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迫于无奈
彭君仁新生三个月后，陈晓林也新生了，薛忠雄接任维纪组组长。
当天何监区长找他谈话：“入监队现在的老犯，自由散漫，常有一些小的违规违纪行为。为了遏制这些苗头，希望你能协助警官，维护监区的正常改造秩序。”
薛忠雄有些为难道：“报告，监区长，有些事是很难说的。大家都是老犯，天天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管得太严，我怕他们不服啊。”
何监区长严肃道：“不服，你是协助警官管理监内事务，如有违规违纪，你就必须大胆制止。有谁不服从管理的，你就告诉警官，由警官出面处理。”
薛忠雄低头小声地道：“有些老犯或组长、维纪员，他们来的时间比较长，甚至有几个还是我做新犯时的组长，资格比我老，不太好管理。虽说他们也有一些小的违规行为，但这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何监区长不由地提高了声音：“什么，违反监规纪律能说没有太大的影响吗？对于监规纪律来说，容不得半点马虎，也不能讲半点情面。不管是谁，只要违规违纪，你都要大胆站出来，行使你维纪组长的权利。”
薛忠雄应道：“是，监区长。”
何监区长接道：“你应该知道监规纪律是服刑人员的生命线，在这一点上，谁也不能违反。你也是当兵出身，应该拿出你军人的本色，大胆地维护监区的改造秩序。不管是新犯、老犯，还是组长、维纪员，你都要大胆地去管。不过有一条，你必须以身作则，起好带头作用。”
薛忠雄点头道：“是，请监区长放心，我一定严格按照警官的要求，维护好监区的改造秩序。”
此后，薛忠雄一改过去唯唯诺诺的做法，在监区领导支持下，雷厉风行地在监区服刑人员中进行了一系列整改。经过整改，监区服刑人员许多残留在身上的恶习得以剔除。但，还是有少数人看不起薛忠雄，故意刁难他，也有一些组长或维纪员故意与他作对，使薛忠雄的整改处于了艰难。可他并不为这些困难所阻，经常寻求何监区长的支持。为此，一些老犯私下有“薛忠雄爱爬灰”的流言。
服刑人员的饭菜，都是由值班维纪员从伙房拉回来。以前这些拉饭菜的维纪员，都是饭菜拉回来后，如果是加菜，先为自己装一碗肉，个别维纪员甚至为老乡也装一碗肉。针对这种现象，薛忠雄下决心进行整改。
8月初的一天，饭菜拉回来后，薛忠雄一看有加菜，立即站在饭车前，谁也不让动。许多维纪员有意见，有人开口骂他，他忍住了。
负责今天值日的维纪员是曾烽，往日他拉加菜回来后先为自己盛上一碗加菜。他跟林依昌一起吃饭，而林依昌自诩食神，那吃肉更是如狼似虎。林依昌看见薛忠雄看守加菜，就悄悄地让曾烽拿一个装碗的桶在一旁等候。
林依昌见旁边人少了，悄悄走近薛忠雄身边套近乎：“阿雄，怎么今天这么有空啊？”
薛忠雄不知道林依昌的用意，以为他关心自己：“唉，没办法，监区领导下决心，整顿老犯、维纪员乱打饭菜，我只好在这里看守，不让人乱打加菜。”
林依昌好似很关心的样子：“哎，你也太辛苦了，整日忙个不停，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看看，你看看，多辛苦呀。”
“辛苦不要紧，只是有些老犯不理解，有很多意见？其实这都是监区领导意思，在这样下去，恐怕我把老犯都得罪光了。”薛忠雄好像是有些泄气的样子。
“阿雄，千万不要把老犯都得罪了，那样你很难开展工作的。”林依昌似乎很好心地提醒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监区领导说了，决不能放任这种行为泛滥下去，一定要坚决打击。”薛忠雄老老实实地把监区长的向林依昌学说了一遍。
“那就看你怎么去做了，有些事需要自己去领会。”林依昌向薛忠雄传授自己多年的改造心得：“警官的命令，得分场合执行。警官在的时候，严格按照监区领导的意图执行；警官不在场，那大可随便应付了事，对有些事情不能计较太多。”林依昌别有深意地看了薛忠雄一眼。
“你说的这些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但我有一条就是，警官的命令我将无条件地去执行。”说到这正好薛忠雄内急，忙对林依昌道：“你帮我看一会加菜，不让人乱打，我上厕所，一会就回来。”
呵，真是瞌睡遇着枕头。林依昌正为支开薛忠雄想招呢，见薛忠雄叫自己帮看守加菜，便满口答应承：“你放心去吧，我帮你看守，绝对不会让人敢打加菜。”他心里却说，我是不会让人乱打，可我的马仔自己会来打。
薛忠雄离开后，林依昌立即使了一个眼色给曾烽。曾烽使劲一勺满满地打了一碗猪肉，转身放到他自己的塑料桶盖好。等曾烽做完这一切，薛忠雄也从厕所回来了。
老远林依昌就对薛忠雄喊道：“你放心，没有人动加菜，你自己慢慢守着，我有事先走了。”
不知情由的薛忠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谢谢，谢谢了。”
看着林依昌一脸狡笑地离开，薛忠雄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被这小子钻了空子。
薛忠雄四下看了一眼，见蒋海军在不远处看着他笑，他醒悟被人利用了。
薛忠雄跑到蒋海军面前，问道：“海军，你看见什么了？”
蒋海军虽然对薛忠雄一刀切的做法不怎么赞同，但他也讨厌贪小便宜的人。他告诉薛忠雄，他上厕所后，林依昌立即让曾烽装了一碗猪肉。
薛忠雄转身跑去找林依昌：“林依昌，原来你帮我看守加菜是另有目的，你让曾烽打加菜了，是吗？”
林依昌狡黠道：“我没有叫曾烽打加菜，曾烽打没打加菜我没看见，别乱说呀。”
见林依昌狡辩，薛忠雄回身对蒋海军道：“蒋海军，过来。”
蒋海军慢慢走过来：“什么事？”
薛忠雄对蒋海军道：“刚才你是不是看见曾烽私自打加菜？”
“是啊，怎么了？”言语有些生硬的蒋海军不满薛忠雄叫他对证的做法。
薛忠雄转身对林依昌道：“人家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依昌狡猾地加重了语气：“看什么看，他又没说看见是我叫曾烽去打加菜的。”
薛忠雄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忿忿道：“你们两同穿一条开裆裤，分什么你我。”
林依昌虽然不怕薛忠雄，但薛忠雄在入监队爬灰是出了名的，他也怕到时被警官叫去，丢人现眼。只好小声道：“算了，阿雄，下不为例。”
见林依昌软了下来，薛忠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不想经常得罪人，丢下一句：“我希望没有下一次。”转身继续看守加菜。
这事不了了之，而留在林依昌心里对蒋海军的恨意也就慢慢地滋长了起来。
蒋海军本来是想帮薛忠雄指证林依昌，但看见薛忠雄处理事情鼠头蛇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了。
晚上，九点四十分，执勤警官到各监舍点名上锁后，交待值班维纪员一些注意事项，到办公室写材料。
可能是因为晚饭加菜油腻过多，蒋海军上床后，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便上厕所轻松轻松，无奈一泄千里，双脚发软，两眼发花，想下楼找卫生员要一些治拉肚子的药。叫来五楼值班维纪员，让他帮叫夜班警官来开门下二楼找卫生员。维纪员去了半天，回来告诉他，警官在一楼写材料，不好打扰。蒋海军又等了一下，可是肚子还是不争气，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无奈再次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后，蒋海军立即喊来值班维纪员，问他夜班警官有空没有，维纪员说警官还在一楼写材料。维纪员走后，蒋海军忍着肚子的不舒服左看右看，极度烦躁。掏出自己的柜子钥匙随便地捅了捅监舍门的锁头，“啪”一声锁开了，拉开监舍门，头也不回下二楼找卫生员要药。
蒋海军来到二楼，在208监舍外拍打铁门叫卫生员拿药，住在209监舍的薛路雄刚巡查回来，正好看见蒋海军。
薛忠雄不解蒋海军为什么会这个时候下楼：“喂，海军呢，你下楼干什么？”
蒋海军握着肚子，不好意思道：“拉肚子，拉了两次，来找卫生员要点药。”
薛忠雄回头四处看了一眼不见警官，疑问道：“谁开门让你下来？”
“没谁开门。”见薛忠雄瞪大眼睛，蒋海军无奈地解释道：“肚子实在难受得要命，等了半天，也不见警官。我用柜子的钥匙随便捅了一下，锁就开了，我就下来了。”
薛忠雄立即意识到蒋海军是擅自打开监舍门锁下楼的：“你马上回去，不然我报告警官。”
“好，等我拿了药后，我就上楼。”蒋海军非常不满薛忠命令式的言词，接过卫生员给的药，嘴里不满地嘟哝着：“我这是拉肚子没办法才下楼的，又找不见警官，你以为我愿意自己下楼吗？”
薛忠雄听见了蒋海军的嘟哝，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过了一会儿，夜班执勤警官巡查走过，薛忠雄立即报告警官，说蒋海军擅自打开监舍铁门下楼取药。
执勤警官立即上楼找到蒋海军，蒋海军看见警官立即意识到薛忠雄已经向警官爬了灰。他老老实实地向警官承认自己擅自打开监舍铁门私自下楼取药的事实。夜班警官见蒋海军主动承认错误，批评了几句。
蒋海军立即向警官保证决不再犯，不会有下次。
执勤警官也没有为难蒋海军，只是留下一句“明天写份检讨交给我”继续巡查去了。
第二天上午，何监区长上班后，看了值班记录后，立即找蒋海军调查事情经过。
见到何监区长后，蒋海军先向何监区长承认自己的错误，主动请求处分，递上检讨书，并把能打开监舍铁门的钥匙交给何监区长。
何监区长考虑了片刻，就让蒋海军先回组里带好新犯，致于怎样处理等监区领导开会研究后再作决定。
本来事情至此暂时告一段落，可有人想把事情搞大，好浑水摸鱼，捞一些改造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