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黄持刀，我为鱼肉
“当，当当！”
大约十几分钟，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缓慢的敲门声，声音特别轻。
这深山老林的，大半夜谁来敲门啊？
如果有其他声音，很容易忽略，但此时四周静悄悄的，两人又格外警觉，心弦一紧，瞬间提到嗓子眼。
当两人站起身来，敲门声戛然而止，变得异常安静，似乎刚才只是错觉，外面连点鬼声都没有。
“娘的，我就不信邪了！”
大凯手握瑞士军刀，狠狠骂了一句，直向门口走去。
有时人一旦恐惧到极点，除了心生绝望，还容易产生暴躁的情绪，无所畏忌，有道是物极必反，情绪亦是如此，哀兵必胜，便是同理。
当两人沿门缝往外看，借着天上那惨白惨白的月光，看到外面黑乎乎的野地，周围树林笼罩在阴暗之中，不时传来夜枭的鬼笑声。
我暗暗松了口气，门外没有任何的鬼怪，空无一物。
刚回过身来，冲正向门外探望大凯说了声，可能听错了！
不料大凯没吱声，猛地一掀门板，手持瑞士军刀，一个箭步冲去，动作敏捷，一刀直刺而出，迅猛无比。
一只似狼或狗的动物前肢抬起，后肢站立，正立于门前。
我惊呆了。
刚才门外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这东西那么突然出现的？
只见它全身皮毛光滑，月光之下泛着银芒，一双幽绿的眼珠子，乍眼看去，深邃而阴森，极为渗人。
面对大凯挥手刺出的军刀，这东西目光泛起惊恐，甚至带有几分愤怒。
恍惚之间，对方好像并不是一只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眼见军刀刺入体内，不知是否被吓傻，竟然没有任何躲闪动作。
噗嗤一声！
随着军刀入体，这东西没有丝毫挣扎，发出一声高亢尖锐的惨叫，然后身体如同破麻袋一样，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一时间，让人难以置信。
尽管趁其不意出手，但如此轻易刺中，实属出人意料，无论是我，还是大凯，都连忙破门而出，上前查看尸体。
但没等到跟前，只见一道白影从尸体下窜出。
借着微微的月光，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是一只浑身白毛的黄皮子，只见它身形一滚，直向旁边树林疾速窜去。
我上前一把提起动物的尸体，仔细查看，发现是一只半大狼狗。
这狗是串种的，似乎又和狐狸有点接近，长相颇怪，怪不得我刚才没有一眼认出，用手扒扒它胸口的皮毛，有一道伤口。
只见它肚内五脏早已被掏空，竟然还铺着块黄布，看来黄皮子一直躲在其中。
我和大凯面面相觑，以前听老人过黄皮子能控制尸体，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目睹，实在令人吃惊，同时忐忐不安。
回到屋里，两人围坐篝火前，已没有说话的兴趣。
“桀桀，屋里的两个小子，你们听着，你们躲不过去，你们撞死我的孙儿，我没找你们算账，而且好意救了你们，你们竟然恩将仇报，过河拆桥，想一刀刺死我，刺破了我的皮袄，我今天饶不了你们！”
刚刚坐定，后面突然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尖细高亢，十分刺耳。
当顺门缝往外看，先前逃走的那只老黄皮子，此时又回来了。
只见它怪模怪样，骑在一只野兔身上，两只前肢抓住兔耳朵，好似骑马一样，威风凛凛，一边冲屋内大骂，一边用尾巴驱赶老鼠。
老鼠密密麻麻，足有上百只之多，吱吱乱叫，直向屋内蜂拥而来。
眼见有的老鼠从门缝钻进，有的老鼠卖力咔咔啃起木门，我顿时急眼了，一边用脚疯狂地踢踹老鼠，一边喊大凯快阻挡老鼠啃门。
无奈老鼠实在太多，转眼之间，门板已小眼变大洞，危危可及。
砰地一声。
残存的门板再已无法支撑住，轰然塌落，数以百计老鼠一涌而进，直向身上窜，我连蹦带跳，疯狂地扑打着。
一时间，两人陷入与老鼠的战斗之中。
尽管有些动物并不可怕，但一旦数量众多，一拥而上，便极为渗人。
此时便是如此，这些老鼠双眼赤红，已被老黄皮子所控制，状若疯狂，悍不畏死，让人手忙脚乱，苦不堪言。
刚刚从身上拍落两只老鼠，突然间，感觉不对劲，发现原本惊叫不止的大凯，没了声音，连忙回身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大凯侧身而过，恍若一道黑影，迅速向门外冲去。
我连忙一拉，却没有拉住，大喊一声，他毫无反应，身体略带僵硬，直向树林之中窜去，此时老鼠已失去控制，四处仓皇而逃，一哄而散。
“桀桀……他要自杀了，自杀了！让你们过河拆桥，让你们过河拆桥！”
当追出门外，看见老黄皮子骑在野兔身上，笑得前仰后合，发出尖锐的刺耳之声，不时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顿时间，我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是不是它搞的鬼？
老黄皮子宛若侏儒人一般，得意地点点头，当即承认了，对于一只黄皮子，能够发出人声，让人很是好奇，但此时更重要的是救回大凯。
我说为什么，能不能谈谈，什么条件放过我兄弟！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人有时不得不低头，这无关于输赢或脸面，尽管对方是一只畜生，但智慧绝不亚于人，而且喜怒无常，我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八个字：正视对方，冷静应对。事关兄弟生与死，不得不小心翼翼。
见我服软了，老黄皮子点了点头，得意地一笑，大模大样从野兔背部一跃而下。
那只被它当作坐骑的野兔，突然被放开，先是神情一滞，随之瞬间反应过来，仿佛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后腿用力一蹬，便准备窜向树林。
也不知泥地太过光滑，还是早已被吓得脚软，野兔身子没等蹿起，啪地跌倒在地，四肢朝天，甚是滑稽。此时逃命的欲望，胜过一切，野兔骨碌一下，迅速翻过身来，皮毛满是泥巴，再次一跃而起，窜入树林逃命去了。
老黄皮子大摇大摆，后腿着地，在树林边来回走动。
只见它佝偻着身子，脖子向前一抻一抻的，点着头，不时用前肢触触下巴，眼珠咕噜噜乱转，放佛看到一位真正的老人，表情惟妙惟肖，委实可笑，也让人更加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