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祭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空空的手心。婆婆是地府的神，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比神仙还厉害？
“东南方。”婆婆深喘了一口气，似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出了三个字。郁垒和陆梓铭反应迅速，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婆婆和陈双，在屋里焦躁地走了两圈，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郁垒和陈双。将婆婆扶到了床上，然后小心地关上门，以防别人进来。我朝着郁垒和陆梓铭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好在我对这小巷还算得上熟悉，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半开着的小四合院旁边。我觉得这院子有些似曾相识，几天前的记忆闪过脑中，我猛地想起这就是慕朗之前藏陈双尸体的地方，自己一着急竟然给忘记了。
尽管上一次是爬墙进来的，但是这里我还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沿着之前婆婆带我走过的路，我踮着脚往东厢房走去。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在意识离去之前，我似乎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对话：“这女人怎么办？”
“就和那两个男人关在一起吧。”
在黑暗来临之前，我脑中的想法竟然是：“终于找到人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婆婆家的床上了。我依稀记得自己是被绑架了，怎么一醒来就回了家，难道是有人趁着我昏睡不醒的时候英雄救美了？
正疑惑，就看见婆婆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我撑起身体，看着红光满面的婆婆：“欸，婆婆你好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只是原本我在双双身上就施了灵法，一时之间没有准备被反噬了。”
我点了点头，转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都被抓了，那是谁把我们给救了？”
婆婆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当时我也是被搞昏了头，他们两个被绑是为了引那个方士出来，因为要血祭，必定要找年轻的男性身体。没想你竟然也过去，愣生生拖了人家后腿，害得三个人都差点跑不出来。”
我总觉得婆婆这反应有点蹊跷，可是她说到最后，我又觉得确有其事，我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去，的确是有些没脑子。
“晓晓啊，你这消极怠工也有段时间了吧？”婆婆看着我喝完药，突然问道。我愣了一下，还真是，这么算起来，我竟然有两天没有去上班了。
作为一个入殓师，本来就是一个随时待命的工作。可前儿个想着反正全勤奖没了，索性就打了个电话请假。现在被婆婆这么提起来，倒是有几分怀念我的岗位。看看窗外，天都黑了。
我刚想说明儿再去，手机就响了。
放下手机，我苦着张脸，看着婆婆：“馆长来的电话，让我今晚上过去。说是城北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
一般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的时候，最忙的除了交警和医院，还有就是我们殡仪馆。那么多的死者，还真是要加班加点才能把所有的人都化好妆。
我到了殡仪馆的时候，郁垒已经在那边了。看见我进来，就招了招手让我过去。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的遗体，应该是从车厢中拖出来的，下半身惨不忍睹。
整个殡仪馆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工作人员都是表情凝重，看着一具具遗体被抬了进来。自从知道人死后的确是有灵魂的，对于死者我心里更是崇敬，手下更是一丝不苟。
“都是这个人，要不是他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惨案。”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嚷的声音，我无暇搭理，可很快，一具男人的身体就送到了我的面前。
郁垒冷着一张脸问我：“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男人。
“他是陆子涵的舅舅。”郁垒原本温暖的声音变得冰冷，“今天晚上纪检的人去抓他，他带着情妇逃跑，在过隧道的时候与旁边的车摩擦，然后后面的车追尾，这才引发了这场连环车祸。”
我没想到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这个，看着那个男人的脸只觉得面目可憎。猛然又想到了什么，轻声问了一句：“就是因为我们？”
之前他们一直在查赵家的事情，既然纪检会去查陆梓涵的舅舅，那就必然是因为有人将消息送到了纪检。我想了想，除了他们，哪还有人这么闲。
郁垒点了点头，表情有点沉痛，“我们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点想到，就应该采取更加温和的手段。”
我觉得这小子一下子长大了，顿时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忍不住拍拍他的手：“没事，婆婆以前就说过，生死有命，不能强求。”
郁垒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在我还没深究他的眼神时，突地一笑，说：“晓晓，你这段时间变得还真多。”
我麻利地给手下的遗体打上底，听着郁垒这么说，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头：“那是自然的。”跟着婆婆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是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了点。我觉得这段时间和他们的相处，我原本压抑的性格都敞亮了些。
全部结束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了。我伸了个懒腰，累得只想睡觉。脱下工作服，郁垒走了上来，顺手帮我掐了掐肩膀。这个贴心的举动深得我心。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现在这个时间，外面的早餐店应该都开门了。郁垒点了点头，殡仪馆的门口就有一家早餐店。这个地方虽然说大多数人不愿意来，可是平时人来人往的却还挺多，开早餐店是馆长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这边的声音还不错。
这么早除了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别人，老板娘认识我们，看见了我们两个过去，就招呼我们：“昨晚上又加夜班了？”
我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是啊。”
老板娘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到我的耳边说：“晓晓，我早上起来就看见新闻了，昨晚上送进来的不会就是那起连环车祸吧？”
我没想这消息传得这么快，抬起头问老板娘：“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是今儿一大早啊。”老板娘直起身子，“不过没说车祸是为什么发生的，讲话讲一半真是没意思。”
我和郁垒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别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了然。这件事情肯定是被赵家给压下来了。现在正是慕家和赵家联姻的关键时候，赵家现在自己不行了，估计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慕家。
但这件事情既然能被压下来，就能被捅出去，没理由慕家不知道。
看着我的眼神从清澈转为了迷糊，郁垒把一碗豆腐汤放到了我的面前：“先吃东西。”
我拿起汤匙，总觉得越想越不明白。郁垒拍了拍桌子，朝着我摇了摇头。我一抬头，就看见老板娘还站在那儿看着我。
“老板娘，你来客人了。”我连忙指向一边，好在真的有两个人过来，总算是把老板娘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那两个人穿着西装，看着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坐下就开始讲话。郁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他们说话。
“真是晦气，大早上的来这个地方。”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人往地上呸了一口，说。
另外一个人安慰那个男人：“这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就不要抱怨了。等赵德明的尸体装好了，我们把他送到火葬场就好了。”他说着，又顿了顿，“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赵家这次肯定完了。这整件事情怎么可能怎么像有人在整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