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默默发誓
望着眼前的灵位，秋末已经感觉全身麻木，就在她得知母亲死亡的那一刻，她便是这幅德行，让人看了很是心酸。
“孙文孙公子到！”
孙文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秋末的身旁，望着她明显消瘦的脸庞，很是心疼，手掌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她的面容。
“阿末……”望着这张颓废的面容，之前他准备的那些话到了嘴边都自动退了回去，只能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秋末扭过僵硬的脖颈，转头看他，就在目光看见他那温柔的面庞时，坚强的心终于支撑不下去了，眼泪无声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孙文哥哥，我娘她走了，我又变成孤单的一个人了……”低哑的嗓音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孙文难过的握着她的手掌，轻柔的说着：“不会的，你还有我，还有小茹儿，你的身边还有很多的人，伯母去世，你不能率先倒下去，知道了吗？”
孙文的话还没听完，秋末便笔直的倒了下去，眼眶的泪水还在不住的流下来，顿时响起了一阵兵荒马乱。
压抑的房间之中挤满了人，老夫人不停的看向床铺的方向，眉头紧蹙。
一会大夫缓缓起身，老夫人赶忙走来，“大夫，我孙女怎么样？”
大夫轻声叹息一声，坐到桌边写了一个药方，“夏侯小姐是伤心过度，而且长期的紧绷导致心力交瘁，我写一副方子，不过，夏侯小姐需要修养，这段日子尽量不要让她劳心劳力。”
心力交瘁？老夫人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目光紧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怎么会心力交瘁？”
这个孙女怎么会搞到这个地步？她到底整天在忙些什么，怎么胡把自己弄成这样？
想起最近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老夫人顿时就感觉到自己老了很多。
看出老夫人的疲惫，孙文说道：“老夫人，秋末这里有我看着，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头痛的毛病又加重了。
“也好，你留在这里，秋末醒来也能有人安慰一下。”
孙文在秋末的心中有着一定的分量，有他安慰，心里也一定能舒服不少，至少不会将自己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夫人转身看向二夫人的方向，眼睛一瞪，给她用警告的嗓音说道：“最近府里很忙，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私底下动手脚，小心我怎么整治你！”
留下一番话，老夫人看都不看二夫人那愤恨的眼眸，便转身离去。
孙文冰冷的眼角看向迟迟不走的二夫人，“我想一个人看着阿末，闲杂人等我不想看到。”
“你……”二夫人刚想发怒，却被一旁的夏侯蝶舞给拽住了。
夏侯蝶舞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眼角着两个人离开了，孙文回头心疼的望着秋末紧闭的双眸。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阿末……”
秋末这一昏倒三天不曾醒来，人还没醒，没日没夜在旁守候的孙文先倒了下去，受了风寒以后让老夫人给送了回去。
秋末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房间中的景色，母亲死亡的讯息飞快的在脑海中飘过。
扭头看向倒在床边睡着的依萍，秋末转身下床，仅穿一件外衫便走出了房门，面无表情的向灵堂走去。
飘忽不定的身影掠过回廊，最后定在阴森的灵堂之中。
缓步走到棺材的旁边，望着月娘安详的睡颜，秋末消瘦的面容露出一抹久违的灿烂笑容，手掌眷恋的抚摸着那冰冷且苍白的面容，在棺材旁缓缓坐了下来。
“娘，我陪在你的身边，你不会一个人，你不是寂寞的……”
秋末双眸迷茫的看向躺在棺材中的人，整个人像是中了邪一般的呆滞，喃喃自语的样子好似棺材中的人并未离去一样。
躲避在阴暗角落中的凌无轩，心疼的望着那抹孤寂的身影，只是单单看着，他的胸口就很疼，他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抹似是随时都能消失的人抱进怀中，可是他不能。
秋末温柔的看向棺材里面的人，伸手将月娘的鬓发理向耳后，“娘，你又偷懒没有束发，让小茹儿看见了又会骂你的。”
留在她收手的那一瞬间，手臂竟然变得透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凭空消失。
秋末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竟发现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唇畔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伸手想要捉住月娘的手臂，确凭空的穿过，手臂最后无力的垂下。
躲在角落中的凌无轩赫然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瞪着棺材旁，只见秋末一会消失一会出现。
怎么会这样？！
在看到这一幕时，凌无轩的一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目瞪口呆的望着若隐若现的秋末，世上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凌无轩呆呆的站在那里，生怕是自己看错了，神情慌张的看向四周。
空无一人的灵堂周围只有两个人，凌无轩狠狠吞了吞口水，震惊的望着缓缓起身的秋末。
他从未看过哪一个人可以凭空消失的，可是这样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那种冲击可想而知。
还未天亮，就听一阵阵的吵闹声从外面传了过来，一声声的呼唤着秋末的名字，可是秋末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双眸呆滞的看着躺在棺材中的人，面容迷茫，好似一尊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凌无轩回头看向声源处，心里明白自己被人发现之后可能带来的后果，纵身一跃，便消失在灵堂外面。
几乎是凌无轩刚离开，小厮们就在灵堂发现了秋末，在找到秋末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依萍哭喊着抱着秋末僵硬的身子。
“小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夫人看着会伤心的啊！”依萍哭的泣不成声，双眸心疼的望着失去生气的秋末。
依萍一起床便发现秋末不见了，赶忙召集着其他人在府里寻找，而寻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个灵堂。
果不其然，他们刚进灵堂就看见秋末坐在棺材旁边，一动不动。
任凭依萍怎么摇晃，秋末都是无动于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眨动一下，躺在棺材里面的娘亲就会消失一样。
秋末转身握着依萍的手掌，面容呆滞的说道：“依萍，我娘怎么了，我跟她说了好多的话，可是她就是不回答，对了，药呢？只要喝了药我娘就会好了。”
刚进灵堂的老夫人，看着满嘴胡言乱语的秋末，很是心酸，转过头不敢看她。以前的秋末是多么的朝气蓬勃，可是月娘的死却让她的心也死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老天啊，这是天意啊！
就在众人陷入悲痛情绪的时候，一记尖锐的哭声由远及近，飞速的奔进灵堂，一头扎进秋末的怀中。
“姐姐，姐姐！小茹儿不要成亲，小茹儿不要成亲啊！”小茹儿紧紧抓着秋末的衣衫，眼泪鼻涕全都擦在她的身上。
呆滞无神的双眸在看见躺在自己怀中哭泣的小人时，闪过一道光亮，双手轻轻拍打着小茹儿的后背，诱哄着。
“小茹儿不怕，娘亲在这里呢，我们不要打扰娘亲睡觉哦。”秋末说的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凄凉，让人不忍直视。
一提到娘亲，小茹儿哭的更是伤心，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放声大哭，“娘亲走了，爹爹也不要小茹儿了！呜呜，姐姐，小茹儿就只有你了！”
在听到那句“爹爹也不要小茹儿”的话时，秋末眼底倏然掠过一道冷意，猛然低头看向小茹儿。
“爹爹怎么会不要小茹儿呢？”秋末轻柔的抚摸着小茹儿的头顶，诱哄着她将事实说出来。
小茹儿因为哭泣的作用而双肩不停颤抖，小手擦着泪水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是真的，爹爹昨晚说小茹儿要嫁人了，可是小茹儿还小啊，不是应该姐姐要嫁人的吗？”
听着小茹儿的话，秋末呆滞的神色越发的冷冽起来，浑身都被一股冷气所包围，就连一旁的老夫人都不敢接近。
“小茹儿告诉姐姐，爹爹想要让你嫁给谁啊？”秋末脸上挂着笑容，可是配上那消瘦的面容，却透着阵阵阴冷，让人感觉有些恐怖。
小茹儿想也不想的直接脱口而出，“好像是叫丞相那人的儿子，爹爹说了，小茹儿嫁过去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而且日子要比在家好很多，可是小茹儿不想嫁人啊！”
说着，小茹儿眼泪又掉了下来，嗓子都哭哑了，手指不停的摇晃着秋末的手臂，“姐姐，娘亲刚死了，小茹儿不要嫁人，小茹儿不想离开你！”
站在一旁的依萍感受到从秋末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不由的后退了两步，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老爷太过分了，夫人才刚过世，就打小小姐的主意。”
整个朝廷谁人不知，丞相的儿子早就在多年之前就死了，这让小茹儿嫁过去，就只是冥婚，那可就是守活寡啊，而且小茹儿还是一个小孩子，那个丞相居心叵测很是明显，可是夏侯武竟然能答应！
母亲刚刚逝去的痛苦，再加上小茹儿的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秋末心中的怨恨，秋末抱起小茹儿，一张面容冰冷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踩着暴戾的步子缓步走出祠堂。
老夫人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在看见秋末面无表情的面容时，心脏狠狠一跳，心知这次绝对不能让她过去。
老夫人赶忙挡住秋末的去路，眼眸惊慌的望着面如寒霜的秋末，“你想干什么去？”
秋末看了看怀中的小茹儿，对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身上拍了拍，将她的脑袋别到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小茹儿乖，天色还早小茹儿先睡一觉，姐姐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也不会嫁人的。”
小茹儿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再看看自己的姐姐，最后她还是将脑袋给转了过去，窝在秋末的肩头上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