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拖稿
早乙女繁男环顾了一圈，耐心的问：“李老师，请问，这次的稿子完成了吗？”
“还没呢。”
“……李老师，您知道今天是截稿日吧？还剩下多少页呢？”早乙女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差一些。”李山河放下茶杯，有点心虚的说。
实际上，他是一页都没画……
其实这事不怨他，李山河现在同时连载3部作品，除了《旺财流浪记》和《蜡笔小新》外，还有和本宫博合作的《一匹男子汉》，而且应西野定规的要求，是双倍更新，别的漫画家只需要交20页稿子就可以了，他要交120页。
可本宫博这家伙，别看老实巴交的，他的拖延症也不轻。“反正李老师画的快，我就慢慢想故事呗”——就这样，本宫博直到昨天才把40页的分镜稿拿给他，周建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拼了命的赶稿——所以李山河也没法动笔。
可惜这其中的曲折没法跟别人讲，难道要说自己珍惜戒指的能量，不愿意多耗费灵魂精华，所以要等自己的戒奴，哦不，等他的哥们把原稿一口气全画完自己才能动笔吗？
早乙女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过她早已得到西野定规的嘱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李老师，我听说过您的故事，按照您的速度，今天熬熬夜，很快就能把120页的故事全交出来吧。拜托您了，请快动笔吧。”
“不急，不急。时间还很富裕。”
这不典型的拖延症末期患者的语气吗！今天可是最后截稿日了，怎么能不急！
早乙女感觉有点抓狂，他“啪”的一拍茶几，李山河一哆嗦，波多野，哦不，早乙女编辑的小手那么柔嫩，拍上去多疼啊。
“李——老师！”早乙女气势很足，身子前倾，两侧的长发从肩头滑下，虽然她戴着墨镜，李山河扔感觉自己的眼皮被她的目光所灼伤。她说：“我是第一次来您这里工作，请不要这样让我为难！”
“火气别那么大嘛。”李山河顾左右言其他，“稿子肯定会在今天给你，呃，那个，中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今天能交稿？
听到他这么承诺，早乙女有点半信半疑，不过李老师的故事在编辑部里传的很神奇，什么西野编辑虎口夺食啊，日更百页神一样的速度啊，新人签约立刻拿到百万年金之类的……
或许他没画完的页数并不多？马上就能画好？
早乙女深呼吸一下，或许还没到拿出杀手锏的时候。
她露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李老师，我有点失态，让您见笑了。”
就在早乙女担心能不能按时拿到原稿的时候，李山河则在考虑着和原稿风牛马不相及的事，那就是……
为什么她进了屋还一直戴着墨镜啊！
早乙女编辑应该是个美女吧？那脸蛋，那鼻子，那小嘴，怎么看都和波多野，哦不，林志玲姐姐一模一样啊！可为什么戴着个墨镜遮住了半边脸？
难道是昨天太劳累了，留下了黑眼圈吗？
眼珠一转，李山河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站起来说：“早乙女编辑，稍等一会儿吧。我去做饭，等吃过东西就开始画稿。”
“那怎么可以？”日本的女性地位一直都很低，也很少有男人肯下厨，那被视为没出息的表现。早乙女繁男连忙说：“还是我来吧。”
“别看我现在很悠闲的样子，在当漫画家之前我可是厨师呢。”李山河把早乙女按到沙发里，说：“你在这等着，很快就好了。”
“可是，身为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们国家的孔子也说了，‘君子远庖厨’……”
哟呵，还跟我讨论起儒学了？李山河穿上围裙：“那句话的本意是，君子不忍心杀害生命，所以就不进厨房，眼不见心为净了。后来就演化成某些男人偷懒不做饭的借口。再说了——”他一拍胸口，“我可是来自中国！重男轻女那种东西，早已经被我们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的！”
怎么样，这句话说的很帅吧？对我倾心了吧？李山河摆个POSE回眸一笑，还特地露出八颗牙齿，招牌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光。他偷偷一瞥沙发上的早乙女繁男，可恶，戴着墨镜，看不出她的表情……
可恶！我一定要把你脱光，哦不是，把你的墨镜脱下来！
要说早乙女的感觉，倾心到不至于，毕竟这不是种马小说……她只是坐在沙发上，心有感慨，难怪现在的大学生都以学习中国为荣，单看李老师这一番谈话，就知道档次不一样啊。
啪，啪，啪，李山河在案板上摔面团。他左手和面，右手当当当当的切着肉丁，左右互搏已经被他融入生活中。
水滚之后，他托着面团，一刀刀的削成片，扔进开水之中。
等面好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拿出特别材料——一瓶红红的牛肉辣酱，辞职前从饭馆里顺出来的，那破饭馆能有人光顾，完全是靠了这老板娘特制的辣酱吸引人的啊！
他挖出一小勺，想了想，又挖出一勺，把这两勺都放进冰箱保存好，把剩下的一整瓶都倒进锅里，还舀出一勺汤把瓶子冲洗的干干净净。
嘿嘿嘿嘿，李山河暗笑，吃面的时候你不摘下墨镜，热气很快就会糊上去。就算你能忍……这么辣的面条，吃的你泪流满面，难道你还能不擦眼泪不成？
谁知道，刚把刀削面端出来，早乙女繁男就惊呼一声：“这，这是爱家餐馆的味道？太怀念了！啊，还有这分量十足的特辣牛肉酱，可是爱家餐馆的不传之秘……李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的？您太慷慨了！”
你这是什么鼻子啊？光闻的就能闻出来辣酱的产地？
李山河惊讶的看着原本端庄的早乙女，西里呼噜毫无文雅的把一碗刀削面全都扒拉干净。
“不够还有……”李山河感觉嘴角有点抽抽，没想到误打误撞，对面还真是一个特辣爱好者，而且真的能吃光一整瓶辣酱调味的面条后，根本不擦眼泪的。
“李老师，您也吃啊。对了，正好一起谈谈工作吧。”
“哦……”李山河死死盯着对方，早乙女摘下墨镜擦了一次汗，随即又戴上了。虽然擦汗的时候她闭着眼睛，但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也是志玲姐姐的眼睛。
“老师您有没有意向带助手？最近收到了很多其他漫画家的要求呢。”
“哦……”李山河吃了一口面，喷了出来，太特么辣了，连忙找来水壶往嘴里灌。
“老师您不吃的话给我……对了，助手的费用虽然不多，但编辑部可以帮您负担一部分，西野总编也希望您能多带一些新画风的新人出来……”
“哦……”李山河灌了一肚子水，打了个嗝。
“还有，老师您上次说想多连载几个故事，可现在三分之二的篇幅都是您的了，再增加下去，对其他漫画家太不公平……老师您怎么不说话了？”
“啊？……啊，那些小事都随便吧。”李山河擦擦汗，他决定单刀直入：“早乙女编辑，你不觉得热吗？把墨镜摘下来吧。”
“墨镜？不行。”早乙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会影响食欲的。”
摘墨镜会影响食欲？
李山河把这句话琢磨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估计这美女是有什么怪癖吧，例如巴普洛夫的狗那样，摘了墨镜就不分泌口水之类的吧？
最后还是李山河把面片都捞出来，用水冲一遍才能入口，否则这顿午饭真的要饿肚子了。
“李老师，饭也吃完了，您可以开始画稿了吧？”早乙女繁男带着几分迫切的说。
“啊？唉，心情不太好啊，没动力码字，哦不是，没动力画稿。”李山河躺在沙发里，手里抓着薯片看电视。他刚问了周建国，还差两页才完成。
“李老师，您别开玩笑了！您可是120页连载呢！整本杂志三分之二的页数都开天窗的话……那可是灾难！”早乙女一想到那种情形就不寒而栗。
“别急嘛。”李山河决定再赖半个小时，剩下两页没画完的都只是背景部分了：“坐下来消消食，等一会我的心情就变好了。”
果然是问题大户！刚才不该那么容易就相信他的！
早乙女繁男揉揉眉心，之前有过不少作者都习惯性拖稿，但面对催稿编辑还振振有词的作者，这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李山河瞅了他一眼，就这点道行？我没把自己催眠成富坚义博你就该偷笑了。
“你看，阿波罗7号都要上天了。”李山河坐起来，指着电视叹口气，“唉，看到美国佬都要走出地球了，我这心情怎么好的起来嘛。万恶的资本主义都那么厉害了，苏联还是废柴一个啊！”
“李老师，那您怎样才能心情变好，乖乖的去画稿呢？”
“这个嘛。”李山河眼珠一转，“早乙女编辑，您看看我真诚的眼神。”
早乙女有些奇怪的看着李山河的眼睛。嗯，很帅是没错，只不过现在她可没心情看帅哥，她只想拿了稿子回去交差。
李山河诚恳的说：“我的眼神你看到了，可是我看不到你的眼神。我觉得你的诚意不够。如果想要稿子，请用真挚的目光告诉我吧。”
早乙女沉默了一阵子，说：“是我的错误。进主人家作客却戴着墨镜……只是我的眼睛有点特别，不是很想让别人看到的。”
说着，她把墨镜一摘，李山河当时就吸了一口冷气。