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咸道人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我心里默念这句话不知多少遍。
和尚问道:“王道士你的车呢?”
“被杨田心借去疯了。要不我就不会在车站等你们了。现在的出租车太贵,公交车又太挤,不如自家车舒服。我没想到你们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不过这辆车还能挤下,呵呵呵,”王坤霞好像废话很多,自顾自在那里说,又一边搭在我肩膀上,“和尚?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啊?”
我马上一脸讨好,辩解说:“不是,我还没出家,你刚才说不是要教我五雷法么,我拜你为师怎么样?”
王坤霞摆摆手,正经道:“刚才没答应,就表示机缘已经过了,等下次吧。”他拒绝得倒是很干脆。其实我也是只是说说,缓和一下之前的尴尬气氛,所以没在提什么要求了。
王叔却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抠了?连打的都舍不得了?”
王叔话一出口,王坤霞忽然就跳起来,喊道:“玛德还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给你擦屁股,不仅钱打了水漂,我还差点被降级,我靠。”这和之前在厕所文绉绉的王道士截然两人。
王叔立马软了,嘿嘿笑道:“我说怎么没挨处分呢,原来是你帮我扛了啊,兄弟间我就不说什么了,来,这里是一百,拿去打的吧,我们学校门口见。”王叔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在滴血。
“打的就不用了,我就将就和你们挤一挤。我还有事情要在车上说。”王坤霞一把接过钱,拉开车门。
于是5人座的SVU现在塞满六个人,也不怕超载。我和梁兰坐在后座的中间。王坤霞坐在我的右手边。因为后座坐四人,空间上确实有点捉襟见肘,我怕挤得梁兰不舒服,就一个劲儿往王坤霞的边上蹭。
“崔医生?”
“呃?”
“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王坤霞忽然问。
“我当然是异性恋了。怎么了?”
“那你怎么一直往我身上挤,不去挤梁兰?”
于是我立马停止了攻势,往梁兰那边挪了一点。
“这样舒服多了。”王坤霞耸耸肩。我尴尬不已。
小苏挽着梁兰的手笑说,“给你钱打的,你自己偏要来和我们挤一辆车。崔哥怎么舍得挤我们女孩子,所以你是自讨苦吃喽。”
这时,王叔突然扒着车座,回过头来,对着王坤霞,“话说你怎么在这里?说实话,昨晚上我接到你的电话,我很意外。”
王坤霞一改嘻嘻哈哈的表情,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小崔是自己人,没什么好保密的。”
“是上面的人叫我来的。”
王叔皱眉,“难道小兰她们图书馆的事情有古怪?”
我看看梁兰,发现她也是眉头紧蹙。和尚忽然减慢了车速,一只手伸到后面来,“梁兰,你把护身符给我看看。”
梁兰从颈后的发丛里取下一件事物来。我一看,原来是和我一样的桃木片。
“啊,原来你和我一样,命也不好。”我幸灾乐祸。
她横了我一眼,没说话。王叔说:“她和你不一样,她就是命太好,怕有邪门歪道打她主意,住持才给了她一块……”
“果然朱砂印少了一条。我太大意了,回来的时候竟然忘了查看。”和尚将护身符递给梁兰,有些懊恼。
我满腹懊恼,“你们,再说什么啊?”
和尚说:“我开始以为梁兰失掉她的中枢魄是因为受了惊吓,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我的确不能想象出梁兰受到惊吓是什么样子,她总是给我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王坤霞点点头,“的确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这次梁兰的学校图书馆,一次死了二十几人,到了末七却没有一个人回去,结果弄得黑白无常到上面来找,连一只魂都没找到。接着这件事就被头儿知道了,他翻开死簿,气的差点没把桌子拍烂,上边死者名字居然一个都没销掉!”
我听着王坤霞的话,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听他的意思,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地府黑白无常那一套,而且还经常和他们打交道!
只听王坤霞继续说:“我到这里查了三天连根毛都没找到,身上又没钱,只好等你们来啦。”
我的好奇心已经被王坤霞勾到了顶峰,禁不住问:“什么是死簿?”
没想到王叔倒是耐心,“死簿有点像生死簿的意思,但是它并不起到主宰生死的作用,只能当显示器用,但凡所属区域有人死去,就会在上面显示出来,等到魂归地府,姓名就会消失,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末七。”
王叔既然慷慨地解释给我听,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继续问道,像你们这样的奇人异事真的是有组织吗?”
王坤霞拍拍我的肩膀,说:“当然,虽然我们不是隶属于国家,不过也会另一部分津贴,在这个唯物主义时代,向我们这样的人,能混口饭吃已经不错了。”
或许是我把话题岔得太远,一旁沉默不语的梁兰忽然开口,“如果是真的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说不定我的中枢魄在学校已经找不到了。”梁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上没有一点失落和担心的样子。和尚说过,梁兰生有慧眼,难道她早已看到了这个结果么?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走这一趟?
我正这么想着,和尚却已经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梁兰,你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她的答复简短而肯定。
如果什么都知道,那生活岂不是很无趣。
我转头安慰梁兰,“不要灰心,你的中枢魄肯定还在那里,你的命不是很好么?”
没想到王坤霞却泼来一盆冷水,“这次去学校,找到中枢魄的机会恐怕是小之又小。我之前去医院的太平间看过,火灾中的死者虽然吸入了大量烟尘,却还没到致死的程度,而且七窍之中有出血的迹象,恐怕是被人用独特的摄魂法生生抽去体内的魂魄。”
我在他身边听的汗毛竖立,天呐,这跟杀人有什么两样?我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王叔看着我。
“没——有。”我装着浑不在意地摇摇头,“只是第一次听你们说这些事情,世界观被稍稍颠覆了一下,不用惊讶我的表现。”反观梁兰,从头至终都是一副表情,相信这些事情她就适应了吧,毕竟和尚王叔还有小苏是她的朋友。
“现在别想太多,我们先在学校旁边找间旅馆吧。”和尚加快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