一些,先在炉子这里暖一暖再过去与你说话就是。”

穆流年说着,还真就是退后了两步,到了那个小炉子附近。

浅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在这里跟她装!他是什么样儿的人,什么样儿的身手,自己会不知道么?摆明了就是故意做给这两姐妹看的。

果然,刘如玉和刘婉婷对这位穆世子,一下子就有了好感,两人不约而同地嗔了浅夏一眼,而后再小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穆世子如此好脾气的人,你可不能总是欺负他。”

“就是,若是欺负地多了,只怕是你就要将他推给别人了。如今穆世子的身体康复,人又生得如此俊朗,你莫不是病糊涂了?这个态度对他,就不怕真地让他恼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极低,自以为这位穆世子病弱多年,对于她们两人这样低声地交谈是听不到的。何曾看到了穆流年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浅夏听罢,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了!你们就别帮着他说话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我欺负了他似的。”

两人虽然是有心在这里多逗逗她,可是现在有穆流年在,她们到底还是抹不开脸面来。

看到两人笑嘻嘻地走了,浅夏轻叹一声,“明明说好了要好好作弄你一番的,没想到一见到你本人,却是一心护着你了。”

穆流年则是低低一笑,身子挺得笔直,神色也是与刚才的温文尔雅大不相同,下巴微微收了,眸色笑中带宠地看着床上的浅夏,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才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是就到了浅夏的身边。

浅夏才要出声,腰间一紧,直接就被他给带在了怀里,再要挣扎,却发现身子竟然是不受控制地直接躺了下来。

“穆流年,你要做什么?”声音里有几分的娇嗔,有些害怕,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浅夏,穆流年微微一笑,表示很满意她的反应,“浅浅,我们已有多时不见,你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想我么?”

“什么多时?你昨日不是还来过?”

穆流年挑眉,“是呀,昨日到现在,不是已有多个时辰了么?”

浅夏无语,原来多时二字,还可以如此解释么?这是不是也太牵强了?若是被那些个文人听到了,只怕是要绝倒了。

“你每日都来云府,不觉得太过乍眼了?若是被人言论,岂非是要累及我的闺誉?”

“就是这样才好。”穆流年不仅仅是没有担心之色,反倒是还一脸的得意,“如此一来,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浅夏瞪他,“你竟是打了这个好主意?穆流年,看来我对你的确是太心软了些。你莫不是以为我云府的暗卫都是摆设?只要是我下了令,你以为你还能如此轻易地进出云府?”

看到了心上人似乎是真有了几分恼意,穆流年陪着小心,一只手还帮着她顺了顺发,“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想,我天天往云府跑,虽说是让人说些闲话,可到底是我往你这儿来,又不是你去了我的长平王府!如此,也是为了打消那位的心思罢了。如今梁城人人都知我对你一往情深,谁还会那样无趣,再一头撞上来?”

浅夏顿时哑然,明白他这么做,的确是有着这样一层用意的。

事实上,自从那日宫宴上,她感觉到了皇上看向她的那种试探的眼神时,便知道,皇上对她是极为不放心的。无论自己是否是一名秘术师,只怕皇上都会想要将自己圈禁在皇室之中,或者是干脆就直接毁掉,如此,才能换得他的余生心念安稳。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去说。刚好还可以看看你送我的梅花呢。”浅夏推了他一把。

穆流年一把将她的小手抓住,然后直接就搁在了自己的下巴处,“别闹,陪我躺一会儿。累了。”

浅夏闻言细看他,这才注意到了他的眼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青影,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不过,转念一想,他昨日可是早早地便回去了,难不成,没有回长平王府,又去做别的了?

浅夏有心要问,闭着眼的穆流年却似乎是能猜透她的心思一般,有些倦倦道,“先别问,此事说来话长,先让我睡一会儿。你最近的身体有些弱,也陪我一起睡会儿。等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浅夏愣了一下,见他眉眼间的倦怠很是深重,微微蹙了下眉,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又慢慢地躺下了。

穆流年的眉峰微动了一下,转了个身,将她给抱了个满怀,浅夏挣了一下,却被他摁住,然后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不多时,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浅夏感觉到他似乎是真的累极了,不然不可能会如此快地便睡着了,稍稍动了一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先闭目养神的好,不想,养着养着,她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两人这一睡,自然也是错过了午膳,一直睡到了日头偏西才醒了过来。

浅夏先醒,眉眼间略有些忪怔,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这么能睡。虽然这几日身体有些乏累,可是这几日,还未曾如今日这般睡地这样沉。

轻手轻脚地动了两个,突然觉得腰间的大掌力道大了些,一偏头,看到穆流年正眸中带笑地看着自己,那一脸惬意知足的神色,让浅夏呆呆地看了半晌。

穆流年本就生得好看,是那种丰神俊朗,雅人深致的美男子,总是会给人一种公子如玉的感觉。眼下,看到他的眼睛还略有些迷朦色,唇角弯弯,浓黑的眉毛似乎是还带着几分的喜色,白皙的脸上,此刻还有着一层淡淡黄黄,暖暖柔柔的光。

这样的穆流年,让人看了更有几分的痴迷,那完全放松的眉眼间,无形之中,便有了一种足以魅惑世人的风华,浅夏忍不住腹诽一声,简直就是个妖孽!

事实上,浅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她竟然是真的就给说出来了。

穆流年低声笑道,“原来我在浅浅的心中,竟然是还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地位。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浅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少来!什么与众不同?快起来了!我要下去。”

看到浅夏微微泛红的脸色,穆流年这次倒是没有与她为难,很是识趣地起了身,然后再亲自服侍着她穿好了鞋子,再拿了一件儿外袍给她穿上。

浅夏的脸色泛红,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直接就快步出了屋子。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都到了正屋里。三七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连忙为二人摆上了几道小菜,又给两人盛好了饭。

“小姐,这是舅夫人特意吩咐膳房给您做的。刚才一直在咱们的小厨房里温着。”

“嗯。”浅夏接过了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微微低垂了眉眼,也不看穆流年。

“小姐,两位刘小姐刚垂花门儿,便遇到了二公子和三公子。”

浅夏一听,顿时便来了兴趣?

“哦?遇到二哥了?他们可曾说了什么?”

三七摇摇头,“回小姐,只是相互见了礼,并没有说什么其它的。不过,奴婢听说,二公子的眼睛可是一直围着刘小姐打转呢。”

穆流年一听,扬眉道,“说清楚了,是哪位刘小姐?”

“回穆世子,是刘婉婷小姐。”

“嗯,好,我知道了。看来回头,得让舅母托人到刘府去提亲了。”

穆流年喝了一口汤,有些奇怪道,“你说云若谷和刘婉婷?”

浅夏转头看他,“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吗?”

穆流年放下了碗,“此事,只怕是有些难办呢。刘家是太后的娘家,这一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浅夏点头,“知道。不过,刘青和这一脉,是旁支,不是嫡系。而且,刘青和与刘相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怎么妥当。听说当初太后有意让刘婉婷入宫,借此来利用刘青和为其卖命,不过,被刘青和婉转地推了。虽然是等于得罪了太后,可是也由此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刘青和是真心为了女儿好,并不想着攀龙附凤。而且,刘家出了一位太后,怕是让刘青和对于权势利益看地更为透彻了。”

“嗯,或许吧。只是,浅浅,听我一言。这京城的形势,远非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即使是有些事你能通过了占卜来猜到一些大概,可是京城中但凡是名门望族,每一位公子小姐的婚事,都是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的。另外,不是你看到了人家不和,就是真的不和的。”

浅夏知道他在京中多年,虽然是受着种种痛楚的折磨,可是他对于京城的一切,都是极为熟悉的,同时,因为自小便生在了这权利与谋算之中,所以,看问题、看人,都是格外地长远。

这一点,浅夏对他也是十分佩服的。相比于他,自己多年训练而得来的冷静理智,似乎是还差了些火候。

“元初,你昨晚上去做什么了?为何会这样累?”

穆流年听她提到了正事,皱了一下眉,“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免得一会儿让你吃不下饭。”

浅夏微微一愣,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是还能影响到了自己的食欲?

“小姐,舅夫人派人来问,晚膳,世子是否也在这儿用?”

浅夏看也不看穆流年一眼,直接就拒了,“你去回了舅母,就说世子还有事,一会儿便走。”

“是,小姐。”

穆流年挑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在云府多吃一餐饭,有什么打紧的?”

“行了,快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这几日,因为浅夏的身体缘故,所以,云家的大小事务,都未曾向她禀报,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休息。最主要的是,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对云家不利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不利于云家的消息传出。

因为马上就是除夕了,云苍璃担心她会再遭人算计,所以直接给她下了禁足令,说什么也不准她出云府一步。

浅夏自然是闷地很了,只是对于舅舅的决定,她也不忍反驳,便索性借着生病一事好生在府中休养了。再加上明日就是除夕了,她也不想再惹麻烦了。还是安安生生地过个平安年吧。

“宫里头出了一件大事,就在昨天晚上。”

浅夏的眼睛立刻就瞪地大大的,一脸好奇的样子,倒是引得穆流年一声浅笑,伸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身子懒懒地歪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捏着她的头发,来回地缠绕着。

“梅妃死了。”

“什么?”这个消息,让浅夏吃惊不小。因为之前血咒的缘故,云苍璃担心会影响到了她身体的本元,所以,坚持不肯让她再动用秘术,同时,还下令将她这里所有能用于占卜的东西,全都收走了,灵摆,自然是就在其中了。

再加上,如今她深居内宅,消息闭塞。所以,对于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知情,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穆流年的脸色慢慢地变得凝重了起来,“梅妃昨天晚上死的,就在用晚膳的时候。中毒而亡,此事已经由宫里头的宫正司和慎刑司来共同查办了。皇上似乎是还有些不放心,直接就下令命大理寺也介入了。”

“看来,皇上对于梅妃的死,也是颇为意外了。”浅夏拧眉道。

“他自然是意外!梅妃可是一颗再好用不过的棋子,他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多年,如今说没就没了。想要再扶植起一个梅家,对于他来说,难度可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宫里头没有了敢正面与皇后做对的人选,皇上,怕是要头疼一阵子了。”

对此,浅夏倒是未曾说什么,很明显,皇上是忌惮于桑丘家族的势力,所以多年来,一直对皇后不冷不热的,对于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也一直是关注不多。更未曾有过多地培养。

倒是梅妃所出的大皇子,一直以来颇受皇上的看重,还常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由此,便不难看出皇上心中更偏向谁了。

“皇上当年能顺利地成为太子,与桑丘家族的鼎力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可是他为何如此地忌惮桑丘家呢?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倚仗他们的势力?如今又大费周章地培植出一个梅家。说实话,我倒是觉得梅家的人,还真不怎么样。”

穆流年知道她是因为那个噬心蛊的缘故,对梅家的人有着极深的厌恶,只是,这大家族之间的事,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换言之,又有哪个名门豪绅,就是真地那么干净的?

“梅家的人,或许可恶,或许歹毒,但是在皇上看来,始终还是在他的纵容的范围之内的。梅家人想要什么,皇上心里头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毫不掩饰他对大皇子的喜爱和栽培。只是桑丘家?”

穆流年的眼神微微暗了几分,“若是桑丘家不出这个桑丘子睿,或许,皇上对于桑丘家的忌讳也不会太深,可是偏偏桑丘家族就出了一个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如今梅家的佼佼者梅千洛已逝,无论真假,至少于梅家的族谱上,再没有了这个人。你觉得,在这个时候,皇上的内心里,会更偏向谁一些?”

浅夏的眸光一动,“你的意思是说,如今梅家越是颓废,越是声名不佳,皇上就会越来倚重梅家?”

“身为上位者,正值壮年,若是皇子太过出众,你以为,他会如同寻常的父亲一样,倍感欣慰?”

浅夏的面容僵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对于穆流年的话,她自然是明白的。若是寻常的长辈,看到了子嗣如此能干,自然是会百般骄傲,甚至是以有这样的儿子为荣。可是现在的皇上,本就生性多疑,若是儿子的势力再逐步巩固、扩大,他若是不会感到心慌,倒是怪了!

“照你这样说,那现在的情形,岂不是反倒对二皇子不利了?”

“呵!你以为我们能想到的,桑丘子睿和皇后就不会想到?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且瞧着吧,后头的戏,只怕是会越来越精彩。如今都能将他们逼得不惜杀了梅妃,也要保住大皇子和梅家的地位,可见,梅家也是没有多少的底牌了。”

浅夏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穆流年说了什么,表情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地则是有些不可思议!

竟然是梅家人杀了梅妃,从而故意再伪装成被人毒杀?这是想要做什么?失去了梅妃这个女人的庇护,那大皇子将来的路,岂非是更加地难走了?

看出了浅夏眸中的疑惑,穆流年握了她的手,缓声道,“梅妃就算是不死,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打入冷宫了。有了星相不利一说,再加上了之前有人刻意将永寿宫的走水,以及皇后卧病都推到了梅妃的身上,她怎么可能还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便是皇上再有偏袒,也不可能不考虑到太后的心思。除非,他是真的想当一代昏君!”

“所以他们就杀了梅妃?一旦入了冷宫,那么梅妃的下场,只怕是比死还惨。如此一来,大皇子反倒是成了一个弃妃所出,这身分上,将会更加地尴尬?”

“不错!正是如此。既然梅妃已无翻身的机会,那么,倒不如将被动化为主动。若是梅妃自尽,只怕又会有人借着此事,大肆宣扬,反倒是加重了大皇子身上的负担。要知道妃嫔自戕,可是重罪!一个弄不好,连累的,就极有可能是整个儿家族了。”

浅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这世上的女子,也着实可悲。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命运,而一旦进了宫的女人,连同她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突然倒多愁善感起来了?你放心!将来你嫁给我,该如何还如何,该做你的云浅夏,就还是你的云浅夏。当初云长安说我娶你不容易的时候,我也不也是将你给订下了?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这世间只有一个穆流年,正巧就让你云浅夏给捡着了呢!”

浅夏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了,“你这人!哪有如此自夸的。”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呀。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你喜欢继续钻研你的秘术,就继续,我不会拦着,只会帮你遮着。你想要对付梅家,我在前头帮你挡着。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只有一样儿,绝对不能将自己陷入了险境之中。”

看着这个男人,如此俊逸非凡的男子,这是自己将来的夫,是自己的天!

如今听他这样说,除了心底暖暖的,浅夏还有一种自己何其有幸的感觉!

突然,眸间闪过了一抹狡诈,难得的,浅夏也起了一丝逗弄人的心思,故意清了一下喉咙,然后,垂了眼睑,“若是我说,将来我也不不准你纳妾呢?无论你是世子,还是王爷,都不可以。你也会觉得我要求的对,会支持我么?”

门外的三七听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一脸愁苦状,心里暗自叫着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儿呢?这穆世子是什么身分?若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也便罢了,他可是长平王世子呀!怎么可能会不纳妾?再说了,就算是他不想纳,可若是长平王妃赏下来两个人,他也不能要?

那岂非是成了忤逆长辈,大不孝了?

穆流年笑眯眯地看着浅夏,直把浅夏看得有几分的心虚了。

“浅浅不想我纳妾?”

浅夏只觉得双颊发烫,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总不能说自己支持他将来纳妾吧?不过,这会儿两人还未曾成亲,就先提到了这个,自己刚刚果然是昏了头了,才会有了这等不靠谱的想法。

“好!我可以不纳妾。只是,母妃那里,还有皇上那里,就要靠你去想办法解决了。”

“呃?什么?”

“我是长平王府的世子,你以为皇上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过着开心的小日子?早先的时候,他就有心为我指婚,只是母妃和父王一直以我的身体不能痊愈,怕耽误了人家姑娘为由给拒了。如今我的身体刚刚好,就与你订下了亲事,你觉得,皇上心里头会舒服?”

浅夏一想也是,皇上算计了长平王府这么多年,本指望着穆流年早早地死了,那么长平王府就得由梅侧妃的儿子来继承,可是没想到,他反倒是痊愈了。

不仅如此,还顺利地订下了亲事?偏偏订的这门儿亲事,也是皇上的一块儿心病,也让皇上十分头疼的人家儿。这皇上的心里头要是能好受得了,才怪了!

想明白了这个,浅夏的脑子里也豁亮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不会死心,还会再给你添一门儿婚事?总不会是要让我做小,再另指一名大家闺秀给你做正室吧?”

穆流年挑眉,“是不是给我做正室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会再想法子塞人就是了。你以为当初那个梅侧妃是怎么嫁进的穆家?那会儿,他可是还没有当皇上呢,心里头就有了算计,可见,皇上绝对是比我们想像中的要更为精于心计的!”

原来梅侧妃,竟然是被皇上给一手送进了长平王府的?

这么算来,当初梅千洛跟她说的那个秘密,倒是可以理解了。不过,当时的皇上还不曾成为太子,竟然是能在拉拢了长平王府的同时,还能安排了眼线来监视着他,可见此人的心计之深,绝非常人可比。

“梅妃既然死了,那么,梅家人总不可能会让她白死吧?”浅夏的眼睛轻眨了眨,想到了梅远尧这个人的狡诈,连噬心蛊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反正梅妃也是死人一个,如何能让这个死人为自己的家族以及二皇子,争取更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梅远尧所关注的吧?

“你说的没错。如今宫里头已是乱成了一锅粥。该死的都死了。而偏巧,正是因为连御膳房的人都直接自尽了,这更足以说明了,能指使得动她们的,该是何等尊荣之人?”

浅夏眸光一闪,“好一招栽脏嫁祸!没有一个人证,却远远是比有几个人证,更突然让人生疑,也更容易让皇上的心里头,笃信了几分。”

“所以说,京城的每一个人,都不可小觑!更何况还是梅远尧这样的人?能爬到了右相这个位置,你真以为他凭借的仅仅只是梅妃的裙带关系?”

浅夏作了然状,摇摇头,“京城的明争暗斗,真是让人看了大开眼界呢!”

“呵呵,你莫要胡思乱想,明天就是除夕了,等到了上元节,只怕是皇上又会借故旧事重提,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推掉,你只要选择信我就成。还有,这一次,你的身体损伤太过严重,我们的婚事,必须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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