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长孙凝兴奋不已,转过身,几乎整个人像篮球一样,砸向“篮筐”,挂在上面,不肯下来。屋里众人眼珠都差点掉在地上,捡不起来,同时不解,又好奇。长孙凝平时对谁都客气有礼,温和中带着疏离,怎么见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大头兵,就化身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他是谁?
华子昂没带肩章领花,只一个B军区的臂章,自然而然被当成了大头兵。他身着迷彩作训装,细腰乍背,挺拔英武,一副顶天立地的男儿气概。五官好像刀削剑刻,精致得一丝不苟,泼墨浓眉下,双目星光璀璨深邃,冷峻威严,裹着浩然正气。
竟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让人活不?
没等众人欣赏完上帝杰作,从陶醉中回神,也没等长孙凝开口,华子昂直接将人卷走,空气中只留下那句:妈,记得把要求说清楚。
“小凝!”
“他谁呀?”
“……”
屋中沉默一会儿,长孙淑雅跟张巧匆匆交待完雇工要求,一切拜托她,然后满心担忧的离开。
“老公,你执行完任务啦?”
华子昂没言语,直接把长孙凝塞进车里,开到村外空旷无人处。车停下,长孙凝扑上前搂住他一条胳膊,仰着头,清澈明眸里一汪秋水,好不动人,撒娇说道:“还是你太想我,偷偷溜出来看我?嘻嘻。”
“还有人参吗?”华子昂嗓音干涩,语带急切,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怀期冀。他抓住长孙凝手腕,浑然未觉自己力道像铁钳一样,捏得她好像血管就要爆裂。
“啊?”不解,他突然跑来紧张兮兮的要人参干吗?长孙凝眨吧眨吧眼睛,嘟着嘴,心里不是滋味儿,什么吗,一句体己话都没有,真桑心。“疼……”
“对不起。”华子昂松开力道,面上闪过懊悔,想要安慰解释,被长孙凝躲开,他的动作尴尬僵住。
“你要吃啊?”
“不是。”
“那是谁?”
“既然不是你,那没有。”见华子昂脸露难色,长孙凝也没再追问,她从来不是个没眼色的牛皮糖,赌气似的自己揉着手腕。
额?这意思就是说,如果是自己的话,就有呗!华子昂眼中闪过精光,跟欣喜。他一心想着人参的事,全然没注意到长孙凝的情绪。“你就当是我,价钱随便开。”只要能保住那人的命,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长孙凝悻悻退到自己副驾驶位子上,抿着小嘴看眼华子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走吧,带你去碰碰运气。”她舍不得把手里保留的人参拿出来,也不想华子昂为难,所以提议到山里再转转。找不找得到,对她只有利,没有弊,华子昂也无法因此对她心生不满。
叫华子昂把车开到自家窑洞附近,片刻不停,带他直奔药王峰。两人出发时已过中午,任他们脚步不慢,赶到时,太阳也只剩咫尺那么高就要落山了。
“药王峰到了。”
顺着长孙凝手指的方向,华子昂看去,非常普通的山峰,平淡无奇。他的部队就驻扎在乌兰山那边,这山也爬过,却从未有特别发现。“天快黑了,你知道哪有?”
“当然……不知道,人参又不是秋天的大白菜,遍地都是。”长孙凝耸肩,心口隐隐赌得慌,现实不是玄幻,她上次完全是运气,意外所得,这山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参,她可不敢保证。
“抓紧时间找。”略带命令的说完,华子昂自顾自大步流星往药王峰奔去,急得像火烧了屁股似的。
长孙凝不由得眯起眼睛,朝他背影挥挥拳头,什么态度,是他有求于她好不好?到底是什么需要人参呢?她还从没见过他为哪个人,什么事这般焦急过,撇撇嘴,心里泛起一股子酸味儿。
不大一会儿,华子昂的身影便消失在山林中,他一心要找人参,并未在意长孙凝是否跟着自己。待到太阳落山,月亮未升起,山林里漆黑一片,才恍然发觉,人不在自己身边。
“长孙凝……长孙凝……凝儿……”
空旷的大山里,只有华子昂自己的回音,在山峰间荡来荡去,一点点消散在黑夜中。若光线够亮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他此时眉头紧蹙成“川”字,复杂得情绪都拧在一起。
人参没找到,还把大活人给弄丢了,这叫什么事啊?华子昂双手插腰,烦躁的面对四周黑暗,心口堵得荒,窝着一股火,猛的一拳打在身边松树上,只听“吱吱嘎嘎”,松树拦腰折断。这个长孙凝没事跟着添哪门子乱,平时挺机灵个人,自己在前面走,不知道跟着吗?烦躁!
此刻,药王峰下的某个山洞里,燃烧的干柴“劈啪”作响,长孙凝手里两条肥美的鲶鱼已烤得八分熟,芳香四溢,叫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隐隐听见有脚步声向这边急走而来,不用看就知道必是华子昂,长孙凝笑着招呼,“就知道你能找过来,烤鱼马上就好,先烤烤火,暖和下吧。”
华子昂寻着火光找来,进山洞看见长孙凝正在烤鱼,悠闲惬意,好像野炊一样。当下眼神暗了暗,担忧化为隐忍不发的薄怒。“你倒是悠闲。”
“我怕你饿。”
不知是外面寒气太重,还是华子昂浑身气息过于凝练,感觉山洞里骤降十几度。长孙凝不由一个激灵,瘪瘪嘴,好不委屈。
“你……”华子昂手指着长孙凝,硬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但肢体语言已经表明他很不满。
“老公,鱼好了,给你。”长孙凝仿若未察,脸上依旧平静笑着,笑得春花似锦,令人迷醉,把较大的鱼递给华子昂。
华子昂看她一眼,没接,弯腰捡起一个烧至半截的木棒,冷冷丢下一句,“自己吃。”说完转身离开山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人参,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那人的命。
丫的,华子昂你真是欠教!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她长孙凝,对方要不是华子昂,她早把他踹飞了。他要人参,她便陪他来找,现在乌兰山一草一木可都是她的私人财产。见他身带疲色,眼含血丝,便特意抓两条大鱼来烤。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敢冷言冷语,给她摆脸色看。她还没跟他计较,这么拼命是为了谁呢?
“等等。”长孙凝急忙喊道,华子昂不听,继续大步往前。他不想浪费时间,多花点时间,找到的希望就大些。这个举动彻底激起长孙凝的火气,把烤鱼忿忿的丢在地上,吼道:“站住!否则你休想在山里找到一棵人参。”
华子昂顿住脚步,回身,眉头拧成结,眼神深如黑色漩涡,危险看着长孙凝。他讨厌被威胁,从没人敢威胁他。然长孙凝不怕,瞪着华子昂,清澈如镜明亮的眼眸中流动着火气。长孙凝自信没错,就算华子昂心急,也不该把怨气撒在她身上。她可以忍一次,但绝不忍第二次。不管他为谁急着找人参,一而再枉顾她的感受,足可说明那人在他心里的地位比自己重要,她很不爽。他还不肯告诉她,更不爽。
“你有人参。”不是问,而是肯定。
人参,人参,你他奶奶的就知道人参,长孙凝更不悦,“没错,这棵三百年左右,刚挖的。”她喜欢华子昂,但绝不会为了爱情卑微的失去自我,他让她不高兴,她不会默默承受。
“开价。”之前他许诺过,只要她开价,他不会还价,为了那个人,再大代价都再所不惜。看到长孙凝手里的人参,他也长舒口气。
“告诉我给谁用,送你。”她不太乎人参,也不在乎价钱,在乎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像个木头,让她生气而不自知,但还是那个令她一眼心动的男人。
听完长孙凝的要求,沉默了一会儿,华子昂依旧重复之前的话,“开价吧。”
“你!”长孙凝瞪眼冷哼一声,“两亿,少半个子儿都不行。”说完,把人参丢给华子昂,跑出山洞,消失在夜色中。
长孙凝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本来,华子昂突然出现,她非常高兴,就算他为了人参而来,也一样。如果他不想说,或者不能说需要人参的人是谁,可以直说,她也全当是机密,不去探究。可她吞吞吐吐,不肯说那人是谁,分明就大有问题。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是个女人,还是对华子昂非常重要的女人,岂有此理,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