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窥
“我们……从她的正门进去吧。”我犹豫了一会儿，努力不把这件事说得那么猥琐。
“嗯……不，”地魂一本正经，“穿防盗门很耗精力的，翻窗比较好，玻璃对我们简直是形同虚设。”
天魂很少见地点点头以赞同他说的话。看来地魂说的是真的。
“可是……窗户在二楼的外面，我们怎么从窗户进去？用绳子啊？”
“你是傻-逼吗，我们是魂耶，可以飞的！”地魂很鄙视我。
“你说我就是在说你自己。而且我不知道怎么飞。”
地魂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时天魂说：“我可以背你。”
“你原来是闷骚型的。嘴上一本正经，其实也迫不及待想去看梁兰的房间。”我一边说一边跳到了他的背上。“你确定不会掉下去吧？”
“不会。”
于是我们三个，天魂背着我，地魂牵头，我们从窗子翻了出去。
出乎我的意料，三个“人”感觉像是一下进入了外太空，又像是婴儿在充满羊水的子宫里浮动，简直是没有平衡可言。
“喂，你不是说会飞吗？”我小声的说，此时我和天魂的头朝下，屁股朝上，就像是在对着漫天的繁星拉屎。
“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正在调整。”天魂解释道。反观地魂，一股悠然自得的样子。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静谧得让人发怵。偶尔几个男女从昏黄的路灯下穿过，或成双成对，或形单影只。
地魂指了指二楼的那间拉着窗帘的窗户，“按位置算的话，梁兰她们就是住这间了。”
我听了他的话，很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了，甚至能听见砰砰的声音。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心。
地魂先钻了进去，就是整个人进入了没有一点涟漪的死水一样，没一会儿，他有很神奇地把头探出来：“快进来吧，就是这间。”说完他笑了笑。我忽然有些后悔了，我不该同意这件事。这将成我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天魂好像感觉得到我在想什么，他扭头对我说：“你现在后悔了？已经晚了，地魂已经进去了，我们的本体已经有了他的记忆，你现在进与不进没什么区别，既来之，则安之吧。”
说完他也带我从玻璃窗钻了进去。
地魂正蹲在窗台上等我们。
我把头透过窗帘，梁兰尽然没有睡！我心里霎时生出不祥的感觉，“要不，我们回去吧……”
“怕什么，梁兰又没有阴阳眼，看不见我们。”天魂说。
地魂嘿嘿地嘲笑我胆小，一下从窗台跳到了地板上，发出“咚”得一声，我警觉地看了一下梁兰，她好像并没有听到。
“我说你小声点。”
“没关系，她听不到，你听到我发出声音只是你潜意识的映射。”
我问天魂：“为什么我们可以穿越物体，而站在地板上却不漏下去？”
“也是潜意识的作用。”他说。
屋里两张双人床，小苏睡着外边的一张，梁兰则是坐在里面这张床。屋里不是很暗，梁兰床头的欧式的木座台灯开着。而此时，梁兰正倚靠在床头，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东西。
床头的灯光温暖柔和。她倚在床头，乌黑纤细的头发大致在脑后挽了一下，露出了雪白的颈项，有一种我白日里从未见过的慵懒风姿。在这静谧的夜里，好像一朵不为人知的昙花在黑暗中悄然盛开。
进屋前那些旖旎的想法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想就这样静静地看她一会儿，然后就回去，也就不虚此行。
她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呢？我的这个疑问刚刚萌生，地魂就推推攘攘地把我推向了床边。我轻轻地在她床边坐下，生怕惊动了她。我仿佛闻到了从她发间传来的幽幽清香。地魂说，这只是我的潜意识。
我不动，天地二魂也不动，就像王朝马汉一样安静地站在我的两边。我侧身看着她的电脑屏幕，原来她在写日记。我心里的罪恶感越来越浓，我竟然在大半夜里，偷看一个女人写日记！
“王坤霞说，关于图书馆的事情，是人为的——这件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内。可惜啊，之前在万阳镇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不然我一定会全力反对母亲，也不会让他走一趟，我也没有想到，母亲这次的执拗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这些年，一直在试图逃脱业力的牵绊，没想到找上他的时候，业链却因我而生。果然是修行不够啊。
生而知的我……”
“阿嚏！”
梁兰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披着的针织外套从她瘦削的肩上滑落下去。她耸耸肩，把衣服重新披好，忽地向窗外望了望，嘴角微微上翘，就像那天我在医院遇见她的样子。然后我就看着她的纤纤细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我毕生难以忘怀的一句话：
“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会让你们三个有来无回！”
我骤然感觉到一股强风在屋内凭空而起，天魂和地魂尖叫起来，一下钻进我的身体，仿佛到了世界末日。紧接着我就被那股狂风吹出窗外，朝楼下掉下去！这下死定了！
“啊！”我惊叫一声，蓦地睁开眼睛，衣被已是冷汗湿透。
“砰砰砰！”敲门声忽然响起。我有些疲软地从床上下来，开门，是王叔。
王叔看着我，“看你这样子，刚撸完？哎，就算撸管，也不用这么叫嘛！吓我一跳。”
“没有，你想多了，我刚做了个噩梦。”
“你出魂了？看见什么了？”王叔饶有兴趣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心想自己进了她女儿的房间，虽然没有干什么，却也是极其猥琐的行径了，马上矢口否认，“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岀魂的时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做梦跟岀魂的感觉差不了太多。”王叔说完话走了。我正要关门，忽然他又转身把门推住，继续说道：“三魂守舍阵之下，灵魂会三分出来，分别代表了理性、意志和欲望，这时候你的自制力会不自觉地降低，你要记住这点，若真是出了魂，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你，就算出格，顶多也就是偷看别人洗澡而已，呵呵，你早点睡吧。”
“那你摆阵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王叔没有回答，他只是冲我笑笑，就走进了隔壁的房门。
他的笑，和白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