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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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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知道了,奴才会亲自去传旨的。”安天垂首应着。

“明日你也陪着他一起去太子府吧,帮朕看看行儿身体康复的如何,否则朕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是。”安天随后又试探地低声问道:“陛下,不知太子殿下所荐的楚苏姑娘那边,由谁随侍。”

宗帝想了想,沉声道:“就派宁驰去吧,这次,他在相池山全力护持行儿有功,又如实跟朕说了行儿在乐安见过拓修和星染失踪的事,也还算可靠,就让他去吧,记得嘱咐他行事低调些,若是能真寻到一条矿脉,那倒真是我北越之幸事了。”

“奴才省的。”

宗帝挥了挥手,眉目间满是疲累,最近他好像特别容易劳累,“去吧,朕今日乏了,别让人来打扰朕。”

“遵旨。”安天回望他一眼,脚步轻巧地掩上门出去了。

刚打发完一个小内侍去顾淑妃那去传旨,正要往御药房去,只见远远匆匆走来一个身穿华丽宫装,满头珠翠的女人,安天见状只得停住脚步。

待走的近了,他迎上两步,弯腰敬声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云贵妃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与安天打招呼,直接就往殿门处快步冲过去,边走急声道:“皇上在里面吗?本宫要见皇上。”

安天霍地转过身,不留痕迹地快步绕到云贵妃面前,伸手拦住,依旧有礼地道:“娘娘请留步,皇上刚才吩咐了,他已歇下,今日谁都不见。”

“这才什么时辰,皇上就睡下了。”云贵妃不信,但还是慢下了脚步,没敢硬往里闯。

“是的,皇上刚刚睡下,特别交代奴才,今日谁都不见,娘娘若是有要事相禀,就请明日午后再来吧。”

云贵妃不悦地目光立即扫过来“为什么要午后。”

“因为陛下已经吩咐,明日散朝之后去长乐宫中用午膳,旨意也是刚刚下的。”

云贵妃一听,死死地盯了安天一眼,冷声道:“那本宫就明日下午再来。”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走后,安天皱了皱眉,快步往御药房走去。

南秦皇宫。

墨离抬眼看了看端坐在龙案之后,奋笔疾书的青衣男子,心头又涌起阵阵苦涩。

自从从西延归国之后,除了上朝时必须穿着的明黄龙袍以外,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衣物颜色改成了这种若竹青色,便是他以往最爱的白色、素色也都全部从衣柜中撤下,弃之不用。

而这种若竹青色,墨离曾经无比熟悉过。

这是眼前这位少年,在入陆府之前,常着的服色。

看着那高大华丽的龙案之后,那孤独的身影,依然消瘦憔悴的俊容。

“皇上,您已经在这批了一日折子了,要不属下将晚膳传来,您先用点吧。”

本来自从上次出了庄婕妤一事后,秦陌次次开口唤他都是墨统领,他便也自动地将对着秦陌的称呼,由属下改成了微臣。

可是,这次从西延回来之后,渐渐,俩人的称呼又不觉间便了回去。

秦陌从繁杂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透过蒙纸窗纱看见屋外夜色幽静,怔了半响后,扔了手中朱笔细豪,淡淡道:“朕不饿,陪朕出去走走吧。”

说话间,他已经自龙案后而出,越过风寂,往殿外走去。

墨离急急拉过一旁披风,追了出去。

南秦地处中原大陆南部,五月正是这里最好的时节。

楦窗外,月色碧落清明,山河也已渐静如泉。

俩人在御花园中随意走着,秦陌突然问:“人追查的怎么样了。”

墨离走近两步,俊脸紧绷着回道:“安定王那边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传回,属下也已将所有墨卫派出搜查,还未查出他们去了哪里。”

秦陌目光一沉,唇角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道:“看来,这次他是找到新的靠山了。”

“会是谁呢?难不成他去投奔北越离王了。”墨离沉思着猜测道:“毕竟他们此前也曾暗中合作过。”

“也许吧,派人去封信,让他去帮我们留意着些。”秦陌吩咐道。

“好,属下稍后就去安排。”

秦陌冷笑道:“想不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是不死心?朕当真是怀疑,当年他究竟是为的什么才收留的朕,救的朕。”

话一说完,他猛地皱眉,像是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俩人漫无目的地在宫道上闲闲逛着,秦陌已经许久不入后宫,刘梦凝每日都是早早地闭。

了宫门,在漪兰殿中很少外出,而原先入宫的那几位有些心思的,也在庄玉妍被赐死之后,吓得没了那份心思。

因此,整个宫中寂静一片,除了几步一岗一哨的羽林卫和偶尔走动的内侍外,入夜后基本看不见人影。

突然,一处宫墙内传来一丝若有可无的袅袅笙箫声,箫声听着像是初学者还未完全学会之状,但已然颇具空灵伊扬之势。秦陌抬头一看,殿宇匾牌上写着华音殿,他顿住脚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离也抬首望了望,随后答道:“这里是叶昭容所住之地。”

“叶昭容。”

“是前年大选时入宫的,翰林院学士叶显谦之女叶绯。”

墨离解释了以后,见他神思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心中幽叹,复又低声道:“也就是去年冬夜,被刺客所伤,昏倒在中宫殿外的那位。”

“是她。”

秦陌这才恍然,上一批进来的那几个秀女都是经由陆婉儿挑选的,入宫后,他除了在册封仪式上见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召见过。

但是,对于那夜在中宫殿外,那个被刺客刺伤的白衣女子,他还是有些许印象的。

自从那日回宫后,他依稀记得墨离几日后和自己提起过,叶昭容醒了,可是他当时忙于政事,转眼便将这句话抛诸脑后,并未理会。

秦陌努力想了想,依旧还是忆不起她的容貌,脑海中唯一的影像,却是她皓白如雪的脸上,嘴角旁那一抹猩红。

那日倒卧在雪地上的她,双眼紧闭,悄无声息的样子,那般像极了那个令他痛彻心扉的人。

突然,他很想看看,她如今安然无恙的样子。

于是,他缓步上前,推开虚掩的宫门。

许是时辰尚早,殿门未锁,刚迈入宫内,便有一个守在门旁的宫婢闻声前来,乍然一见竟是秦陌前来,吓得哆嗦两下,双膝跪地,口中急唤“参见皇上。”

秦陌衣袖一拂,那宫婢立时禁口不言。

墨离一看,竟是被点了哑穴,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来,只得眸色渐深地随他继续往里走去,留下那宫婢慌乱恐惧不能言地跪在地上。

当日所有新晋妃嫔进宫时所住的殿宇都是由当时的皇后陆婉儿安排的,虽然陆婉儿内心对这几个女人不喜,但该做的面上功夫倒是一样不少。

因此,整个华音殿虽不甚宽敞,却也有着三进庭院,符合一个昭容应有的身份。

当秦陌随着那袅袅之声往里走近时,他驻足停在了二进门边的一处连廊上,透过连廊上的镂空花窗,满室烛火中,一个款款而舞白衣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一袭简单的白衣素衫,满头乌黑的青丝简单盘起,以一支珠花斜斜簪住。

干净整洁的院落中,被收拾出一大块空地,女子在上面肆意旋舞着,随着她的动作,长而及地的裙摆飘飘若飞,女子旋舞的动作太快,使得秦陌一时看不分明她的脸庞。

在她的身侧,随意围坐着几个宫婢模样的女子,便是那个坐着拨弄箫音的,竟然也是个年轻宫婢。

忽而,箫音在一个转折而上之处停下,随后那宫婢放下手中琴箫,起身微窘道:“娘娘,奴婢太笨了,每次吹到这里都学不好。”

白衣女子叶绯也随之停下舞步,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清丽淡雅的脸,只见她倩兮一笑,走到那宫婢面前,抓过她的手指,按在几个萧孔之上,细细地教她指法。

她教的细致而用心,珠钗上一颗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映着夜色在发间闪烁,腮边两缕发丝垂落,随风轻柔拂面,又无端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秦陌望着她的眼神幽远,半响,他收回目光,转身欲走。

怎知,迎面又走来一个宫婢,看见秦陌和墨离时,吓得手中端着的热水,哐当洒在地上。

屋里的白衣女子听见声响,狐疑地往连廊处看了看。

“皇……皇上……”在墨离打算仿照秦陌那般下手之前,那宫婢结结巴巴地喊道。

秦陌皱了皱眉,他已听见了里面那清晰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走不了了!

于是他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叶绯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只是她好似也有些惊吓,然后飞快地稳了心神,慌忙双膝跪地道:“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临,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责罚。”

秦陌沉声道:“起来吧,朕只是随意走走。”

“谢皇上。”闻言,叶绯慢慢起身,却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首。

“行了,朕走了,你们继续吧。”秦陌说完,就往殿外走去。

“臣妾恭送皇上。”叶绯的声音中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却依旧坦然。

因着秦陌出去的方向要越过众人所站的位置,因此叶绯微微退离半步,侧身将那条廊道让出来,请秦陌过去。

就在那一抹欣长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走过,鼻息间飘过一缕淡淡若竹香气时,叶绯突然开口唤道:“皇上……”

秦陌转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那目光中的不耐和讥讽犹如一柄利刃,狠狠划过叶绯的心,她用力地仰起头,像是鼓足了万般勇气一样,走上前两步,宛然一笑道:“不知下次何时还能再见到皇上,所以臣妾想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秦陌微怔,似有些不敢相信她并未开口让自己留下,语气稍有缓和地道:“不用感激朕,今后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

语毕,决然转身,慢慢走入那廊架上满布绿荫的黑暗之中。

簇拥的宫婢中,不知是谁高兴地说了一句“娘娘,这可是皇上第一次主动来后宫里诶,竟然就来了我们华音殿。”

其她人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一个个面露喜色,恭喜着叶绯即将有望得到圣宠。

“你们先回屋吧。”叶绯望着那早已不见的身影,淡淡道。

“是。”其她人都以为她定然也是想自己静静地,不被人打扰地暗自欢喜,于是纷纷退了下去。

叶绯慢慢走到连廊上,刚才秦陌所站的位置,透过那同样一扇镂空的花窗。

透过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院里所有的情景和刚才自己的所有动作。

夜晚的花窗上,凌霄花开的繁盛。

“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回想起临走时他那句透着刻骨冷漠的话。

只有无知之人,才会喜的以为自己会得到圣宠。

叶绯指尖轻掐,摘下一朵在鼻间轻嗅了嗅,唇角浮起的淡淡讥嘲,“秦陌,你这是在警告我,莫要去学那庄玉妍吗?”

“只是,为何,明明绝情的你,却又如此痴情呢!”

北越玉倾太子府。

南意欢刚一进府,就吩咐风妩赶紧去送了饭菜和热水到自己房里。

俩人用过晚膳后,她便又催促着越君行去屏风后沐浴更衣。

回到府中后,越君行面上的倦意渐渐散去,看着南意欢恨不得赶紧将自己一觉揣进内室的样子,他凝眸笑道:“娘子,今日这般着急催着为夫去沐浴更衣却是为何。”

南意欢看着越君行眼中暧昧的深意,不由醒悟过来,红着脸嗔道:“乱说什么,赶紧去吧。”

越君行最爱的便是她星眸微嗔,粉腮红润的样子,不禁又凑近了些,眉一挑,眼带桃花看向她“浴桶很大,娘子要不要干脆一起,既节省了时辰,又省的风妩再送温水过来。”

南意欢双手往自己胸前交叉一横,将他靠近的身体往外隔去,笑骂道:“我不赶时间,你快去吧。”

这时,正在走在窗下的风妩听见了,忍着笑,也顺口大声地回了句,“主子,属下也不怕再送一次的。”

“哎呦……”

只见越君行手指轻弹,一个细物从半敞的轩窗中流星而出,然后,便传来了风妩的一声痛呼。

“风痕,把你家女人带回去。”

南意欢脸上红潮微晕,还没从这眨眼间发生的事醒过神来,只听外面又是一个男子兴奋地喊道:“啊……主子,求之不得啊,就等着您发话了。”

说完,一个黑影从墙头上栽下,飞扑到窗边。

窗外立即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对招之声,间或夹杂着风妩低低的咒骂声。

突然,那个低低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复又响起。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夺墙而出,随后风中传来了风痕那委屈的声音哭诉道:“主子……她打我。”

“不过,亲一口,换一巴掌,也值了。”

“哎,慢点走,再来一次吧,你再打我一百次吧。”

随着这最后一道身影翻墙而走,窗外终于回归了平静。

南意欢绷着脸看向越君行,本来是想怒瞪他竟然那样教唆属下欺负自己的人,可是一眼瞪去,想起俩人听的这一回壁脚,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意欢忍住笑意道:“还不快去,水都要凉了。”

“好,好,我去。”越君行也忍俊不禁地轻笑两声,也不闹她,自己走到柜中取了衣袍,往屏风后而去。

南意欢这才舒了口气,开门唤人进来收拾膳桌。

等到越君行脱了衣服,踏入水中时,氤氲的水汽中传来阵阵药香。他凝视凑近闻了闻,嘴角上扬,眉眼弯笑。

他深吸口气,将整个人沉入这浸满草药的温水里,药效在温水的刺激下缓缓释放,他只觉,自己犹如浸在某个女子,一汪无限温柔的深情中。

柔和的月光透过寝殿四面雕花窗笼丝丝渗透而入,泛出一地淡淡银白的光泽。

南意欢侧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突然,身后一阵热意袭来,紧接着一双有力地手掌围上腰间,将她拉入怀中。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灼热的眸光。

“忙完了吗?”她问。

原来自从越君行沐浴更衣完后就被风寂请去了书房,南意欢知道他如今定然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因此也没有等他便自己上榻就寝。

谁知早已习惯了他在身侧,却总是睡的不太安稳。

如今呼吸间闻着熟悉的气息,她突然觉得整个人放松了,格外的安心。

“怎么还没睡。”

“你不在,我独自一人不习惯。”

越君行低笑一声,将她往自己怀中又拉了拉,“不早了,睡吧。”

“嗯。”南意欢低低应了声,乖乖闭上眼睛。

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白间那在殿外等待的担忧煎熬如潮水般涌上心来,明明已经可以真实地触到他,被他拥在怀里,南意欢却越发地神思清明起来。

她动了动身体,仰起首来,却发现越君行也正睁着眼睛,出神地望着自己。

“怎么不睡了。”越君行关切的声音响在她的耳侧。

“睡不着。”南意欢的声音有些闷。

“怎么了。”

“我……今天很害怕。”晚膳时,越君行已将白日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她诉说了一遍,所以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越君行搁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微顿,稍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意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担忧道:“你说,父皇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越君行从未见过南意欢用过这样的眼神和语气来面对自己,可见她是真的害怕了,心中疼惜的同时却也倍觉温暖。

原来,这世上,终还是有一人,如自己全心爱她那般,也爱着自己。

他温声道:“放心,即便父皇不相信我的话,但今日之事已经足以说明,也许他并不喜欢我,但他同样,也不喜欢大哥,否则,今日也不会那般借题发挥,那么明显地在群臣面前表达他对大哥的不满。”

“他今天让你跪了很久吗?”其实南意欢不想问,但她还是问出了口,她就是想知道,宗帝对这个儿子到底狠心到了什么程度。

“三个时辰吧。”同样,虽然知道她会心疼,但他,不想瞒他。

“那么久。”南意欢惊呼出声。

“没事,以我如今的功力,这点时辰算什么。”

他说的轻松,可是南意欢知道,若是依着当时他的心态,只怕十之八九会以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心里上的痛,可是,她不想拆穿了。

她将身体往他身侧偎了偎,将手也软软搭在他的腰上。

“对了,风痕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南意欢登时美眸大睁,吃惊道:“你现在功力这么厉害了啊,知道有人来也就算了,竟还能猜的出来是谁。”

越君行闻言勾唇一笑,低声笑道:“你夫君还有别的也很厉害,反正你也不困,要不我们试试吧。”

有了多次被骗的经历,南意欢瞬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正欲撤回搭在他腰间的手,离他远点。

却被他一下子翻身,将自己覆在下面,带着一丝诱惑的暗哑,问道:“好不好?明日一早宫里肯定要来御医探我的病,到时我又得吃药装病,娘子你看为夫这么可怜,就当是补偿下吧……”

“啊……”他说的,其实也早是南意欢早已想到的,于是她心一软。

“好吧……唔……你的手……”

“啊……我的手!”

好半响,又一个声音暗哑着低哄道:“娘子,你觉得为夫今日那个提议怎么样。”

女子呼吸急促,“什么……提议……”

“一起共浴那个。”

女子声音娇软无力,“好……”

“明日就试试好不好。”

“好……”

夜风拂过,满室寝殿内起起落落的淡紫薄纱,随着风影淡淡妖娆起舞,飘渺的青烟从屋角的铜炉中袅袅升起,染出满室嫣然。

北越丞相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云府管家和云府侍卫统领云鹰正神色不安地看着满面阴沉的云牧之,俩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云丞相面色,心知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离王今日什么时辰离府的。”云牧之满面怒意地冷声问着管家。

管家赶忙垂首应到,“大约辰时就走了。”

“他这次来去在府里,还有哪些下人知道。”

管家想了想,道:“丫鬟翠晴早上给殿下伺候过洗漱和送过早膳。”

“膳房的人知道早膳是送到哪的吗?”

“应是不知。膳食是翠晴亲自去膳房取的。”

云牧之冷声道:“应是?那就是有可能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去,把这两人给我处理了,要是离王来府里的事走露了一点风声,你也不用回来了。”

管家吓得一哆嗦,两腿也颤了颤,连忙应道:“奴才省得,奴才这就去。”

“记得下手干脆点,别留下麻烦。”

“奴才明白。”管家抬首抹了一把额上冒出的冷汗,匆匆掩门出去了。

云牧之快步走到桌案前,提笔簌簌写了一页纸,用信封装好,递给云鹰,沉声道:“皇上的青卫已经暗中在全城搜寻离王,半个时辰前,宫里的禁卫营也已经往华池方向去寻,你现在立即出府,快马往华池去追,务必要赶在宁驰之前找到离王,并将这封信交给他,他看了以后,自会知道该如何办。”

“属下一定幸不辱命。”云鹰接过,踹入怀中,大步踏出房门外。

房门关阖上后,云牧之整个人再也撑不住,颓然倒坐在木椅上。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本来想着陷入这中困境中该是越君行才对,怎么峰回路转,昨日夜间的担心竟然成真。

依着张衡阳奏报上的时间,八日,也就是说越君离刚一离开华池,那些海匪就袭击华池了。

那么巧?

迟疑了一瞬,怎会那么巧!

云牧之整个人猛然惊的从椅上站起来,不可能那么巧?

他铁青着脸,袖中拳头紧捏,手臂也不禁悚悚发抖。

这么多年政海沉浮,他早已知道,事上所有的巧合,无一不是背后的人为。

他闭上眼,努力将心中丛生的疑惑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脑海中一一对应。

正在苦无思绪时,云府管家推门进来,低声启道:“老爷,办妥了。”

云牧之仍苦苦思索者,双目不睁,含糊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清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明显,也打断了云牧之本就混沌的思绪,他睁开眼睛,恼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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