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表情……
穿着宽宽的袍子，九汐和蓝空重新站到了舞台上。
就他们换衣服的那么一点时间，场中就已经多出了很多人和很多台黑洞洞的摄影机，室内的深红色窗帘全部被拉上，将外边的光线遮得严丝合缝，一丝不漏。里面则开起了亮堂的白色灯光，将整个场地照得明亮辉煌。
柳清清站到了前面，蓝空则是站在了稍后一点的地方。
她转过身面对着大家，微笑着走到了一旁的钢琴边上，十指抚在黑白的琴键上，她扬声道，“让我们先来进行例行训练，大家开开嗓子，全都发声！”
九汐这才知道，原来柳清清竟不只是合唱团的主唱，还是合唱团的老师！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小雅，一个小玲，不知道全名，她也不想知道，只是对于小雅的愤怒挤兑感觉有点不快，对小玲的兴奋谄媚感觉不大感冒。这两个人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于是她抬了目光，看向柳清清，不管周围的一切。
第一排位置很大，却只站了她们三个人，十分的当眼，也十分的重要。
小玲偷偷推了推她，悄悄道，“一会心雅唱完停下来之后，你开口唱，你唱完轮到我，我唱完之后我们一起合唱。”
九汐点了点头，对于她的示好虽然不感冒，也并不讨厌，于是露出一个浅笑，礼貌道，“好的，谢谢你。”
她又偷眼看了看九汐，扬唇笑着道，“我叫陈玲玲。”
根据这个世界的规则，九汐应该回自己的名字，于是她也微笑，“九汐。”
话音刚落，柳清清就已经弹了一个五个音节的小节，她刚弹下去，左边的心雅等人就发出了低沉的音色，“啊啊啊啊啊——”
停顿两秒，九汐顺势跟着大家开口，升高了一个调，“啊啊啊啊啊——”
再停顿两秒后，陈玲玲跟其他众人开口，又升高了一个调，“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又是几个轮回，柳清清才终于停下了弹奏，将手放在了其中一个音阶上，重重按了下去，“do————”低沉的低声部发出，四小拍后，柳清清按下了中音do，九汐很聪明的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跟着大家升了一个调加入了进去，“do——”
高声部越发的清亮，与低声部气势十足的嗡鸣混合，加上中声部的平衡，仅仅一个单独的音色就足够的漂亮好听。
接着又是气息训练，长长慢慢的吐气，中间不能断。
九汐看着这样的训练，有点好奇，眼睛四处观察着大家的动作，然后用自己超高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将他们全都记在了心里，让自己在训练中一点错误都没犯，就仿佛她本就是这个合唱团的一员。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柳清清站了起来，离开了钢琴，微笑拍拍手道，“好了，大家嗓子应该都开了，现在让我们先排练一遍吧。”
说完，她站在了前方，背对了他们，和蓝空中间隔着一些位置站成了一条平行线。
紧接着，本身在台下坐着的许多人都站到了台上，其中有一个人面对着大家站在了舞台中央，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指挥棒。九汐目光移向左右和后边，便发现多了很多抱着各种各样形状各异东西的人。
下面黑洞洞的机器待命，上面的指挥的人也举起了手。
陈玲玲没有多说话给予任何提示，九汐也没有在意，就这么坦然的站在中央，等待着他们的开始。指挥棒轻轻一挥，柳清清便率先带头唱出了词，“amazinggrace，howsweetthesoundthatsavedawretchlikeme。”
她的声音醇厚中带着一丝神圣，轻轻慢慢的语调中好似藏了一丝向往，双手交握在胸前，一双平和的眸子微微看向上空，唇角轻启，发出如此好听的声音。
这声音极其有层次，一层一层渐近，好似由远及近，美丽至极。
周围只有轻轻悄悄的钢琴声一点一点轻轻的弹奏，好像山间的小溪叮咚，而柳清清就在这样极度的安静里，近乎清唱，完全用自己的嗓音征服了这个任何一丝声音的瑕疵都逃不过大家的耳朵的空间。
接着，她慢慢轻轻地唱出了第二句，“ioncewaslost，butnowi'mfound，wasblind，butnowisee——”
尾音慢慢的延长，就像一条牵引着人心的线。
随着她的第二句唱出，后边的乐器增加了一种，是轻轻拨弄着的竖琴，声音优雅，和轻轻的钢琴声缠绵在一起，轻飘动听。后边的所有人都开始用各个声部的高中低音随着乐声的起伏而发出绵长而悠远的“啊”声，轻灵而圣洁。
在这样空灵美妙的乐声里，九汐并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并不熟悉这首歌，但是她却沉浸在了乐声中，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似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她一只手自然的垂落在身侧，另一只手则被她轻轻抬起，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灯光洒落，将她微微闭眸，浅浅扬唇的面容映衬得如梦似幻，而那捂住心口的姿势，更是让人体会到她此刻的认真，和她心灵的触动。
柳清清的声音渐渐歇了，紧接着，第三句由蓝空唱出。
他轻轻的在渐渐加深的叮咚声中慢慢启唇，“'twasgracethattaughtmyhearttofearandgracethatfearrelieved。”他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然后，后方的乐队随着大家轻浅绵长而空灵的“啊”声，又加入了长笛的声音。
“howpreciousdidthatgraceappear——”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清透，十分的有穿透力，仿佛缓缓道来，却直击人心。
绵长的尾音如同延绵开去，在那个尾音里，柳清清和他合唱了下半句，然后，后面的所有人和所有乐器都加入到了这圣洁而绵长的浅吟低唱中。好听的管风琴、钢琴、长笛、竖琴等各种乐器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空灵的乐声顿时让所有人的心灵都感觉被洗涤了一番。
从淡淡的忧伤，到略略的低沉，歌声悠扬，却又含了一丝明媚。
让人听了，仿佛闻到了海岸边轻轻拂过面颊的风的味道，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挥之不去，缠绕心头。
歌声渐渐由淡到浓，大家配合默契，随着这音乐的起伏而高亢或是坠落。
最后，长长的尾音落下，后方所有人开始了最后一段没有唱词的“啊”声吟唱，前面的蓝空和柳清清则一高一低两个音色静静的由重到轻，由近到远，为这首歌缓缓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淡淡的尾音缭绕，九汐在这样的尾音里一直没有动弹。
大家停了下来，陈玲玲侧脸偷偷看九汐，却是忽然一怔。
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