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躲不过的耻辱
郝志强吃力的站了起来，咳嗽一声，吐了一口血水。扶着墙歇一会儿，缓过劲，拍掉了身上的尘土。
手上，脸上都是血，已经凝固，无论他用纸怎么使劲擦，就是抹不净血的痕迹。
他捡起了散落的书本，朝学校的反方向走去。
还是昨天回家的时候，他无意间在文化路旁见到一个公厕。他这个样子回学校肯定不行，就想到了那个公厕。
洗干净手和脸后，对着镜子，注视红肿的脸颊，他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不敢还手？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回答他的只有愤恨的喘息声。
他抚平褶皱的衣服，挎起书包，满怀心事儿的向学校走去。
“志强，你脸怎么了？”宿舍一个戴眼镜的男孩问他。
“没事，在家被门碰了一下。”
“你看脸肿的，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戴眼镜的男孩关切的说。
在公厕的时候他已经检查过，不但脸肿，腿和小腹处都有淤青，现在碰一下都疼。这个星期的生活费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哪有钱看病啊。
“谢了四眼，没事，过两天都消肿了。”
四眼在班里学习一般，人老实。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喜欢跟郝志强待在一起。一方面郝志强在学习上能帮他，再就是俩人都喜欢看小说，有共同话题。
“啪”一声响，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三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领头的人打着耳洞，带一个像少数民族一样经常带的大耳环。
“妈的，就你们俩个？那几个人呢？”大耳环问道。
“一直就我俩，其他铺没人住。”四眼解释说。
“放你妈的屁。没人住那被子谁的？”说着，一巴掌呼四眼头上了。
四眼捂着头，不敢再言语。
一旁的郝志强注视着他们，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屋里六个床位，每个人两块，一共十二块钱。还有，你们俩个先把其他人的钱垫上。”
“我……没钱。”郝志强看着大耳环低声说。
“草泥马，再说你没钱。。”
大耳环一巴掌打在了郝志强脸上。后面的俩人也围了过来。
四眼见状，慌忙劝道：“彪哥别生气，他新来的，我给。”
四眼把十二块钱交给了彪哥，送走了他们，他看着郝志强红肿的脸。
“志强，没事吧？”
“没事。钱我过几天还你。”
“钱不着急还。怎么？才来就没钱了？我借给你点吧。”
“来的时候着急，把钱忘家了。要不借我二十吧。”郝志强不好意思的说。
“二十能行？五十吧。”说着，四眼把一张五十的票子递到他跟前。
郝志强死活不要那么多，就要二十。四眼见他如此固执，也就按他说的，给了二十。
四眼的爸爸是做生意的，家里有钱，每次来学校都拿几百块。他难以想象，郝志强拿着二十块钱怎么生活。
“刚才那个人，叫马彪，咱学校的混子，以后可别得罪他。”
“他凭什么要咱的钱？”郝志强不理解的问。
“呵呵，你新来的不懂，每个星期的这个时候，他们都来收钱。不给就打人，惹不起就给。”
晚上，郝志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觉得自己太窝囊了，一天被揍了两顿。难道都是自己的错？难道自己就该逆来顺受？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些难解的题。
“咦，郝志强你脸怎么了？”
早上，李颖刚把书包放到桌上，无意间看到郝志强红肿的脸，惊讶地问他。
她这一声尖叫，引来很多同学的目光。郝志强觉得，每个人都在看他红肿的脸。好像每个人都看到了他被打的情景。他羞得脸更红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你不用怕，告诉我，我让我哥揍他们。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你。”
“我说没有，你就别管了。”
郝志强话语里夹杂着生气。他能不生气吗？堂堂男子汉，让一个小姑娘帮他出气。以前他总觉得别人瞧不起自己，现在，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其实，他挺感激李颖。他心里明白，李颖的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帮他。可对于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来说，这些话好像一根根针一样，刺在他受伤的心上。
遇到这么多事情，郝志强也没有放弃学习。对他来讲，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能让他忘记一切不快。上课依然专心听讲，下课认真完成作业。这也许就是他追求的生活。
生活就像大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翻滚。
一天中午自习，闫凯气呼呼地走进教室，走到郝志强跟前，一拳打在他脸上。
“草泥马郝志强，让人打我小报告，害的老子挨批。”
“闫凯，你怎么打人？是我自己发现他帮你写作业。”李颖气愤的注视闫凯。
呼啦一下，同学们都聚了过来。
“不管怎么着，你也不能打人。”
“再打人告诉老师去。”
“郝志强你没事吧？”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乱说。
郝志强擦了下嘴角的血，看了下手上的血，一言不发。
“你妈拉个逼放学等着。”
闫凯边骂边用手按住郝志强的头，往课桌上使劲磕了几下。见那么多人讨伐自己，他骂骂咧咧走开了。
“郝志强，他那么打你，难道你没手没脚吗？你就不会打他？你看他个头高，害怕打不过是吧？我告诉你，就是你的懦弱，助长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这家伙肯定还会找你的事，不行的话我跟我哥说……”
李颖话还没说完，郝志强低着头走出了教室。谁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有人说他找老师去了，也有人开玩笑说，他出去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