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明1503
书柜的书本就不多,繁体字的印刷装订字数也少,不一会就翻遍了。
“一下就过了五百多年啊!”白矢叹道。
“大明弘治十三年,公元1503呀,大明九边之一固原镇,地窝堡驿”这就是白矢穿越到的时空。
坐在炕边想了一会,白矢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山村的夜晚黑朦胧的,各家点的那盏小油灯光不及远,根本不象现在的农村,处处明亮。看了看天上被乌云掩住的那轮上弦月,他只觉得寒气澈骨,四野静寂,也不知道赵幼仪去了哪里,他正想返回房中,忽然听到不远处吱呀一声,然后有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侧耳听去,只听不远处一个老年女子声音道:“幼仪呀,夜黑呀,走路看着点儿”。
然后幼仪那脆生生的声音道:谢李大娘,这粮食等来年我家地里有了收成一准儿还您”。
白矢悄悄走到矮墙边,墙下堆着扫过来的积雪,他扶着矮墙向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的老太婆一手举着油灯,一手半推着门,幼仪想必已出了院门儿。
只见那老太婆摇头叹息了一声,掩门时听到屋子里一个老头子的声音道:“老伴儿啊,秋上鞑子来过,咱家的余粮也不多了”。
老太婆一边关着门一边嘟哝道:知道,可幼仪这孩子可怜啊,能帮衬就帮一把呗。再说矢儿那孩子是有功名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将来发达了,还愁后面的福报”。
随着房门掩上,下边的话就听不清了。白矢听到自家院门儿一响,有个娇小的身影儿走了进来,不禁向前迎了两步。
赵幼仪瞧见院中走来一个人影儿,不由大吃一惊,还道是那个无赖上门调戏,她一手提着小半口袋粮食,一手顺手从院门后摸出一根棍子,低声叱道:“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要喊我男人了”。
白矢只向前踏了两步,就听呼地一声,一根两指粗的木棍已点在胸口,倒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要说,但感觉喉咙有些干哽,吞了口唾沫才缓声道:“幼仪,是我,我是白矢”。
“哎呀!”棍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赵幼仪急忙抢上两步,一把扶住了他,焦急地道:“相公,你刚醒过来,怎么出来了?天冷着呐,你要是再有点儿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办才好?”
白矢道:“不妨事的,我已经好多了。就是刚醒过来,身子有点儿虚”,他伸手要去帮赵幼仪提粮口袋,赵幼仪哪舍得他再干活,连忙扶着他往回走,说道:“相公,你快回去躺下,夜里太冷,赶明儿晌午天气暖了,我扶你出来晒晒日头”。
白矢无奈,只好任她扶着往回走,进了房门才忍不住道:“幼仪,为了我的事,咱家的钱都花光了吧?我看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赵幼仪将粮口袋放在灶台上,扶着他向里屋走,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轻轻说:“秋上鞑子来了,我只顾背着你逃上山去,家里的存粮都被鞑子抢走了,所以……只好把家具物什儿典当了些”。
她扶着白矢在炕头坐下,一边帮他脱着鞋,一边抬起头向他展颜一笑,说道:“相公不要担心,等来年咱家地里有了收成,日子就会好些,你是秀才,这些杂事不用担心,待身子好些,只管安心读书吧,明年可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了”。
白矢见她说到自已身份时,满眼崇慕和自豪,不禁心中苦笑,自已现在这副身体,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不过学着写那些狗屁不通的八股文章熬了个秀才的出身,在她眼中竟然成了真正的男子汉。这要搁在自已那年代,就算你是清华北大的毕业生,这么窝囊,恐怕也早被老婆一脚踹开了,还会用这么崇拜的眼神儿看着你?
不过也难怪她如此重视,如今这个时代重农抑商,商人就算有钱,社会地位还不及一个只有三五亩地的小地主,所以升官财的途径几乎全是读书作官,而进入仕途的主要途径就是科举考试,白矢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但这时代,秀才身份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有些读书人七老八十了还不见得能考上一个秀才。
大明对百姓监管最严,就算离开家乡探亲访友都要由地方开具路引,过关盖印,马虎不得。不过秀才、举人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就不同,他们有权利佩带利剑、穿青绸衫,随便游历,沿途官吏不得阻拦监押,见了那些普通农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上的县太爷,居然不必跪拜而且还有座位,在普通人眼中这样的人自然是极有身份的人物。
赵幼仪拉过被子让他打来一盆热水,不顾白矢再三的拒绝,温柔地替他洗起脚来,这位白矢哪享受过这种待遇,从来都是风餐露宿,一人孤零零的过活,可是推拒了一番,眼见反惹得赵幼仪一脸的惶恐不安,他只好苦笑着任她服侍。
虽然他刚才看他这具身子以前的书跟笔记,了解了目前的状况,但他发现以前的自己很是书呆子,笔记里也没有半点结婚的事。
他试探着问道:“幼仪,我们结婚有多少日子了?”
赵幼仪本就很是单纯,心里一直想着丈夫醒过来的事,那能听出白矢的试探,一五一十,倒豆子搬得竟然把他两结婚以来的事都说了一遍,想来她也正好对于两人结婚以来的情况委屈着呢,白矢问的也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