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香消玉殒

向南拔出把剑，抱紧凤尾蝶，直向前冲。金翅弃马飞起，在向南头上掩护。马向山坡刚冲了不一会儿，一组弓箭手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一群野人组合的弓箭手。向南只好停下马，举起宝剑，随时准备阻挡射来的弓箭。金翅飞在空中，没有丝毫的懈怠。他明白，弓箭是对付鹰族人的杀手锏。

这群野人并没有放箭，只是满弓等待着。一位年长的野人从弓箭手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愤怒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到谷底？”听这老者的声音可以判断，他是雨林部落之一的成员。这个口音怪异，向南基本上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唯一能与他对对话的是凤尾蝶。

凤尾蝶下马行礼，随后说：“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准备到中原帝国去。遇到深谷，鹰族朋友背我们下去的。随后，我们骑马来了这里。”老者非常怀疑地说：“他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能将马匹拖下来？”凤尾蝶笑着说：“他无法驮着马飞，但可以顺利下落。”老者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

“你，”老者一脸怒气地指着刚落到地上的金翅说：“我且问你，你在谷底遇到什么人了吗？看到什么东西了吗？”向南和凤尾蝶非常自信地看着金翅。金翅双颊不由自主地红了。但这只是瞬间的事情，他随即又变得面色正常了。他非常坚定地说：“我们几个落到了林中，在林子里过了一夜，天明便向这边赶路。我们没有遇到什么人，也没遇到什么东西。”

凤尾蝶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你不是说之前见过一个充满宝石的宫殿和两尊巨大的雕像吗？”她这一说老者脸色大变。他愤怒地说：“你还说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遇见。原来你已经会过蓝色女妖了。我们家族几百年来的坚守全都毁在你的身上了。蓝色女妖下了会飞的种，人类的世界会面临没顶之灾的。”

“这位大伯，”凤尾蝶争辩道：“他只是飞下来时看到了影子，到我们全都下来时，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你怎么能胡乱说呢。”老人冷笑着说：“说什么都晚了。凡是看到蓝色宫殿的人没有例外都和蓝色女人上了床。此前的鲨族大将军与蓝色女人苟且，蓝色女妖的后代将畅游大海，没有任何阻拦。现如今，她与鹰族人苟且，她的后代将变得能上天，能下海。到时候，我们人类就没有任何希望了。我是洪武大帝的后人，在这里组织族人守卫要津，就是防止蓝色女妖外逃。她很快就能拥有会飞的后代，我们族人的守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老人流下了眼泪。

他罢了摆手，万箭齐发，向南举剑乱砍乱挡。金翅扇动双翼掩护。他们冲破了弓箭手，沿着小路走上了山腰。弓箭手被甩到了后面。眼看大家死里逃生，向南和金翅都非常高兴。走着走着，向南觉得不对劲，手里黏糊糊的。他仔细一看吓了一跳，手里全是鲜血。他摸了摸怀里的凤尾蝶才发现，她前胸中了三箭。“凤尾蝶，蝶儿？”向南轻声叫着。她没有任何反应。向南跳下马，将她抱下来，放到自己怀里。他能感受到凤尾蝶微弱的呼吸，却无法挽救她的伤势。

“我觉得有点冷。”凤尾蝶用微弱的声音说。向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别怕，有我呢。”凤尾蝶闭上眼睛，享受着躺在他怀里的感觉。“我是不是快死了？”凤尾蝶楚楚可怜地说：“我怎么觉得天旋地转啊。”向南再也止不住眼泪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我要你做我的王妃。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凤尾蝶傻傻地笑了说：“傻孩子，死亡不是你能决定的。死没有什么。今生有你，我足够了。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或许我也不配做你的王妃。你不要为我难过。”

“不要说这些。你会好起来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向南说。

凤尾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向南的脸。她勉强地笑着说：“其实我比你大好几岁。在我眼里，你本该是个孩子。如果第一次在小屋里，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寂寞，那么决定跟走是因为爱你。正是因为你来了，我的爱才醒了。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也是赚得的。我每天都很珍惜，都希望过好每一刻。因为我知道，我随时可能失去你，你也随时可能失去我。我死之后，你不要为我报仇。不要仇恨任何人。向南，你答应我，不要去北方报仇了。回家吧。回你的国家。做你的王子。把你的臣民治理好。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太苦了，也太没有意义了。回家吧。你的女王妈妈等着你呢。”

“不，”向南说：“你要是死了，我让这个部落所有的人为你陪葬。谁都别想活着。你不要死。”凤尾蝶说：“不要太野性。做个正常人。不要太杀戮。没个人都有家，都有亲人。失去亲人的滋味像你失去我一样，太多痛苦。不要让别人再痛苦了。忘掉仇恨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向南点了点头。凤尾蝶双眼圆睁，嘴角含笑，静静地死在了向南怀中。连对凤尾蝶略有不满的金翅也哭成了泪人。

向南为她合上眼睛，用利剑在一颗大树下掘了一个坟，将凤尾蝶埋葬在那里。他将自己的几件衣服和鞋帽陪葬给她，算是表示生死相依的意思吧。他用短刀在书树后的大岩石上刻上一行字：雨林太子佟向南爱妃凤尾蝶墓。他为坟头添上最后一块石头时，野人部落的人已经赶到了这里。时候是黄昏，之间昏暗的天际下人头攒动。

向南拔出宝剑说：“金翅你自便，我过去了。”

“你要干嘛？”金翅非常紧张地问。

“干嘛，报仇啊。”向南满脸涨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