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惊无险
梁廷向后退了几步，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冯四的大肚皮上，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皮球在地上弹了几弹这才不甘落地。硕大的黑色脚印在他的衣服上看起来异常滑稽，两颗标志性的黄牙不经意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更是完整的镶嵌在石头之上。
冯四捂着嘴，眼泪哗哗的不住往下流，血与口水混合着从指缝间流出，即便是他怎样捂也无济于事。他丝毫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不错的大哥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当街斗殴，持枪凌弱更有拐卖人口之嫌，先带回县衙等待县令大人进一步判决！”梁廷冷酷的说道，语气之中不带丝毫情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冯四瞬间傻眼，一时间呆愣在当地。聚众斗殴是小，可是拐卖人口就已经非常严重了，刚刚才坐了几天牢，却没想到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还要坐牢。想到牢中的情景，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其余的大汉也不例外，更有甚者已经瘫坐在了地上，牢，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经常待的地方，但又是一个令他们恐惧的地方。
没有人愿意坐牢，更没有人背着贩卖人口坐牢！
“大哥，您可不能这样做啊！以前孝敬您的是不是太少了，我加价还不成吗？有必要这样对待兄弟吗？俺才刚从牢里出来，这次要是再进去，等出来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听到梁廷的话，冯四终于慌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梁廷的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梁廷皱眉，神色阴晴不定，因为这家伙被吓的语无伦次更是将以前的事完全倒了出来，若是被多舌的人传到对手的耳朵里，自己这个捕快头子的位置就有待商定了。
“来人，把这家伙的嘴堵上，再敢乱说就加他一个以下犯上！”
“是！”
即便是冯四这种数一数二的流氓在官府衙门的面前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在梁廷的话落地后，所有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在当场，冯四的整张脸都充满了死灰，面无人色，这一次坐牢与之前定然不会相同。
一句话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他的罪行，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丝毫没有逃走的道理。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一双阴狠的眼神注视着这些人，似乎是想将这些人的容貌完全记下，等待以后的报复。
“别以为我是来救你的，若不是因为有贵人相助，我也不会出面。”梁廷走到少阳的面前将绳子解开冷漠的说道。
少阳摸了摸鼻子，如果冯四没有说错的话，那么这个人可以说是此次事件的帮凶，自己更没必要去自讨没趣。
“不错的少年，做我的仆人也算是看得过去，眉清目秀倒也顺眼，不过就是少了些血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更有女子的娇喘即便是隔着一丈距离的少阳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只要稍加培养倒是一个不错的家仆，跟着走吧！”
从始至终马车中的人都没有露面，从始至终连朝外看一眼都没有，语气之中除了傲慢就是不容抗拒的威严。似乎是在和一只蝼蚁说话一样，又或者就像是在菜市场上看见了自己中意的菜品，径直拿走。
这种感觉令少阳非常的不舒服，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前，烦闷无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习惯了自由却在这里被人收为奴仆，这是对自己的侮辱，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一股热流轰然运转，几乎要从天灵盖喷薄而出。
清晨本是空气最为清新的时候，也是人们最为忙碌的时刻，却让他难以呼吸。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看热闹，顶多是稍加远离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即便是有也是充满了艳羡，入豪门为仆，怎么看都是走了天大的运气。
不仅自己一飞冲天，还能带着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或者能为家人亲族谋一份不错的工作，继续为奴为仆……
“傻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跪下谢恩，能成为霍府的一员你应该感到自豪，即便是仆人，也是你三生修来的莫大福分！”李管事沉声说道，对于少阳的表情非常的不满。
“老爹还需要我养老送终呢，谢谢你们的帮助，等以后有能力我一定会报答公子的，至于为仆……还恕小子冒昧实在不能答应。”少阳天真的说道，用词委婉，不敢得罪对方。
对于熟通历史的高材生来说，霍家在西汉历史上可是响当当的家族，而霍光的权势更是在宣帝时期达到了最顶峰，别说是少阳这种小平民了，就算是长安城中的达官显贵也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拒绝了？呵呵，无数人都争着抢着做我霍家的仆从，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让本公子遇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好，很好！被人拒绝，这还是第一次。”车中再次传出声音，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的烟火。
王少阳头皮有些发麻，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威严与气度，但同样有喜怒无常的共同特性，两个‘好’字，足以够这些下属们胡乱揣摩主子的心思了，然后行事争宠。可以说这次模棱两可的说法瞬间就将少阳父子俩陷入了绝境。
一辆马车随意地从这辆马车的另一侧穿过，清风拂动着窗帘，一枚令牌若隐若现的显现，车中男子双眼微眯，默不作声，只有女子吃痛的短暂惊呼。
“那您是答应了？”少阳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问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自己根本就活不过今晚。
“我霍家毕竟是豪门世家怎么可能会逼迫百姓？不答应就算了，正好也缺少几把扫帚，李管事把它们都买了吧。”依旧是不咸不淡，只是此时的语气却多了一分笑意。
少阳长长地虚了一口气，身边一道道不善的眼神也都缓缓消散，特别是李管事那双有些猩红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
马车缓缓地消失在街道远处，少阳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这才发现自己的粗布麻衣已经完全浸湿，直至此时他才发现拥有权势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最起码不会随意地让别人收为仆，更不会让人这么随意地丢下一个威胁的眼神。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这一次由于少阳父子俩的原因更是将梁廷的外快断的一干二净，如同生死大敌的眼神让少阳不得不怀疑如果在没人的地方这家伙肯定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当然那只会是在没人的时候，少阳果断无视这种令人厌恶的眼神，愉快的拿着手中的铜钱将老爹扶上牛车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