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言传身教
“一要热爱祖国拥护党，积极改造旧思想；二要服从管教和武装，警戒区域不可闯……我们决心改造好，美好前程，阳光照耀。”服刑人员音乐培训班正在录制改造歌曲录像，准备制成光碟，分发到各监区，作为示范演唱标准。一曲曲带着美好希望的改造歌曲传上云霄，歌声是那么的优美，那么的动听，那么的铿锵有力，字腔正圆，一点不亚于专业演唱队。
今炈日我国首次在北京举办?年奥运会”，离开幕的时间一天天临近。为了更好地迎接奥运会，监狱决定犇月底开展服刑人员“迎奥运”集体演唱改造歌曲比赛。各监区纷纷成立服刑人员演唱队。龙警官在会上号召服刑人员积极参与练唱，备战改造歌曲比赛。
老犯们都知道，凡参加比赛获得名次的，多少都能获得一点奖励分。虽说奖励分不多，但也有很大地激励作用。许多老犯不管懂不懂音乐、歌唱得好不好也报名参加演唱队，一时报名参加改造歌曲演唱比赛的服刑人员过百人。后来龙警官宣布，参加集体演唱改造歌曲比赛的，必须由一名新犯组长带一期新犯参加。最后，这个重任落在了蒋海军和他那期新犯的身上。
赶鸭子上架，蒋海军不懂音乐，更是五音不全。吴寒和兰碕分流下队一个多月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找到了他那组的新犯蒋清华。
蒋清华，山水市人，电子科大高材生。因酒后失控伤人，被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年，才送到容新监狱没几天。在校时，蒋清华是一位全能人才，聪明活泼，好学上进，经常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是象牙塔内学子们追学的对象。
在吸烟区的一角，蒋海军找到了蒋清华：“喂，蒋清华，你在这啊，让我找了半天。”
蹲在地上抽烟的蒋清华轻声道：“哦，组长啊，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看见蒋清华两眼雾濛濛好想还有些泪花，蒋海军知道他一定是想家了。一个年纪轻轻的莘莘学子，沦落为阶下囚，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蒋海军很想安慰他，但又不知怎样帮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蒋清华递给蒋海军一支红塔山：“组长，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情绪低落的组员，自己一个组长不知如何开导，让别的组长知道还不笑话自己。蒋海军努力地回想，当初自己是如何在警官的教育挽救下，转变自我的经过。
蒋海军分流到一监区改造直到调回入监队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抢分减刑一事，整日想的是如何混完剩余案年多刑期。到目前为此他才获得奖励?多分，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记得那天上午，龙警官带着十监区的服刑人员韦桂清来找他谈话的经过。韦桂清和蒋海军同是双江县人，今琧岁，因犯诈骗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年，与蒋海军同一天送到容新监狱服刑。现在十监区从事彩灯来料加工，是个劳动能手，天天超额完成劳动生产任务，月奖励分高?分，刚减?个月。由于那段时间蒋海军表现不太好，改造松松垮垮，常与同犯争吵，很多次差点与同犯动手。曾被强化学习两个晚上外加一个星期天白天。监区领导认为蒋海军可以教育转化，为此，分配龙警官负责教育转化蒋海军。龙警官找蒋海军谈话教育多次，但收效不大，蒋海军还是老样子，依然如故。为了改变蒋海军的现状，龙警官到十监区找来了他的同乡韦桂清，让韦桂清把自己如何安心改造、怎样成为劳动能手的经过告诉蒋海军。让事实告诉蒋海军，只要积极改造，前途依然光明。
蒋海军与韦桂清面对面地坐在小凳上，龙警官坐在不远处用笔记本写着些什么。开始韦桂清不知从何说起，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老乡转变思想观念。想想自己的改造，虽说一帆风顺，但也是经过自己的辛勤努力。韦桂清在看守所时就是彩灯加工“枪手”，穿灯珠、拉单边、压泡等工序没有一样能难住他。分流到监区改造后，对于彩灯加工劳动，他很快就上手了，一个星期就开始超额完成劳动生产任务，分流当月就拿了一%分开门红，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月月拿高分，现月产值名列监区前茅，是个响当当的劳动能手。
韦桂清见蒋海军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就道：“喂老乡，怎么呢？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以为还是在外面混社会呀。”
“我还能怎么样，能混则混吧。”蒋海军知道韦桂清“马工”很厉害，但他根本不屑用“马工”来减刑，奖励分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兴趣。他认为早一天晚一天出去有什么区别，何必那么辛苦地改造，潇潇洒洒、轻松自在点不好吗？
“混，难道你就想这样混下去吗？”韦桂清为自己的老乡难过，也为他的想法悲哀：“你知道吗？前两个月，我减刑个月。”韦桂清很自豪地道。
“什么？你别骗我，你小子下队才一年多一点，就减?个月？你就瞎吹吧，骗人也不会找一些别的理由，坐牢减刑能有这么容易吗？”蒋海军根本不相信韦桂清能这么快减刑。
“我没有骗你??日我的减刑裁定书批下来。”韦桂清越说越兴奋，拿出自己的减刑裁定书递给将海军：“你看这是我的减刑裁定书，没有骗你吧。日期是今?日，照目前的改造速度?年初我就可以新生了。”
“什么?年初，就可以新生？”蒋海军大吃一惊，仔细地看着韦桂清的减刑裁定书。原≈年的韦桂清，不劅年就可以新生，天大的新闻：“你怎么做到的，不会搞假吧？现在可流行?∕’打假哟。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弄到这么高的奖励分？”
“你想哪去了，这是我辛辛苦苦的改造成果。我可是实实在在靠改造成绩来获取奖励分减刑的。你可别乱说，再乱说我可要揍你了。”话一出口，韦桂清就感到有点不对劲，看了不远处的龙警官一眼，见龙警官没有说什么，也就放松了下来。
惊讶后的蒋海军有些心动，也有些迫不及待：“哎，先说说你是怎样做到的，快告诉我。”
韦桂清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老乡，调侃道：“能混则混吧。”
“你小子敢取笑我，他妈的等下老子收拾你。”粗口一出，蒋海军立即意识到龙警官还在旁边，马上转口：“说吧，别叽叽歪歪的。”
“好，我说。”韦桂清把自己如何积极改造的经过告诉了蒋海军。
“哇，以前我只知道你是看守所的枪手，没想到，如今你也是监狱的枪手。短短两个月时间，你成了你们监区的‘快枪手’。哇，神速，神速。看样子，我再这么混下去也不是办法了，我也得多抢一些奖励分了。免得到时候你他妈的比我提前出去那么多，还不把外面的妞泡光了。啊不行，我也得快点减刑，快点出去，快点去泡妞。”蒋海军兴奋了起来。
最后，他们俩人决定，最好能一起走出监狱的大门。
听了蒋海军的转变经历，使蒋清华迷茫的双眼闪亮了起来：“就这样，你成为三组有名的‘快枪手’，是吗？”
“是啊，不然怎么办？要是让那小子先出去呀，凭他那色狼样，我们别说泡妞了，就是找一个寡妇都不行呀。”蒋海军无不感叹道：“事后龙警官又找我谈了很多次话，在龙警官的耐心帮助下，我很快投入到积改行列。我的改造成绩得到了监区警官的肯定，不久监区领导让我担任新犯组长，这也是警官对我的信任。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是有，但……”对蒋海军的转变经历，蒋清华多少有一些感悟，蒋清华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父母的培养。是父母的严厉管教，才使他努力用功读书，也是在父母的督促下，才使他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考上了电子科技大学。现在，自己却因为酒后伤人入狱服刑，让父母的心血化为乌有，让父母的期望成为泡影。他心里很难过、很懊悔，恨自己的犯罪，恨自己身陷高墙，让父母丢脸，恨自己不能尽孝父母膝下。愧疚之中的蒋清华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让头脑清醒清醒。他不敢想以往的事，可往事总是萦绕在心头上，想摆脱纠结缠绕的心情，可过去总会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里，让他沮丧、让他哀愁、让他悲切。蒋海军的诉说让他有了一丝明悟，让他沮丧的心情有一些开朗。蒋清华对蒋海军道：“我现在是新犯，对监狱的事情不太懂，你说我有没有机会减刑，能减多少刑？”
“你刚来，对减刑的事情可能一时不太明白，过几天刑罚执行科的领导给你们上刑罚课，你就知道了。”蒋海军看着有些醒悟的蒋清华，很想帮一帮他，免得他在改造路上误入歧途：“要想早点减刑，首先，必须安心改造，服从管理，遵守监规，积极参加‘三课’学习；然后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改造，去完成劳动生产任务，多抢奖励分。至于你能减多少刑，那就看你自己努力的成绩，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懂吗？”
“懂了，谢谢组长。”蒋清华对他的组长很感激，感谢他开导自己，让自己解开了沉积在心头已久的心结。
蒋海军突然想到来找蒋清华的目的，谁料想自己却变成了解开他人心结的心理咨询师，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不禁面露一丝喜色。
蒋清华看到了蒋海军的笑容，不解道：“有什么好笑，是我哪说得不对，让你好笑？”
“没有，没有，是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罢了。”怕引起蒋清华的误会，蒋海军急忙解释道：“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找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