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若离去，后会无期

借着狭窄的缝隙。周黎立在窗帘后。偷偷看着姜小武远去的背影。他拉着拖杆箱。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靠近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欧陆。而高管家则尾随其后。帮姜小武拖着另外的行李。

看到这里。周黎的心顿时被拧成了一团。这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或许是几年后。又或许是永远。原本想就这样无视姜小武的离开。一直装睡下去。可在听到楼道间传來的碰撞声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跑到了窗户旁。

伪装仍是伪装。刺骨的疼痛感比想象中來得更加猛烈。眼前这个渐行渐远的男人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个。整理了近半个月的思绪。仍在离别的这一刻崩溃。似乎。世界里出了他。就沒有了任何意义。

一时陷入自己世界而无法自拔的周黎。忽然被自己滚烫的热泪给惊到了。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白皙的脸颊。晶莹的液体就这样决堤的涌出。夹杂着窒息的痛楚。让她无法呼吸。

周黎泪眼朦胧的注视着姜小武。当再次迎上他目光时。迅速退到了一旁。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而此时。姜小武正望向了这边。似乎眼神中还带有一丝迟疑与留恋。

一年半了。在这个大大的豪宅里。留下了姜小武太多的回忆。而这些。都是毕生难忘的。最重要的是。屋子里的那个女人。陪伴他走过了那么长一段的无知与懵懂。可当自己真正要迈向成熟时。却又要离别。是老天故意捉弄。还是命运的安排。都已不再重要。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安慰。

视线停留了几分钟后。姜小武再次转身。将手边的拖杆箱果断扔进了后车厢。随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嗡......”

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周黎依靠在墙角。泪水更加放肆的流淌着。她忽然无力的瘫坐到了地上。双手牢牢的护住头。哭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房间。

原來离别。竟是如此的痛。更是绝望。让一切不服重返。看不见一点光亮......

推着行李车。姜小武不急不慢的來到了候机室。而此时。潘沐淋早已等候在此。与约定好的一样。两人都是独自前來。因为姜小武希望。这将是一个安静的结束。一切的不堪与残缺都将被随风带走。未來的每一天。只要平淡就好。

“小武。你來啦。”潘沐淋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姜小武勉为其难的浅笑：“嗯。你是不是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也还好啦。就是想到要一起出国。有些小小的兴奋。可是看起來。小武好像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开心呢。”潘沐淋神情忽然暗淡了下來。她明锐的观察到了姜小武的异常。却不敢说破。

“沐淋......”姜小武重重的叹了口气。笑容瞬间消失了。“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跟你说清楚的好。”

“怎么了你。突然这么严肃。搞得我挺害怕的。反正不管什么。你说吧。我都听着。”

姜小武在整理好思绪后。娓娓道來：“首先要先向你道歉。因为我与你之间。并不像你预想的那样。打从内心來说。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依然是周黎。始终。也只有她。我会选择离开。只是不希望我的存在会影响她的生活。她必须要幸福。我也不希望看见她不幸福。所以。我才选择离开。而这段过往。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曾经。就算过去很久。很久。我心中最爱的那个女人还是周黎。不会随着时间。事件。地点的变化而发生改变。对你说这些。是不想隐瞒你。不想看见你抱有期望。然后又失望。这样说。你懂吗。”

“你不用道歉。”潘沐淋果断接过话头。专注的望向姜小武。那眼神。是那样坚定。不可动摇。“其实。你不说。我都懂。我懂周黎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谁都无法取代。四年多了。从高中到大学。你从沒有因为任何事乱过阵脚。除了她。而我。直到今天都沒有奢望过。有一天会取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只希望。你偶尔能想到我。或是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在你开心。与不开心的时候。我都能陪着你。就足够。如果在四年前。我一定还不敢拍着胸脯说什么是爱。可现在。我敢。我潘沐淋就是爱姜小武。是你对周黎那样的感情。甚至更加根深蒂固。”

“沐淋......”

心里想着最爱的女人。却又被另一个女人真挚告白着。这种感觉。还真是忐忑。可前方的路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永不回头的走下去。才能看见彼岸。所以不管是对是错。为了她。都要忍痛坚持。

“好啦。”看到姜小武忽然变得沮丧。潘沐淋赶紧调转气氛。脸上堆满了可爱的笑容。“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过.......从你浓重的熊猫眼看來。是不是昨天沒睡好呀。反正离登机还有一会儿。暂且先去喝杯拿铁吧。”

“......”

见姜小武愣在原地无动于衷。潘沐淋果断上前挽起了他的胳膊。

“走啦。走啦。好不容易让我盼到了。能不变回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姜小武吗。去喝杯咖啡多狭义啊。”

“......”姜小武沒有接话。木楞的被潘沐淋拽着向前走。

一旁的行人不禁向两人投來羡慕的眼光。这一高一矮的组合。在外人看起來。竟是如此的甜蜜......

从早上打电话到现在都处于关机状态。莫半夏心急如焚的赶往了周家。他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周黎是不会到乱跑的。而莫半夏。只是想在这段最难熬的日子里陪着她。不求任何回报的陪伴。

“半夏少爷。您今天怎么來了。”

匆匆忙忙赶來的莫半夏恰巧与高管家碰了个正着。

“听说姜小武今天走了。我挺担心周黎的。而且她今天也沒有去送机。但手机却一直关着。也联系不上。我很着急。所以就特地过來看看。高管家。请问周黎现在在哪。”

“大小姐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就连午餐都沒有吃。而且她特地叮嘱我们。不要去打扰。谁打扰就把谁赶出去。所以沒人敢去惊动她。”高管家有些为难的向莫半夏解释道。

“不舒服。这都几点了。”莫半夏不禁抬手看了看表。“不行。我要上去看看。”说罢。迈开了步子。快速奔向了楼梯。

此时。周黎的房门仍是牢牢紧闭着的。而房间里更是静的出奇。莫半夏感到有些奇怪。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周黎。我是半夏。听高管家说。你人不舒服。一直在睡觉。现在还在睡吗。”

房间里仍未传來周黎的回应。

莫半夏再次扬起手。用力的敲了敲房门。语气也跟着变得不耐烦：“喂。周黎。别玩了。赶紧开门啊。我还有话跟你说呢。一直把门反锁着。算是个什么意思啊。”

门。依然牢牢的紧闭着。就连房间里。都听不到任何动静。

“周黎。你给我快开门。别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傻事。快开门。让我进去。快点。”莫半夏顿时慌了神。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好几倍。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瞬间响彻了整间大屋。

“怎么了。半夏少爷。大小姐不给开门吗。”紧随其后上楼的高管家在察觉到事态的不妙后。发出焦急的询问。

“是。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高管家。我问你。从她说不让你们进去。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有......”高管家寻思了片刻后道。“将近三个钟头了。”

“不好。出事了。”莫半夏心头一紧。随即。快速向后退了几步。侧着身子。用力撞到了门上。

接着。莫半夏又反复了几次撞击的动作后。门被“轰”的撞开了。他心急如焚的冲进了房间。四处打量都沒能搜寻到周黎的踪影。

不在房间吗。会去哪里。

“半夏少爷。在浴室。”一旁的高管家提示。

“对。浴室。”

莫半夏拔腿就跑。刚跑到浴室门口。两人便都感觉到了异常。虽然门是虚掩着的。但从浴室里。已经源源不断的沁出了大量的水。仔细一看。这些流动的液体里竟还有一丝淡粉色。难道是......

莫半夏不敢继续往下想。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而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此时。周黎正紧闭着双眼。侵泡在大大的浴缸里。而浴缸里水的颜色又深了一些。如果沒看错的话。那是......血。

莫半夏飞快得奔向了浴缸。一把将周黎横抱了起來。而处于周黎左手腕部的伤口仍不断向外涌着鲜血。一滴。一滴。溅到了雪白的瓷砖上。那样鲜红。那样触目惊心。

“快呀。快去打120呀。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吗。”莫半夏咆哮般的冲高管家怒吼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