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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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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得一阵恶寒,谁都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吐出来,纷纷找来器具,开始挖地。挖了好一会,坑越来越深,终于露出四块竖立在四周的青石板,中间赫然放着一口红漆木棺材,慕容寒枝一伸手,“好了,把我弟弟……”她咬牙闭眼,语声已颤抖,“放进去吧!”

姚凌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两名侍卫把慕容寒粼的尸体从他们带来的棺木中抬出,小心地放进去,才要盖棺,慕容寒枝突然大声叫,“等等!”

两人手一抖,差点把棺材盖给扔了。

慕容寒枝哆嗦着腿就要往下跳,姚凌赶紧扶着她下去,她趴在棺木边缘,两只手捧住慕容寒粼早已冰冷的脸,哭得像个泪人儿:

“弟弟,寒粼,姐姐对不起你!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你、你就要自由了,你一定要走好,永远别再让人欺负你,你要好好的,姐姐死都行……”她哭着,一次又一次摸着弟弟的脸,直到筋疲力尽,瘫软在弟弟身上。

“慕容姑娘?!”姚凌吃了一惊,赶紧把她抱上去,吩咐那两个人,”盖上吧。”反正再看下去,人也不会复活,只会让慕容寒枝更加痛苦而已。

“不要!”慕容寒枝在姚凌怀里虚弱地挣扎,“别,寒粼,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抛下我们?不要!让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但没用了,侍卫不停地挥动铁锨,不多时已将棺木掩埋,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之后,慕容寒枝身子一软,终于昏了过去。

这一队人从汝南郡返回来之时,天已过了晌午,但因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严冰寒也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其他人就算饿也不敢多说,所有人重新上路,都像约好了似的沉默着,直到回到京城皇宫,正阳殿上。

因为怕慕容寒枝先向孤竹无虞告状,严冰寒做了回“恶人”,扑过去就喊冤,“王爷,妾身冤枉啊!”

孤竹无虞吃了一惊,本能地伸手扶住她,“出了什么事?!”说话间他看向姚凌,这个侍卫是他留在宫中的亲信,对他一直很忠心,否则这次去韩地接严冰寒她们回来,他就不会派姚凌去了。

姚凌略一犹豫,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严冰寒已抢着说话,“王爷,妾身真的冤枉!妾身没有给那个贱……慕容寒枝的弟弟下毒,他真的不是妾身害死的,王爷明察!”

“什么?”孤竹无虞再一惊,目光一转之际,才发现殿上果然只有慕容寒枝姐妹,“到底怎么回事?!”

严冰寒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大致说的倒也不差,“王爷,妾身会那么说,也只是一时气话嘛,你想啊,妾身从来没有动过毒物,又哪里知道什么能够毒死人啦,王爷明察!”

孤竹无虞沉吟着,目光里满是怀疑之色,“慕容寒粼真的死了?”

慕容寒枝悲愤地笑,“死还有真假之分吗?那么多人亲眼看着我弟弟毒发身亡,还有他,”她回手指向姚凌,“是他亲自带着人葬了我弟弟,能有假吗?我倒宁可相信这是假的,我要我弟弟活过来!”

孤竹无虞看向姚凌,后者点了点头,他突然就笑了,“慕容寒枝,他死了,你其实是高兴的吧?因为本王少了一样牵制你的筹码,不是吗?”

“你——”慕容寒枝骇然,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没有人性,人都死了,他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孤竹无虞,你到底是不是人?!”

“住口!”孤竹无虞厉声喝道,“慕容寒枝,你若再敢对本王不敬,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你若不信,不妨试试?!”

慕容寒枝身子一震,还真就闭上了嘴,下意识地搂紧了吓得瑟瑟发抖的慕容寒叶,这可怜的小姑娘,还没从失去的哥哥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小脸一片煞白,好不可怜。

“姚凌,把她们带下去,好生看管。”孤竹无虞吩咐一声,看着姚凌把人带下去,他回过头来,“这两天本王会与严相,还有朝中众臣商议登基之事,你最好安稳一点,别给本王生事,知道吗?”

因为刚刚闯了祸,难得孤竹无虞没有气她,严冰寒一时倒也乖巧,忙不迭点头,“是,王爷请放心,妾身绝不会生事的!”

孤竹无虞点了点头,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凌将慕容寒枝姐妹俩带去了嘉福宫,自打孤竹烈被他禁足,杨淑妃一直陪在他身边,嘉福宫便没了主子。孤竹无虞将慕容寒枝安排在这里,用意何在,只怕就是仁者见仁了。

望着这曾经熟悉的地方,脑海中闪过跟五皇子朝夕相处的画面,慕容寒枝心里剧烈地刺疼了一下,差点一跤坐倒,然耳畔传来的惊呼声却让她骤然清醒:

“姑娘,真的是你?!”

慕容寒枝條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你……萧云儿?!”

“就是奴婢!”萧云儿惊喜莫名地一把拉住她,“姑娘,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被皇上流放,怎么会——”话至此处,见到慕容寒枝惨白了脸色,她便识趣地刹住了话头,“对不起,姑娘,奴婢不该多问。”

“没什么,”慕容寒枝苦笑,“事已至此,没什么不可说,只是我不知从何说起。”

萧云儿扶着她进了屋,看她脸色很差,不由皱起眉来,“姑娘,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般差,还瘦了这么多?”

慕容寒枝摇了摇头,不胜疲惫一样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心情不好,云儿,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还好,”萧云儿点了点头,却又满脸忧色,“只是韩王他……淑妃娘娘和皇上被韩王移至正阳殿偏殿,说是皇上要静养,不容人打扰,奴婢很多天没有见到淑妃娘娘,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五皇子呢?”慕容寒枝心里一紧,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萧云儿摇了摇头,才要说不知道,孤竹无虞冷冰冰的声音已响起来,“你还在担心五弟吗?”

慕容寒枝身子一震,條然松手,吓得心碰碰直跳,暗骂一声该死,怎么就偏偏这一句被他给听到了,这不成心吗?

孤竹无虞迈步进来,以眼神示意萧云儿出去,而后冷笑,“慕容寒枝,你不是到这个时候,还天真得想要五弟来救你吧?”

慕容寒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敢动,怕一个不慎惹怒了他,又招来麻烦。

“你弟弟刚刚才死,你却还一心想着别的男人,慕容寒枝,你真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弟弟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又不是笨蛋,也知道慕容寒枝用毒的本事,要说有人能在她面前毒死慕容寒粼,有点说不过去。

除非——

“死了就是死了,我就算哭死,也挽不回什么,”慕容寒枝这会儿反倒平静下去,“如果王爷不相信,只管去挖开他的坟看看,不过我提醒你,他中的毒非同小可,而且这会儿尸体恐怕已开始腐烂,你要看就赶快。”

听她这么一说,孤竹无虞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某种画面,惹得他心口一阵烦恶,几乎没张口吐出来。“慕容寒枝,本王警告你,本王登基在即,不想再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你敢乱来,你们姐弟很快就可以在地下团聚。”

“即使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也一样会杀我?”慕容寒枝嘲讽地笑,不等他回话,又接着道,“孤竹无虞,你就那么想当皇帝吗?”

“这个皇位本王坐比任何人坐都合适,否则江山若交到五弟手里,早晚会为他所败。”孤竹无虞神情傲然,脸上没有半点愧色,这话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为君者一定要手腕果敢,雷厉风行,在这一点上,五皇子远不及他。

“即使,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你被我……慕容寒枝喉咙里哽了哽,下意识地往孤竹无虞下体看了一眼,那里应该还很痛吧,可依然没能阻止他逼宫夺权。这个男人对别人和对自己,一样的狠。

“是。”这个字孤竹无虞答得无比坚决,眼神亦然。

慕容寒枝默然: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别人没资格评判对错。“那……”她犹豫着,到底还是咬着牙问出来,“你会不会杀五皇子?”

孤竹无虞眼神一凝,继而别有意味地笑,慢慢凑近她的脸,轻声道,“你说呢?”

慕容寒枝下意识地后仰上身,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因为知道大势已去,或者说太清楚再也挽不回什么,孤竹烈自那日吐血昏倒,就再也没有清醒过,痛苦辗转了几日之后,终于在不甘与不放心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孤竹无虞以皇长子的名义发出讣告,皇上驾崩,国丧期间,民间禁止婚嫁,而他则在为孤竹烈守灵三日之后,命人将其葬入皇陵,孝服一脱,他立刻登位为君,改国号为“大同”,称“敬宗”,今年为大同元年,大赦天下,以示皇恩。

对于这样的结果,群臣们早已料到,因而根本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想要反对。朝臣们依旧各司其职,但若有不服或者不愿为新皇效命者,仍可以辞官不做,另赐黄金千两,回家贻养天年就好。

至于孤竹烈那些为数不多的妃子们,则全都没入冷宫别苑,度过残生,各皇子慑于孤竹无虞之威,自然不敢造次,先安分守己,别让他抓到错处再说。

严冰寒被封为正宫皇后,严相则如愿以偿做上了国丈的位子,自然威风八面,无人能及,严氏一门都得到不同程度的赏赐和提升,自是喜不禁,不必多言。

为孤竹烈哭到肝肠寸断之后,杨淑妃顾不得哭肿的双眼,冒着会被孤竹无虞嘲笑讥讽的危险,去正阳殿找他求情。“皇上饶命!”

孤竹无虞正低头批阅奏折,身着龙袍的他的确有为君者的威仪,而且之前他亦是聪敏好学之人,处理起国事来自然也没什么困难。他抬起头,目光清冷,“淑妃娘娘此话何意?”

“妾身知罪!”杨淑妃一个头叩到地上,浑身发抖,“妾身先前对皇上有所不敬,但、但妾身并未有加害皇上之心,望皇上念在与越儿手足之情,放妾身母子一条生路,妾身母子愿做回庶人,远离京城!”

“而后韬光养晦,寻机将这一切夺回吗?”孤竹无虞冷笑,慢慢起身走下玉石阶来,眼神冷冽。

“妾身不敢!”杨淑妃身心狂震,不停叩头,“皇上、皇上位登九五,乃民心所向,众、众望所归,妾身怎、怎会——”

“你不必多说,”孤竹无虞冷冷打断她,“朕已说过只要你们安份,朕就不会动你们分毫,朕说出的话,绝不反悔,你只管放心就是。”当然,若是他们母子有任何的反意,就不能怪他心狠。

大概听出孤竹无虞心意已决,杨淑妃又是绝望又是恐惧,身子瘫软到地上去。要他们母子整天在战战兢兢中过日子,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早知如此……

这一阵子孤竹无虞忙于国事,好几天都没有跟慕容寒枝碰面,她也落得清静,跟萧云儿原本是旧识,彼此之间也无须多说什么,但当萧云儿看出她的异样,得知她怀了孤竹无虞的骨肉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皇上的孩子?!”

不会吧?

这么说起来,这段日子姑娘根本就没有被流放,而是一直跟皇上在一起?

慕容寒枝只是苦笑,点了点头。

萧云儿喉咙动了动,似乎很难以相信,“那,皇后娘娘她知道吗?”

“之前还不知道,现在应该也还不知道。”慕容寒枝想了想,应该是这样没错吧,要不然依严冰寒的个性,如果知道她抢在她这个皇后娘娘之前怀了龙种,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呢。

“那还好点儿,不然麻烦大了。”看来萧云儿心中所想与她一般,“那姑娘还是小心些好,等皇后娘娘也有了身孕就好了。”

慕容寒枝脸色一变,呼吸刹时急促起来:要皇后娘娘给皇上生儿育女?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为掩饰慌乱,她转移了话题,“云儿,你知不知道五皇子在什么地方?”孤竹无虞那么恨五皇子抢他的皇位,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呢,没准现在五皇子已经被他给囚禁了吧。

“这个奴婢还真不知道,”萧云儿很惭愧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皇上把众位皇子都看得很严,五皇子应该也没多少自由了吧,不过奴婢倒是听说,皇上没把五皇子怎么样,想来五皇子还是在越秀宫吧。”

“越秀宫?”一听这话,慕容寒枝稍稍放了心,同时无比落寞地笑了笑,“是啊,他当然会有越秀宫,他还有皇妃陪着,不会有事的。”不知道五皇子的身体好了没有,他跟皇妃之间,也该有孩子了吧?

萧云儿看出她有心事,更知道她跟五皇子之间那段痛苦的爱,心里有些发堵,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正沉默着,姚凌却突然手执黄绢走了进来,“圣旨下,慕容寒枝接旨!”

我?慕容寒枝呆住,没等回过神,萧云儿已拉着她一起跪了下去,她忍下满腹狐疑和不安,低声道,“民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寒枝相貌俊秀,性格沉静,贤良淑德,即日起封为寒妃,赐嘉福宫,钦此,领旨谢恩!”

慕容寒枝脑子里有如炸雷响过,嗡嗡想个不停,根本没办法思考!孤竹无虞他、他竟然封她为妃?哈哈,还是可笑至极的“寒妃”,他到底用意何在?反正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他封她为妃,是为了疼她爱她!

“姑娘——哦不,寒妃娘娘,快接旨啊!”萧云儿虽然意外,但听到姑娘可以一跃而为妃子,在这宫中也算是有了个着落,不由替她高兴得要命,见她只是发呆,赶紧拿胳膊肘撞了撞她,语声都有些颤抖。

慕容寒枝呆呆地,转过脸去看她,“接旨?”要接吗?当然不!她才不要做孤竹无虞的妃子,不然这一辈子都将是了的玩物,死了也不得解脱!

“寒妃娘娘,圣旨已下,你难道想抗旨吗?”姚凌大概看出她的心思,伸出去的手已经好大会儿了,却依然稳如磐石,非要人接过去不可。

慕容寒枝霍然抬头看他,咬紧了牙,“我就算抗旨又如何,孤竹无虞他——”眼前陡然闪过妹妹流着泪的脸,她一下子就软了,“我接,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话落她颤抖着手接过来,下意识地死死攥住。黄绢细如丝,滑如水,在她手里,却胜过任何锋利的刀剑,直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孤竹无虞,你到底要折辱我到什么程度,才肯放手?!

自打慕容寒枝被封为“寒妃”,宫中上下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无比恭敬起来,以前那些曾经嘲笑过她、羞辱过她的人则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慕容寒枝会找他们讨回来——如果他们知道慕容寒枝根本没这份心思,就不必担这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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